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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续前几天的好天气，阳光有些恼人地炙热。如果不是非要出门，哪个人会傻傻丢下空调、冰淇淋刻意去享受“烧烤”的魅力。
贵族学校的学生，恐怕没几个会自己出门打工吧。
华泠走出一家咖啡厅，苦笑着看着手中所剩不多的招聘广告。
偏偏她们就有三个！
“刚刚那位经理不是同意让我们工作了吗？而且他人不错耶！”
楚雪摘下头上的鸭舌帽，使劲扇风，希望以此减少灼热的感觉。美女就是连这样的动作都吸引一大票目光。
华泠没回答，楚艾也显得有些萎靡。
她们都清楚刚刚那位经理看楚雪的眼光有多“干净”，简直是赤裸裸的……猥琐。留下她们三个的原因更是明显了。如果不是楚艾适时抓住那位经理偷袭楚雪的咸猪手，显示一下她跆拳道二段柔道三段的实力，怕是连离开都有些难度。
她们连续找的地方不是有的只招聘一个两个、时间不符合、就是遇上这种满脑子不干净打算的家伙。总不能说“买一送一”或者翘课打工吧。没有找工作经验的楚艾自然有些挫败感，至于还兴致高昂的楚雪，就直接忽略了。
“这些人为什么还过得这么舒坦！”
华泠看楚艾皱眉窝火的模样，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好了啦！社会就是这样啊。下面有家叫‘白色’的餐厅，好像在招服务生。”
白色。单论这个名字华泠很喜欢。
“白色？好像是林家的餐厅吧。是蛮有格调的，说不定还可以遇到林大少哦！”
听着楚雪调侃意味甚厚的话，华泠叹气。自从那天两人聊了会天，就老被当话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弄得华泠哭笑不得。
“是吗？”
“林大少？！那赶紧走吧！我都兴奋起来了。”
楚雪也参一脚。
“我说泠泠，林大少真的很优哦，你真的不考虑看看下手？人家是国际化公司夏宇集团的少东耶……而且他成绩那么好又帅又阳光……”
“白痴！你能不能想些有用的！”
楚艾跟上华泠的脚步。
“这些很有用啊！”
楚雪抗议一声，也跟上。
“如果有用，你就不会留级跟小你一岁的妹妹我同年级读书了。”
“那人家对读书没兴趣嘛！”
“就对八卦有兴趣？”
“你不觉得八卦很有前途？”
“不觉得。”
“你怎么能这样……”
……
听着两人没营养的对话，华泠心情好了不少。毕竟这样的姐妹实在是世间少有。在见识过社会的残酷的现在，能够再享受一下姐妹感情的真实，为她苍凉的心中添了一份暖意。
“白色餐厅”是家装潢大面积用白色调的西餐厅，给人很干净、空旷、清爽的感觉。这点倒和林彬给人的感觉很相似。而且正因为“白色”这两个字过于简单，反倒会让人有中特殊的兴致，不留下深刻的印象都难。
“走吧！”
通过服务员拉开的玻璃门，华泠打量了一下别具一格的餐厅。
白色的墙，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天花板。天花板上的灯错落在一个个正方形的凹陷处，白色的桌子白色的椅子，连餐布餐巾都是白色。墙角摆放的绿色植物、墙上点缀的简单大气的花纹……一些小小的细节完美修饰了空间的局限性和单调性。
这简直是到了另一个时空。
“真的好棒哦！以前都不知道竟然还有家这么特别的餐厅耶！艾，改天我们过来享受一下吧。”
“如果能在这里打工真的很不错。”
华泠看两人脸上皆是欣赏的表情，眼神更加柔和。
是挺不错的。
“请问，这里是不是在招聘服务生？”
华泠走到服务台。
“哦！请稍等下，我帮你联系下。”
“谢谢。”
前台小姐的服务态度也让人很舒服。优雅地拨打了电话再优雅地挂掉。
“很抱歉，我们经理在处理一些事务，恐怕几位要先稍等一会……”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
“那我带几位休息下。”
前台小姐把工作交待给同伴，走出柜台，带着华泠几人走到一个相对角落的地方。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翩然离开。
“服务态度很好。”
能从楚艾口中听到“很好”，两个字就证明真的有够高质量了。
高格调的餐厅，服务态度好，还有好听的钢琴声。
钢琴声？
华泠在餐厅内搜索了一下，看到最远处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隐约可以看到弹钢琴的是个销瘦的男人。
“艾！我可以点些吃的吗？人家有点饿耶……”
“泠，你想吃点什么吗？”
“我还不饿，而且这里的东西恐怕不会便宜吧。”
“不要紧！我有带卡啊，我请客！”
楚雪从包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
“给我一杯橙汁就好。”
知道说什么都阻止不了楚雪要花钱的欲望，华泠干脆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好听的钢琴声中。
悠扬的琴声仿佛带人进入一个空旷的地方。天空蔚蓝，白云只留下一丝丝的痕迹，有风……有浪花翻卷。还有海鸥……似乎还闻得到海水特有的咸腥味……
“泠？”
“恩？”
听到楚雪的叫唤，华泠疑惑地发了一声。依旧没过头，眼神盯着三角钢琴后隐约的人影。
见到华泠这种意外的样子，楚艾疑惑地顺着华泠看去，从她的位子却只能看到白色的钢琴而已。至于楚雪，正埋头于美食中不可自拔。
“你什么时候对钢琴感兴趣了？”
“只是觉得这首曲子很好听。”
华泠也发觉自己的不对劲，淡淡地回过头，吸了口面前的橙汁。
“《海之恋》！这首曲子是不错。”楚艾自然会接触这些古典音乐“不过，还有种特别的味道。”
华泠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她连饭都吃不饱，当然不会再有什么兴趣去研究这些花钱的东西。华泠自己也很清楚，她自己不是什么有音乐细胞的人。可是……她偏偏听入神了……
“是挺好听的！很……空灵！对！是空灵！想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弹琴的人绝对是个高手！”
楚雪突然停下吃东西的动作，突然跳出来。话说完了后还直接拍案而起。
“我得去见见这个人！如果能请他来叫我钢琴课，我敢说以后没人敢骂我笨蛋了。”
“白痴啊你！”
楚艾拽住几乎冲出去的楚雪，直接把楚雪按在座位上。免得她出去“发狂”。
“人家想看看，弹琴的是谁嘛！”
楚雪委屈地嘟起嘴巴，眼睛水汪汪的，可怜极了。
“说你是笨蛋还轻了，你如果再想做这些白痴做的事，下次出门绝对没有你！”
“可是……”
华泠看楚雪还想说什么，直接用她面前的餐具，插起一小块食物直接塞进她嘴里，免得出什么大乱子。于是，楚雪幽怨地看着华泠，无声抗议着。
“请问三位是应聘的？”
一位年龄将近四十，身穿西装的男人站在华泠让人所在的桌子旁边。有礼地出声。
“是的！”
华泠站起来。楚艾也拉着不甘不愿的楚雪站了起来。
“我是这里的经理，我姓林。”
“林经理您好。”
华泠三人依次和林经理握手。
“既然这样，我们就坐这里聊吧。”
林经理坐在空位上，招呼华泠三人坐下。
华泠把几人打工的原因，就读情况大致和林经理报备下。又回答了几个问题。
“其实我们餐厅并不打算招收学生作为服务生，而且你们是三中的学生恐怕会不太稳定。”
楚艾听了这句话，沉默了下来。
她和楚雪的确无法真的做到实质上的打工，两人都必需参加高家有些必不可少的事务。
“林经理，您考虑华泠就行，不必在意我们。”
楚艾自然注意到林经理的眼光带有异样。以林经理这种长期上流人员接触的人自然是不可能认不出楚艾、楚雪这对特殊的姐妹。
而林经理的意思就很清楚了……要嘛动用她们的身份，他自然给特殊待遇；要嘛……认真老实对待工作。
楚艾当然不可能真的动用关系，即使可以成功，对华泠也是种负担。而真的认真对待工作……
楚艾发现自己原本所想的竟是白痴般地天真。
以华泠的智商自然了解楚艾的思虑，她也没拒绝，因为她有她的生活。不可能因为朋友而不吃饭。
这是她十六年学会的为数不多的几点经验。
“林经理，我是否有那个荣幸可以成为白色的一员？”
林经理思索一阵，终于在楚艾、楚雪期待的目光下点下了头。
“好吧。试用期一个月，不过明天必需上班，餐厅很急。至于上班时间……因为你还是学生，就尽量把你安排上晚班。”
“谢谢经理。”
听到工作落实华泠大大松了口气。像这类工作时间不长、薪水又高的工作她是真的太希望得到了。有了钱她才有足够的底气面对它……
“好了，希望三位用餐愉快。这顿我请。”
“谢谢。”
看着林经理离开……华泠幽幽地开口。
“抱歉！”
“是我应该说抱歉，没想到我竟然也如此天真！泠，我很佩服你。”
知道楚艾并不会在意她丢下她们，因为她够理智。华泠笑着回头看着楚艾。
“我明白你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所以我才带你看清楚你所在的立场。”
“这就是我的个性。”
楚艾嗤笑一声。
楚艾的性格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个性也太爽朗了。某些方面，爽朗的个性会带给她好处，而另一方面，有时她不考虑环境后果的爽朗，会给她自己或是别人带去麻烦。比如……这次。
楚艾正在愧疚因为她的个性带给华泠麻烦，差点让她找不到工作。如果不是林经理的话恐怕自己还会拖累……
“我知道你会明白，所以才带你来！而且，你也给我当了保镖。”
“泠，我在想怎样劝说你毕业后进我家的公司上班。现在就更好了。”
华泠笑着没说话，却见一边一直没插一句话的楚雪正咬着吸管认真地看着自己，眼神闪烁着疑惑和不解。
华泠从来没把外表艳丽的楚雪当成那种虚有其表的女人，虽然她平时表现得很……呃……白痴。
“泠泠啊，什么时候你才可以接受我们？”
口气和平时没差，表情却天差地别。
华泠心里一颤，脸上的笑泛着几分苦涩。
“我也不知道。”
是啊！她也不知道！因为她的骨子里就一直把自己塑造成孤独的一个人，才会在刚刚那种时候，毫不犹豫地甩掉她们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
这些，她们一直明白。真因为这样她们才会愿意拿真心对待她，即使明白这是一笔没有盈利的投资。
从她们看见华泠的第一次就看见了华泠的孤独，孤独的坚强，又坚强地令人心疼。
“可是人家实在等不了了！现在可以找那位弹琴的高手了吗？”
楚雪变脸功夫实在世间少有，刚把气氛营造得十分煽情，转眼又不负责任地丢下……
“哇！他弹完了耶！他站起来了！是个帅哥……”
说罢，楚雪趁楚艾还没回过神来，直接冲向钢琴！不对！是钢琴后的人。
天！
这是华泠和楚艾从对方眼中看到的字。
楚艾起身，气势汹汹地追楚雪而去，华泠当然不可能继续悠哉地喝橙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