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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黑暗种子

1、

这是一个武器加工场。当苏小亥和雪见从迷糊中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堕入了这样一个地方。这里不算很大,但四周都摆满了兵器。

当二人下意识站了起来时,一道声音却突然从空气中哼了一哼,把二人吓得顿足失色。

“既然命运让你们来了我的地方,那么我就接受神的指令吧。”不知道从哪里传进来的男声,正经八百地说道,“我是守护这里的人,每次我都会放一个人走,但是你们必须先打一场吧,赢了的人才可以从前门离开。”

待声音消失后,二人同时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除了兵器,就只有一个已经生锈的枷锁和一扇华丽却残旧的铁门。

“为什么要我们打?推开那扇门走不就行了吗?”苏小亥天真地说道。

“但是我们离开了这里,万一被那将军发现,或者外面只有一条路,一定会跟他碰面的话,一样是很危险的。”雪见不得不反驳。

“那就一起努力吧!”苏小亥首次对雪见露出温柔的微笑,“我不想再跟同伴分开了。我们会找到奈奈他们的,会一起离开这里的!”

“嗯。”雪见点了点头,坚信苏小亥的天真。

生怕会分开,苏小亥竟然捉住了雪见的手腕,再小心翼翼地走向大门。谨慎的少年站在门的一旁,再尝试用力推开它。但无论又拉又推,这扇门居然也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其中一个人被扣在枷锁上,门才会打开的。”冷漠的声音再次说道。

他像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的情形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喂!你这混蛋,有种就出来跟我们面对面!偷偷摸摸的算什么好汉啊?”苏小亥叉着腰,装腔作势地向空气喝道,可是那个神秘人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愤怒。

“看来要离开这里,只能这样了。”雪见淡然一笑,竟然冲动地跑到枷锁面前,自己锁起了自己的手腕。

“笨蛋!你干什么?”苏小亥坦然失色,立刻走上前,欲解开枷锁,然而其他三个铁枷锁却随即扣住了雪见的手和脚。

“我不会丢下你的!”苏小亥故作镇定地尝试打开枷锁,却发现它根本没有插钥匙的洞口,连裂痕也闭合了,根本就是无法解除的束缚!

“听到你这句话,我真的很感动呢!”面对可怕的危机,雪见却弯起欣然的嘴角,灿烂如昔,“不过这枷锁好像真的打不开呢,既然我都被锁住了,你就赶快走吧。”

“笨蛋,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

“如果能够活下来的人只有一个,我会千方百计令你离开,因为……你是我的主人。精灵出生就是为了保护人类,我能够陪你来到这里,我已经很满足了。”雪见傻乎乎地看着苏小亥,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令人透骨酸心。

“不行!我绝对不可以丢下你的!”

“不要浪费时间了,有机会离开这里,你才有机会找回奈奈嘛!”敏感的说话直直刺中苏小亥的心脏,令坚定的信念也动摇了!

“走吧。”雪见再次催促,把苏小亥的心也推出去了。

看着大门缓缓打开,苏小亥不得不狠心转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雪见竟然无法扬起欣慰的笑容。

踏出兵器房的瞬间,苏小亥突然有一种将要永远分离的恐惧感。

“雪见……”苏小亥咬了咬下唇,汹涌而上的不安让人冲动转身,欲跑回兵器房时,脑袋却撞到了铁门!

“不用花力气了,当踏出这扇门之后,就不可能再进去了。”突然,那冷漠如霜的声音再响起了,但这一次,它是苏小亥的右边。

一个身穿便衣,发色暗红的老人缓慢地走到苏小亥面前。

“放了雪见!”苏小亥第一句说话便是命令。

“是你亲手送她进地狱的,现在你后悔了吗?”老人呼出讽刺却慈祥的声音。

苏小亥沉重地点了点头。

“可惜已经太晚了,她已经不在兵器房。”

“你居然要伤害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小女生?”苏小亥猛地扑上前,把矮小的老人揪起来,“快放了她,不然我跟你拼了!”

“我有说过要伤害她吗?”老人竟然弯起慈祥的笑容。

“小亥!”雪见的声音从灰暗的远处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也同时响起。

苏小亥愕然地放下老人,望眼欲穿地看着前方。

当那个傻乎乎的丫头兴奋地飞扑过来,并用双手双脚钳住了自己时,苏小亥的脸颊随即浮现了死灰复燃的笑容。

“怎么会……这样呢?”苏小亥轻轻推开粗鲁而缠人的雪见,不敢置信地望向老人。

“刚才我跟你们玩了一个游戏。”老人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子,再慈祥地笑说道,“这皇宫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足了,突然发现有人类的气息,我感到很担忧,所以才用那种方法试探你们,看看你们是不是好人。”

“为什么没有人踏足?这里不是‘魔鬼的尾巴’吗?”

“这块地的确是魔鬼的尾巴,但一般妖怪不会进入皇宫,再加上我并不害怕妖怪,我只担心有人类入侵。”

“不害怕妖怪,竟然害怕人类?这是什么道理?”苏小亥天真地问道。

老人望了望昏暗的长廊以及这扇铁门,深深叹息了一下,“唉……我们精灵曾经是人类最忠实的守护者,但身为三代元老的我,亲眼目睹精灵是如何被人类折磨,也亲眼目睹了那场大战。”

“大战?难道是传说中的精灵界崛起事件?”雪见好奇地问道。

“你不是精灵吗?怎么不知道?”苏小亥带着鄙视的态度去反问雪见。

“切!你是人类,你也不知道啦!不是所有精灵都住在精灵界的,那时候我正被妈妈培训当一个人类的守护者,所以我一直都逗留在人间。”雪见解释一番,再望向老人,继续追问,“那场大战到底是怎样的?”

“其实这个皇宫就是精灵界的国王住的地方,当年公主爱上一个人类,可惜那个人类野心太大,渐渐吞没精灵界的力量,后来更是利用公主获得神的力量,国王终于忍受不了人类的错误,决定崛起……”老人沉沉低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不用再问,苏小亥和雪见也知道结果是精灵输了,所以华丽的皇宫只剩下一片残骸。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祖先对你们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苏小亥愧疚地向老人鞠躬。

“呵呵,才几年前的事。”老人讽刺一笑,再道,“但你没有错,所以不需要道歉。还有,拜托你们回去之后不要把见过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我还是希望可以好好隐居呢。”

话音落下,老人渐渐走远,竟然像幻影一样消失在空气之中。

但是,苏小亥迟疑地发觉,他们还没有询问老人,灵奈奈和偃司的下落……

2、

偃司半躺坐在床上,脱下了衣服,任由灵奈奈把可怕的药物洒在伤口上。灵奈奈知道这种感觉一定很痛,但偃司竟然装作若无其事。在灵奈奈偷偷观察偃司的疼痛程度时,却发现他也在偷偷打量这个寝室。

他在怀念,她知道,但是哪怕偃司的手已经紧张得偷偷抓紧了床单,他还是选择了带上面具。

她想安慰,但害怕安慰只会令他更心酸,于是不得不狠心地打断了偃司的思念。

“偃司。”灵奈奈喊了偃司一声,他竟然像罪人一样心虚地回过神来,用力凝视灵奈奈。

“会痛吗?”灵奈奈也假装若无其事。

偃司弯起淡淡的微笑,摇了摇头。

灵奈奈看着腹部那个鲜红色的伤口,宛如感同身受一样,酸痛得连面容也微微扭曲了。

目光专注在灵奈奈脸上的偃司,缓缓伸出大手,轻轻抚摸着灵奈奈的脸颊,可是温柔的举止,反而让压抑在眼眶里的眼泪汹涌而出。

“我没事……真的没事……”偃司再次安慰道。

灵奈奈猛然抬头,用力看着偃司,脱口呼出尖锐的问题:“你很痛!你一定很痛,无论心还是身体,对吧?”

偃司猛地一愣,突然而来的攻击,连冷静的少年也骤不及防。强烈的欲望侵袭大脑,偃司的大手不禁向下滑落,紧紧捉住灵奈奈的纤手,“奈奈,其实那天晚上我并不是因为寂寞才……才亲你的……我——”

话音未落,寝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偃司无法把话说下去,只能任由灵奈奈好奇地回头。

发现失踪的苏小亥和雪见,灵奈奈竟然兴奋若狂地站了起来,但当她欲跑上前时,纤手却被偃司紧紧捉住了。

“喂,你干什么?敢占我的奈奈便宜?”苏小亥见状,立刻上前分开他们。

灵奈奈尴尬地抿了抿唇,再向苏小亥解释道:“偃司受了伤,我只是在帮他疗伤而已。”

苏小亥没有放松下来,把灵奈奈拉开,再向雪见命令道:“喂,你来帮他上药吧!”

“什么?”雪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里缓缓浮现了荡漾的悲哀。

灵奈奈一眼便看穿了雪见的委屈,立刻揍了苏小亥的脑袋一下,再责骂道:“笨蛋,你怎么可以这样使唤人家?而且雪见跟偃司又不是很熟,你叫一个女生帮一个赤裸了半身的男生上药,也不首先问一问人家意见!”

“切!她是校医嘛,这些事情当然由她来做了!”苏小亥气鼓鼓地反驳道。

“我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偃司识趣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再认真切切地分析道,“但我看来这里并不是修炼的地方。虽然我们在这里遇到了危险,而刚才奈奈也获得一个魔术师的力量,但真正的虚拟地图,在我们找到修炼守护者住过的地方就会消失,但我发现,奈奈手机的邪气还没有消失。”

“你意思是……”灵奈奈皱起了眉头,不敢猜测。

“刚才那个魔术师不是说过吗?他是受人指使来要我们的命,那就是说,这是一个陷阱。”

“糟了,那么凉宫羽背上有这个图形,他会不会有危险的?”灵奈奈担忧脱口。

“邪气都带走了,他能有什么危险?要是回去他说他背部的图形还在,那么我们就真的危险了。”偃司一边站起来,一边讽刺地说道。

“为什么?”灵奈奈没有听明白偃司话里的话。

“哼!”苏小亥讽刺地撇了撇嘴巴,“那小子从哪里学会了这些旁门左道的?真是的,差点被他害死了!奈奈,回去之后跟这家伙断绝来往吧,留他在身边,那我们不知道又会遇到什么陷阱了!”

“不会吧?你们觉得是凉宫羽骗我,然后引我们来这里的?”

“答案是怎样,回去就知道了。”偃司提示了一下,却没有把话完全说出来,因为他也不希望灵奈奈用读取记忆能力去辨认凉宫羽的真心。

四人顺利离开了荒废的宫殿,途中没有遇到任何敌人,甚至神秘的老人,一路上也风平浪静,就像有人在默默保护他们一样。

回到学校,偃司并没有选择休养,反而陪灵奈奈一起寻找凉宫羽。

灵奈奈再次逃课,老师极为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但另一个同样不安的凉宫羽,却暴露了心虚的神色。

不必利用亲密接触来读取他的记忆,灵奈奈也知道凉宫羽心里有鬼。

放学,灵奈奈把凉宫羽带到教学楼的天台。

凉宫羽无法正视灵奈奈,却忍不住担忧地发问:“你今天怎么又逃课了?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何止不舒服,我差点死了。”灵奈奈夸大其词地试探道。

“什么?”凉宫羽坦然失色,抱住灵奈奈的手臂,打量着她的身体状况。

“偃司受了重伤,我也差点死了,幸好我的对手不是很坏的人。”灵奈奈用尖锐的目光盯着凉宫羽,令愧疚的少年加倍心虚,“不知道下一次我又会遇到什么危险呢?他们说是你故意陷害我的,我也不相信,但现在从你的表情看来,他们的猜测是真的。”

凉宫羽坦然失色,当他终于正视灵奈奈时,少女却绝望地转过身去。

“奈奈!”凉宫羽猛地拉住欲离开的灵奈奈,慌忙得脱口而出,“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害你们受伤的!那个图形是一个占卜师画在我背上的,她说这样我就可以令偃司不再缠绕你,所以我才这么做的!”

“占卜师?”灵奈奈愕然回头,眉心紧皱,“什么占卜师?她现在在哪里?”

“关门了,今天早上我看你逃课了,所以我中午就去找她,但我发现她的店关门了,她以前是我姐姐的占卜师,但现在连姐姐也找不到她,我也担心你会出事,没想到……”

灵奈奈抿了抿唇,让心情调整过来,再道:“以后不要再轻易相信那些人了,这次大家没事就算了。还有,你知道多少也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忘了它!”语毕,灵奈奈便冷冷地走向天台的门口。

凉宫羽失落地看着灵奈奈的背影,却不敢吐出心里的另一个恐惧。如果他说背部的图形还没有消失,灵奈奈一定不会相信吧。

绕了两层楼梯,灵奈奈竟然遇到了偃司,他好像就站在这里等待灵奈奈出现一样。

“看你的表情,我的猜测应该是真的吧?”偃司第一句便讽刺地问道。

灵奈奈无奈地点了点头。

“杀了他吧,他知道太多了,以后会变成我们的祸害。”

灵奈奈一听,坦然失色,狠狠瞪着偃司,“你怎么一开口就说杀?凉宫羽可是一个人耶!人命难道就那么不值钱吗?就算他做错了,但他的真心并不是那么坏的!”

灵奈奈对偃司的反感通通暴露在表情上,偃司突然感到莫大的恐惧,立刻改变了口气,温柔道:“我是担心你才这么说!”

灵奈奈猛地一愣,迟疑地明白到偃司面具下面的苦心。但一种不安的感觉,莫名奇妙地让泛起了自我保护的意识,大步走开,丢下冷漠如霜的说话:“但我不喜欢这样的守护方式。”

从偃司身边擦过,灵奈奈的心好像也划过一道强烈的不安,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她对偃司会不一样,为什么她会习惯格外冷漠地对待守护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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