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和钻入识海里,重新打量这个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
莲花还在盛放,只是光芒不复,“岁月”悬在花的上方,细长的刀身上纹路分明,整把刀时而放出道道金光,真似是神器降世。
“什么情况?”封和站在不远处打量着“岁月”,形态高端成这样,肯定不是现在的他能操控的了的。体内微弱得可怜的灵力正一步步凝结,约莫着他好像只要意识停留在这里就可以修出灵力,这种操作简直是开挂,果然,上天还没放弃他。
封和轻笑一声,不幸中的万幸吧?现在人族只要是消息灵通的,这时候估计都知道龙族六皇子有一人族神物和一“神器”了,他若继续逍遥下去,恐怕连龙皇也保不住他。人族数量多少?人族大能就算再稀少,再避世,也会有几个对此上心的吧?
“可笑。”封和摇摇头,盘腿而坐。在前世那么放纵不羁,现在总算是被“牵制”住了?
不可能。
他转念一想,首先得加强灵力。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要是来一些,岂不是一步登天?
小说里都这么说,他也想尝尝那滋味。好不容易穿到这里,不试些神奇的东西怎么对得起来这异世一趟?
不过,想来那些丹药得很贵吧?身无分文,进城费还是君子拔鳞……封和觉得自己虽说是君子的主子,可似乎总是君子在保护他,他的存在好像是个累赘,好像拖了后腿……
分明就是。
封和自嘲一笑,他才是主,还要仆保护,未免太怂了。虽然他没有把君子当成侍卫,毕竟他来到这异世,人生地不熟,处处与他针锋相对。只有君子从头到尾跟着他,封和此时竟有点感动,不管君子是否仅仅是出于责任这么做。
封和站起身,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光芒突然大盛,手握住“岁月”,握住那一刻,怒放的莲花又恢复了花苞的模样。他低喝一声,将“岁月”整把举起,好像这把看着就很轻巧的长刀有千斤重。刀尖指天,狭长的刀身止不住地颤抖,刀鸣自始至终从未停过。
识海内的天地骤然变色,封和抬头望着天,感觉手上的刀愈发地沉重起来。他拼尽力气高举着“岁月”,将体内刚刚凝聚的灵力毫不吝惜地注入“岁月”里。
长刀的刃看起来更薄更锋利了。封和估计差不多了,便抖手挥刀,“哧”的一声于虚空划出一道印记,但转眼消失。
能划破虚空的利刃!
“强。”封和握刀的手仿佛和那把刀融为一体,流光婉转。
真的是强得一匹!强大得可使天地变色,日月沉沦。
封和惊叹不已,他只不过是注入了几股微不足道的灵力便得到如此效果,他实在无法想象这把刀在巅峰时的样子。
一刀可辟天地,一劈可断群山。
不过,“岁月”现在在他手里却是一把送命利器。“岁月”这把神器他一是不会使刀,二是灵力不足。如今最好的办法不过是在亚历山大学园暂且休养生息,同国的帝都,学园的庇护,就算是大能也要顾及着点。
封和叹声气:“还真是学海无涯,要成为一代阵法大师也要从现在奋起啊!”他将意识从识海中渐渐剥离开,回到那个舒适的大床上。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眸中金光灼灼,一看就是修炼颇有成效。
君子关切地问:“公子这次时间有些久,是到瓶颈了吗?”
封和沉吟片刻,道:“好像是吧。”修炼瓶颈这事儿他也听说过,其实他也不清楚刚刚他的状态是否真的是正在修炼,所以瓶颈之类的他并没有感觉到一星半点。
“我想的是,先不去管修炼灵力,反正灵力也没什么标准,只要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突破一下。所以我要开始学习阵法。”封和坚定地望着君子。
阵法一开始是由龙族的咒文发展而来的,却是人族将其发扬光大的,阵法千万,变化无穷,想学阵法真的是难,学好的更难,取得成就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阵法师一直都是稀缺资源,哪怕是再不堪的阵法师也会受到世人的崇敬。
君子不太同意,但没有十分断然地摇头,他静静地看着封和,希望他能改变注意,封和出的主意他实在是不敢恭维。
“君子,你别那么多废话,我都说了要学,就会学精,学细的。问题只有一个,我该怎么学?”
封和的倔强他是非常清楚的,君子还是道:“公子,度九的意思不是怀疑您是否能学好阵法,而是身为龙族怎么可以屈尊降位地去学习人族的东西,还是人族从我族偷师而去的阵法?度九不能理解。”
他果真是在介意这个。
封和愣了好半晌道:“真是个好理由。这可是出学园门几乎就等于找死的非常时期,还有功夫在意这些细节吗?大不了不在其他龙族面前施展得了?人族的大能们可都在门口翘盼你我出去呢!”
“您要学也可以选别的啊,不至于在这一条路上堵死。”君子反驳,“再者,度九已答应吾皇护您周全,就绝不会让您受到一点伤害。否则,就让他们先踏过度九的尸体!度九身边是绝对安全的,所以只要公子不离开,就……”
“你很自信啊。”封和偏着脑袋,心中腾起莫名的怒火,怒意填充胸腔,一向高傲如他怎会容忍别人一味地保护?尤其是打着保护的名号不让他有所作为的人。
“我,是你的主人,这件事千万别忘了!”
封和的语调如腊月的寒风刺骨,冷漠孤傲。君子低下头,浑身惊起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他眸中一丝惊恐掠过,墨色的眸子黯了又黯。
看到君子这样封和也不再说些什么,君子比他年长得多,自是明白他说的每句话的意义。他要让君子清楚谁才应该是这一切的主导者——至少不是那帮恬不知耻的掠夺者,绝不能再有像在天蟾宫那样被牵着鼻子走的事情发生。
他更是无法理解君子所遵守的那些繁文缛节。
“明天开始吧。”封和故作平静地说,他忍不了这份死一般的寂静,“刚刚是我言语过激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他悄悄地瞥了君子一眼,后者面色如灰,把封和吓了一跳。
“喂,君子,君子?”封和一边唤着,一边把手伸向君子肩头,还没碰到,君子猛地抬头,黑色的眼睛透着一股坚定的意味,沉声:“是,度九照皇子说的做。”
说完,他还没反应过来,君子已转过身走到门前:“公子稍等片刻,度九去去就回。”君子的背影消失在黑漆漆的门口——学园走廊里竟没有点灯。
封和再次呆住了,他就这么不擅长跟人打交道么?再和善的人也被他气得离开了。他翻身下地,不耐烦地甩了甩及腰的发,他习惯不了长发。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绸带绑住麻烦的长发。随即追出门,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停在了门口:帝都除了学园上空电闪雷鸣,一层好像是保护罩似的东西在头顶展开笼罩住整个学园,所有建筑物都发出要被压垮的刺耳骇人的声音。可这种级别的异动竟没有一个师生从房间里跑出来。静悄悄的。
封和越想心下越惊,“不会是君子搞出来的动静吧?这都半夜三更的了,他赌气也不能这样肆意妄为!帝都是人族的地盘他应是最清楚的。”封和顺着走廊跑到室外,他扫了眼四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氛一如既往的祥和。
越是这样封和内心揪得越紧,怕什么来什么,他朝着异象集中的地方跑去。
“……找上门来了。”
无星无月的夜空中,隐隐有几个光点在高空闪动,凭借龙瞳此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君子千万不要出事,他是黑龙族最后一支血脉了,他要是有些什么,倒是封和要想想怎么向龙皇交代了。
这一切又是因他而起,冲上前去的却是君子,封和越想越气闷,要是说刚刚是心情糟糕透了,那现在已经是濒临崩溃边缘了。这种事是他前世不曾遇到的,这种心情也是。
一切都乱极了。
封和全力奔跑着,他怕去晚一步见到的不是君子本人了。
“君子不告诉我有敌来犯,他又有什么理由解释?”封和的步子渐渐慢了,他看到远处教学楼角上一个黑影站在那里,仿佛千万年前就站在那里,跨过亘古与之遥遥相望。衣袍无风自动,黑发散在漆黑的夜里,好像是属于黑夜一般,孤独,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