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有雾,雾在江面上翻腾着,把这个小岛包围起来,好象世外桃源。当太阳高照时,雾才姗姗散去,留下一个淡白的晴天。
小边坐在桌前舒了一口气,这二天真的把小边累坏了!他都有直不起腰来的感觉了!
星期四晚上十点半小边回来后他老妈开始大哭,越哭越厉害,大概是病发作后非常痛苦,她见他回来了,便抱着他大哭,开始还让人以为是独处时的孤独和委屈,随后小边便看见他老妈张开嘴在夜里喊叫着,尖叫着,那种撕裂般的尖叫声小边从未从他老妈嘴里听到过,象是带来了恐怖之龙,在夜空上下盘旋,末日般的绝望,真人让受不了!
小边心情沉重,给他老妈穿好衣,把她扶到轮椅上坐好,安慰她许久,但他并没有能让她完全停止哭泣。
他又运用起他的绝招,他给老妈热牛奶喝,她也没喝,只是自顾自地挥舞着手,在那里咒骂嚎叫着,呐喊着,象一名冲锋的战士。
小边站在旁边陪了许久,实在感觉到筋疲力尽,最后只好强行把他老妈又搬上床,脱衣让她睡下了。
因为夜太深了,而他老妈的哭声又太大了,在黑夜里显得分外刺耳。
零点以后他老妈的哭声渐渐低下来了,小边就脱了衣,睡在他老妈身旁,感觉到孤独。
早上醒来,小边希望他老妈睡一觉能好转的愿望也落了空。
从三四点钟的凌晨她醒来即开始哭,一天哭闹昏睡,延续到中午只喝了点奶。
小边准备的食物她全没吃。
下午上班前,小边只好将哭完昏睡着的老妈又转移到床上,盖上被子,然后他便上班去了。
他先找机会溜进街边的网吧,上了一下网,查到宜昌金东山市场有睡袋卖,小边打了电话过去问了一下,跟店主说好星期六早上去买。
星期六很早,小边便起床了,下楼去街边拦了一辆出租,打的去了金东山市场。
宜昌的金东山市场在东山后面,自从东山打通隧道后这边都渐渐开发起来了,一大片城市。
金东山市场占地面积很大,商铺云集,小边按店主告诉他的地址找了一遍,终于找到了,店主居然也起床很早,开门了,而旁边好多铺子都还未开门呢。
小边在里面转了一圈,很快便买了一个睡袋,花了一百四十元,然后又急急打车往回赶。
他为何要这么早来这儿买睡袋呢?因为他今天上午还有课,但他老妈不安顿好他又放不下心,因此只好这么早便赶过来买了便走。
回来后他把老妈从床上拖了起来,给她做饭吃了,又喝了牛奶,然后临走前把她放在了睡袋中,在睡袋的外面又给他老妈加盖了一床被子,然后扎紧。
中午小边赶回来,他高兴地看见他老妈在睡袋里还好,谁知把她拉出来后她又开始哭,并且不停。小边想喂她吃饭,她也不吃,小边只好又把她安顿在睡袋中,然后赶紧上班去,中午时间紧,下午还有课。
下午小边上完课回来他老妈还是哭。
他老妈就这样哭闹了一天,基本没吃没喝,小边心急火燎,但他没有办法。
怎么办?还是观察一下,尽力照顾吧!
星期天早上,当小边把他老妈从床上扶坐起来时她张开嘴就又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妈妈……,并不断地说完了……完了……呜噢……!
当一个人开口喊妈妈的时候肯定是到了最危急的时候……
小边屁滚尿流,钻上爬下,只为能竭尽全力安抚他老妈,又是按摩又是热牛奶,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汗水从小边的脸颊上滚落了下来。
该怎么办呢?小边一点办法没有,他就象个无头苍蝇一样围着他老妈周围乱转。
其间他老妈曾表现得对他很生气很蔑视,当小边把热好的牛奶放在她手中时,她却毫不可惜地倒在她面前的地上,竟好象在敬奠鬼神一般,小边只好急忙伸手想把牛奶杯夺回来,谁知他老妈又死命不放手,同时用很凶狠的目光把他望着,嘴里大声咒骂着,唾沫飞满他脸。
小边绝望地想,她是想让他把她送到医院去。
但他还是未作出决定,思来想去,还是钱不够,人不足,真是悲哀。
他老妈哭完后就开始昏睡,脸色真可怕,小边没做任何别的事,一直在旁边守着她。
他看见他老妈一直昏睡,终于忍不住了,在下午他就给姐姐打了电话,他想告诉她一声,老妈的情况很糟糕,免得到时出现最坏的结果而没有事先给姐姐他们说一声。
他姐姐在电话中听了他的汇报,显得很冷静,只是问是否要把他老妈送回来?
小边一愣,他还没有想到要送回去,因为他知道,一旦把他老妈送回去,那他就得跟着回去才行,那他一回去,这边的工作就得全部丢掉,那他以后的生活来源呢?
如果他不跟着回去,姐弟肯定会请人照顾他老妈,而别人是不可能如他那样全心全意地照顾老妈的,起码人家不会跟他老妈有什么精神交流,他老妈将处于完全的孤独绝望中,那样的话,他老妈就死定了!
而他内心是不想他老妈这样早就去世的,当初老爸过早去世就已经让他深感愧疚,如果现在让他老妈也这样过早去世,那,对他来说,在情感上实在接受不了啊!
所以小边对他自己说:要不惜一切代价,要竭尽一切力量,尽量延长老妈的生命,不能让他老妈过早地去世。
小边想到这里,就在电话里对姐姐说先观察一下再说吧,等情况恶化了再想法送回去。他姐姐说那你就小心点吧,这不是小事。
小边就挂了电话,他对姐姐一个劲地提醒他要他把老妈送回去很不耐烦,心里总是不舒服,但也不好说什么。
随后,小边又给小亚打了电话,告诉了他老妈的情况,小亚也提醒他要注意把老妈送回来,小边要小亚与他老妈聊聊,小亚拒绝了,他说担心老妈哭,再说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随后小边给他老妈喝了一杯牛奶,她竟然意外地就开始好转了,虽然还很虚弱。
难道她在旁边听见了小边要小亚跟她打电话?她马上就振作了?
这真是让人意外的惊喜。
看来事情又有转机了。
晚上,小边给他老妈炖了鸡蛋饭,她全吃了,然后他又给她热了一杯牛奶,她也全喝了,小边围着她转了一天,总算直起腰来,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老妈竟然解下了大便!这又是一个好消息!只是有些大便又拉在裤子里了,他的身上也脏了,只好脱了洗。
他又给老妈全身洗了澡,换了内衣,然后扶着他老妈上床去,她很顺从地便上床睡了。
随后小边溜出来,在街边的网吧里上了一会儿网,松驰了一下神经。
星期一,凌晨,他老妈醒得很早,小边先扶她起床上了厕所然后又让她睡下,随知过不多久,他老妈嘴里又达达达……叽叽咕咕地看样子要起床,小边嘴里说让她天亮了再起床吧,他得钻进他自己的睡意里。
他老妈咕了一会儿似乎很不高兴,小边也不理睬她,随后她竟然升大了声音,开始大声地咒骂起来,小边这一下又有些胆战心惊了,只好克服睡意,在黑暗里先给自己穿好衣,然后再给她穿衣起床,等把他老妈弄到轮椅上系好了一看,挂钟才五点半。
怕是又要开始发病了吧?
小边在清早的微风中害怕地想着,这时他看见窗外的江天,隐隐地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