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男人在酒店大厅等了很久。身上简单的白衬衫和裤子,衬托着这个中年男人成熟和儒雅的气质,只是他的眼神,看起来总有些心事重重。
随着清脆的高跟鞋声,女人高调地出现在酒店门口,她一出现就是全场的焦点,背后镂空的镶钻短裙闪闪发光,精心打理过的卷发慵懒得别有风情,高跟鞋则把她较好的身材衬托得分外迷人,她摘下墨镜看着他,那眼神仿佛是要迷倒万生。
“你好”,男人带着微笑对她说。她的到来把男人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伸出手来,女人却并没有回应,他只好把手尴尬地放下。
男人打量了一下她的装扮,笑了,“圆圆,真的谢谢你来,你今天很…”,他停顿了一下,在脑海中搜索了几个词之后,才缓缓说出,“漂亮,很漂亮”。
陈圆圆淡定地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带着淡淡的微笑盯着他,“谢谢,不过”,她咬了一下嘴唇,“为什么叫我圆圆?我们很熟吗?”她带着可爱又好奇的表情。
男人微微一怔,看着她精致的脸庞有些发呆,那饱满的双颊,清亮的眼睛,完全看不出来是她这个年纪的女人该有的神态。
“我想,我们以后会变得很熟的。”他回复道。
陈圆圆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是想跟你回去,我想你大概调查过我,或者跟踪过我。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呢,和你不一样,我想知道一件事的时候,我会直接找来,面对面地看着那个人,问他。所以,我今天来,只是想知道你的故事,你为什么来找我,你要做什么,别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也更不可能跟你回去。”
从男人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情绪,因为他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知道,那是当然的,我一定会把所有的故事都告诉你,噢,对了,不好意思,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俞名轩,是个律师。”他递过去一张名片。
女人接过银灰色的名片,认真地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安平国际律师事务所,俞名轩律师”,她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有些话并不适合在这里说,来吧,我请你去喝一杯。”俞名轩拿起包。
两个人来到了酒店高层的小酒吧,俞名轩已经订好了一个靠窗的包厢,两个人就开始坐在窗边看外面的夜景。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绵密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配上酒吧里低沉的爵士乐,一种倦怠的气氛油然而生。
“那我们就长话短说,其实我是受人之托来找你,那个人,你也应该很熟悉,是你的妹妹。”
陈圆圆品尝了一口红酒,微微笑着,“我想你大概搞错了,我没有妹妹。”
“是吗?”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嗯”,她淡淡地点了一下头,避开他的眼神。
“圆圆,这个名字,真的是你自己的名字吗?”他认真地说。
陈圆圆的脸有些凝固起来,她看着玻璃窗上模糊折射出的他的脸庞,却发现他也在望着她的方向。
“她…已经不在了,所以你不用有什么顾虑,圆圆”,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是你妹妹让我来找你的。”
空气静默了许久。
“她…到底怎么了。”她悄声问。
“是乳腺癌。”
陈圆圆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没有什么表情地,很安静地坐在那里。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
“快一个月了,这病是三年前发现的,那时候她并没太当一回事,也做了手术,大家都以为没事了。结果去年又复发了,那时候都已经扩散了,来不及了,才三个月就进了重症监护房,后来……,她熬的很苦,大约不到十天吧,就…”他叹了一口气,把目光移向窗外。
沉默,静静填满在空气里。
“你是……她的什么人呢?”陈圆圆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关于我和她的身世,这个世界上大概不超过10个人知道,你…”,她轻抿了一下嘴唇,“大概是她很重要的人吧。”
“我是个律师,你知道,你妹妹是我的客户”他眼神又从窗外飘回来,“律师和客户之间是没有秘密的,所以我知道她几乎所有的故事。”
“只是这样吗?”她有点不相信。
他的手指落在酒杯上,滑了一圈,“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我跟她认识超过20年了,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她走的时候,你…在她身边吗?”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你大概也知道,她的亲人不多,走的时候几乎只剩我和她女儿在她旁边。”
她轻抚额头,“我也不瞒你,也真奇怪,一个月之前我生了一场病,本来只是发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烧了三个星期,在家休息的那段时间,每天躺在床上,感觉心力憔悴,有时候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要死了似的,还好,后来我熬过来了。”
“世界上有些事情真是说不清,冥冥之中好像有某种东西把你们的命运连在一起…”他看着她的眼睛,“这么多年来,你们两个人虽然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可是我看到你第一眼就有点傻了,你们长得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