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妻秦青之墓,夫封桑立。”
封桑立在坟前,轻抚着墓碑上的字迹,背影萧索。
“你也觉得她死了么?”察觉到奚琨的到来,封桑淡声开口,语调平静地问道,“他们都说她死了,可我始终不信,你知道为什么吗?”
奚琨摇头,忽的意识到封桑是背对着自己的,遂又补了一句,“不知。”
她还处于见到自己的坟墓的震惊当中,活得好好的忽的见到自己的墓,这感觉,怎么想怎么怪异啊!而更让她觉得讶异的是那墓碑上的字!
看得出来,那字迹是出自封桑之手。他唤她妻。原来,在他心底,她是她的妻!
“她告诉我她叫秦青,是南门行者。她说,南门是隐世仙门。她在我最失意时出现,又再我最得势时离开。我始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你明白么?”
封桑忽地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奚琨。奚琨暗凛,总觉得他这话似别有深意。
“你觉不觉得他像个疯子?”刀刃忽的抬眼瞥了眼封桑,讥讽道。
奚琨皱眉,虽心下也有这种感觉,可还是抬手拍了拍刀刃的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你觉得我会明白?”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容忍那个江百川在这里作威作福么?”封桑不答反问。
“愿闻其详。”她确实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既然知道风月屏,想必也应听说过星月阁吧?”
“嗯。”奚琨点头,淡声道,“略有耳闻。”
“据说星月阁也是南门的,因这地方是块风水宝地,所以南门的人将它建在这里?”封桑沉声解释,言语间却透着几分怀疑。
“事实如此。”奚琨也不隐瞒,径直向封桑解释起来,“南门的历史可追溯至千年,千年前,这片土地上还没有祁国。”
“看来你确非凡人。”封桑侧目,似认可一般点了点头,“江百川也说过同样的话。”
“你究竟想说什么?”奚琨逐渐有些不耐,总觉得封桑在刻意绕圈子。
“两年前,秦青离开后,这星月阁忽然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我虽看不见它们,却能真实感受到他们的存在。而江百川便是在那时出现。他出手镇压了它们,并告诉他与秦青同门。”封桑继续说道,看向奚琨的眼神也越发的灼烈了。
奚琨蹙眉,微微避开封桑的目光,同时脑中不自觉地想起外间那些精怪来,“你说,是江百川制住了那些魑魅魍魉?”
“原来是魑魅魍魉么?”封桑低语,而后沉默,片刻之后才又重新开口,道,“他是这么告诉我的。而事实是,自从他出现后,那星月阁确实不似先前那般阴寒了。”
“所以你相信了他,并相信他能帮你救秦青?”奚琨冷笑,心下已明白了几分。
无非是封桑始终不愿相信她已经离世的真相,而恰好星月阁出了变故,于是江百川便利用炼药塔的威慑来坑蒙拐骗!
“为什么你始终认为秦青还活着?”奚琨蹙眉,忽然想起这个让所有人都费解的问题。
“我始终找不到她的尸骨……”封桑低声浅笑,笑意莫名,“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我不相信她死了,而是我找不到她……”
“你……”奚琨语塞,忽的觉得心口闷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第一次,她对自己当初的决定有了怀疑。
“你可知,为了找她,我付出了多少?”封桑忽的语调一转,面色也随着变得阴寒起来,“我派人搜遍天绝峰崖底,甚至派人去查她的师门……呵,若不是这样,我又怎能得知她竟然是禹国人!”
“怎么可能!”奚琨大惊,几乎是下意识地呼了出来。她惊的倒不是“秦青”来自禹国,她惊的是这个怎么会被封桑查到!
“有什么不可能?”封桑冷笑,嘲讽道,“楚牧亲口说的。你觉得,像他那样的人,有必要拿一个已死之人诓我?”
闻言,奚琨立刻沉了脸,咬牙切齿道,“又是他!”
察觉到奚琨的情绪异常,刀刃立刻抬抓轻挠她了一下,而后转头盯着封桑,冷声问道:“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
他有种错觉,总觉得封桑是故意说这些给奚琨听。
“我不管你们是人是妖,江百川既唤你们大人,想必你们也有几分能耐,所以,我想同你们做个交易。”封桑意味深长地回道。
“交易?”刀刃撇嘴,斜眼睨着封桑,不屑道,“你有资格同我们做交易么?”
封桑不语,只是冷眼望着奚琨,等着她的回答。
奚琨蹙眉,略微思索了一番才轻启朱唇,慢言道:“刀子这话虽有些无礼,可却也不是没有道理。既是交易,自然得要对等,得双方都心满意足。你虽为人界帝王,可如你所言,我等也并非凡人,你能拿出让我等满意的筹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