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他爸爸,然后他爸爸直接就被我骂懵了。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赶紧道歉了,他爸爸就露出了笑容,说什么他想通了之类的话,然后我和海扬就在一起了。”
关晓颖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想笑,她也不知道那时她为什么会那么气愤。
“都挺好的,至少……现在幸福了就行,不像我……”林沐雪自嘲地笑了笑。
“但是叶之曦……叶之曦他不可能和别的女的好,他可是……”剩下的那半句“说了会等你的”还没说出口,就被林沐雪打断了。
“我都看到了,有什么好不相信的呢。他穿着浴袍,那女的来开门,就这样,有可能我还打扰到他们俩那啥呢。”林沐雪转了个身,去抹眼泪。
“好了好了,不提他,回来就好,就开开心心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就要好好的。反正沐雪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们三个都在。这个情比爱情长久,比爱情珍贵。”关晓颖说着,自己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干什么啊,每次安慰别人,自己都能别弄哭。
身边人没了应答,关晓颖转过来看应该是睡着了。
六年前,两人也是这样,在床上躺着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一晃眼,大家都已经不是二十四五岁的孩子了。
林沐雪早早地就出了门,不是去上班,是去散步。像六年前一样,早早地出门,不过今天,她跟晓颖说好,不叫她起床了。
林沐雪凭着记忆去了一家茶馆,记得以前来过一回,环境很不错。来喝早茶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这个地方消费不高,大家都接受得了。这些老茶友们从年轻开始已经习惯了早上空腹喝浓茶,这对他们有消脂去腻的保健作用。但林沐雪却选择在饭后一小时饮茶,在这家茶馆里点了些点心,准备先吃一点垫肚子。吃着茶点,听着广播里的秦腔,林沐雪觉得十分惬意。
“一壶普洱,谢谢。”林沐雪叫了壶茶。在这寒冷的冬季,喝一点浓茶是养胃的。
早晨八点,早间广播准时开始。
“这里是L市的早间广播,我是蕊希。今天要聊的话题是‘时光再美,怎如初见’。我们请来了一位很特别的人,来跟我分享分享他的故事……”
“你们好。”第一句话一出口,林沐雪就呆住了。这个声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在我的心里一直有这样一个人,她很要强,又不肯服输。她喜欢吃辣,很怕高,喜欢简约的东西,喜欢白色和灰色,不喜欢砖红色,不喜欢抽烟的男人,不喜欢不成熟的男人,喜欢狗,害怕猫……关于她的一切一切我都能说得上,而且也很难得我们很登对,我不抽烟,喜欢篮球和吉他,喜欢白色和灰色,讨厌砖红色,我本来不能吃辣,但还好认识她后能吃一点。我们是十二年前认识的,她在我心里地位一直那么高从没减过。六年前她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大概是因为我赌气吧,不然我哪可能真的找不见她。”
“这六年里,可以说我过得很糟吧。第一年,我靠用酒精麻痹自己来撑下去,我知道那时的不成熟给我们之间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分开了六年了,昨天我见到了她,她看到我身边站着一位,什么也没说就跑走了。我想说,那时我的同事,她来我家是来给我送文件的。想必这六年她也难熬,相比我生气的那几天,这六年是让我万分后悔的。既然我说过要牵她的手一辈子,那我怎么能提前告别。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片草地上,听起来不真实但这在我心里却是最难忘的。人最初的相识和感情总是最美的,初恋最好,最初的柔情永远难忘。时光再美,怎如初见!我在这里等她,我相信她听得到,她会来……”
“感谢这位特别的来宾跟我们分享他的故事,接下来谈谈我的看法……”
林沐雪没有想到叶之曦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跟自己道明原因,她还以为……以为他早已为人夫了呢!
“老板,结账……”
又来到这片草地,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广场上散步的人不多。林沐雪是特地踏着点去的,记得十年前第一次见他,是在九点半。下午的时候,林沐雪去买了一身很特别的衣服。雪纺的白色衬衫搭牛仔短裙,配一双粗跟小皮靴,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穿的。天挺冷的,林沐雪不停地跺着脚,坐在广场边的椅子上。她没有看到叶之曦,不够现在心里有股特别强烈的念头,她觉得叶之曦会来的。
眼睛忽然被一双手蒙上,林沐雪感觉到这是一双很小的手,不像叶之曦的,但挺热乎挺温暖的。
“姐姐,不能扒开我的手偷看哦。”一稚嫩的童声响起,林沐雪猜应该是个小正太吧。
可能有个五分钟左右,小正太的手放开了,林沐雪一睁眼,面前是荧光棒摆成的表白的话语。闪闪的光亮使很多广场上的人都向这边走来。
“那个椅子前站着的姐姐是不是就是被表白的人呐?”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抱着一只玩具熊问那个小正太。
“肯定是的,刚才我不是去那个哥哥的帮了嘛,你看你看,地上有这个姐姐的名字,叫……林沐雪!”小正太回答道,不难能看出这个小正太十分的聪明,和小女孩年龄相仿,就认识这么多的字。
“姐姐!你向后面看那!”小女孩冲着林沐雪喊着。
林沐雪转过身,叶之曦也是十年前的样子,手捧一束粉玫瑰,站在荧光棒摆出的一个大桃心里。
只是一眼,林沐雪就别过头去,眼眶里的眼泪直接就夺眶而出。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变。
“我知道你会听得到,我知道你会来。”叶之曦笑了。
林沐雪没回答,就一个劲的哭。兴奋?可能是吧。但更多是感动。
“沐雪,回来吧。六年前是我的问题,是我的原因。时间已经耽误了六年了,你回来吧!”
“我想了你六年,我回来了,还不是为你……”林沐雪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做我女朋友吧,但愿不迟。”叶之曦的眼睛里也涌现了些晶莹的东西。
“你说时光再美,怎如初见。我说……青梅不落,竹马依然。”
林沐雪上前抱住了叶之曦。叶之曦先是没反应过来,然后立马扔了手中的花束,抱紧了林沐雪。广场上的老人们笑着祝福,年轻人们打着口哨渲染气氛。
抱了一会儿,叶之曦松开了林沐雪。紧接着,深深地热吻。这个吻,迟到了六年,本该在六年前原定的情人节婚礼上出现,但这一耽搁,就晚了六年。
“小哥哥,你说大人们这样是在干嘛啊?”小女孩眨着大眼睛问身边的小正太。
“是这样吗?”说着,小正太凑过去在小女孩的粉唇上轻轻一点。
“嗯嗯,不过……我现在好像知道啦。”小女孩的脸刷的一下就红起来了,小声地说。
“知道什么?”小正太问。
“就是这样啊……”小女孩也轻轻地亲了一下小正太的唇。她看着小哥哥的脸也涨红起来,“你懂了吧?”
“我……我懂啦!”小正太挑了下眉,接着又吻上了小女孩。
“你干嘛!我去找妈妈了。”小女孩羞红了脸,赶紧跑走了。
随着热吻的结束,叶之曦搂过林沐雪向车子那边走去。看着那捧粉玫瑰的小正太忽然跑过去,抱起那束有自己多半高的花束就向小女孩跑的方向追去。
“等等我嘛!”奶声奶气的小喊声。
“哎!你的玫瑰好像落在那里了。”林沐雪忽然想到。
“改天再买给你好了。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买粉玫瑰送你吗?”说着,坐在驾驶座的叶之曦一点点凑近林沐雪的唇。
“不知道。”林沐雪把头一扭,咬着嘴唇,躲避了这番叶之曦的进攻。
“粉玫瑰代表初恋,表示浪漫至真。那束花里有19朵粉玫瑰,寓意与你一见倾心。”叶之曦邪魅地上扬嘴唇,在座位上坐正。
“叶之曦!六年前在机场,你本身要给我的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林沐雪忽然想起这件事,问道。
“明天,你跟我去一个地方,然后关于我的一切,你就知道了。”叶之曦笑笑,启动车子。
把林沐雪送到了关晓颖家,叶之曦在门口又站了许久,才开车离开。
和叶之曦约的是早上7点,准时的,叶之曦就到了关晓颖家的门前。林沐雪和关晓颖一起出来的,看到叶之曦,关晓颖也挺开心的,毕竟这两个人终于又重归于好了。
“你们约的这么早,是要去哪里啊?”关晓颖问叶之曦。
“暂时保密,”叶之曦笑笑,“晓颖咱们也挺久没见了,现在去公司这么早啊?”
“现在是部门经理,今天有会要开,先去找陈轩。那……你们走吧,我也开车去上班了。”关晓颖摆了摆手,一溜烟的跑走了。
上了车,林沐雪问叶之曦,“晓颖是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你刚走的一个月里。那时她下定决心要学会,而且说等你回来了一定要载你出去玩。”
“我们出来这么早,是要去哪里啊?”林沐雪有些奇怪。
“去那个地方,现在出发已经不算早的了。”叶之曦一踩油门,向城郊开去。
一个小时后。
“你带我来墓地干什么?”林沐雪走在叶之曦的后面。
走了许久,叶之曦忽然停住了,面向一座墓。
“这是我妈妈住的地方。”
林沐雪有些不敢置信,捂住嘴没说话。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墓碑上的字。叶丹?这是之曦妈妈的名字吧,真好听。再看年份,原来……之曦的妈妈在之曦24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不是自己和之曦才交往不久吗?
“叶氏是我妈妈家的产业,叶桓是入赘进我们家的,他一直想把叶氏抢过来,抢到他手上。有一段时间,我在上大学,他们天天在家里吵架,然后叶桓就出去住了,这些都是我整理我妈遗物的时候看到她给我写的信才知道的。那时叶桓在外面包养了好几个情人,当他知道我和你交往,还知道你家境不错后,他就动手了。和六年前李雨婷一样,我妈妈也是车祸死亡,而这场车祸的制造者就是叶桓。但他没有想到我妈妈早就知道叶桓要动手杀她,提前把叶氏转到了我的名下,也就是说叶桓一分钱都拿不到。”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他吗?因为他杀了我的母亲,他为了他的一己私欲,他害的不是别人的性命,而是最爱他的人。而那天在机场我给你的东西,是我母亲的白玉手镯。我妈妈当初还在的时候就说要把这只玉镯传给你。因为车祸,那只玉镯断裂了,我重新粘合后想送给你让你不要生气,但你还是打翻在地上了。我那时很生气,所以才走的。”
“对不起。”林沐雪发现原来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干了这样伤人心的事情。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今天在我妈面前,我要让她看看她的儿媳是多么的漂亮……”说着,叶之曦半跪下来,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沐雪,嫁给我吧!”盒子里的钻石十分闪耀。
“我答应,我答应。”林沐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答应了。
叶之曦很开心,连忙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戴到林沐雪的无名指上。
“妈,你好好地看看,你儿子结婚了,你的儿媳妇是个很贤惠的人,对我很好,妈,您的愿望实现了,您在那里就好好的吧。”叶之曦牵着林沐雪,对叶丹说。
“妈,我和之曦会好好的,未来的路我会陪着他走下去的,您也不用担心,好好安息吧。”林沐雪也说着。
两人说完,共同向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