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阁共七层,取七星踏月之意。名虽为阁,实际却是一处独立的殿宇,且分内外两殿。而星月阁主楼则位于内殿的花园之中。
当奚琨领着刀刃与那幽魂穿过外殿,抵达星月阁内殿前的院落时,封桑已经立在那里候着了。
他就那么立在那里,神情淡淡的望着由远而近的奚琨,平静得有些淡漠。
“见过帝君。”走近后,奚琨依矩行礼,以同样淡漠的神色平声问道,“不知帝君唤婢子前来有何吩咐?”
“起来吧。”封桑仍旧立在那里,上下打量了奚琨一番,又扫了眼立在她脚边的刀刃,这才又再次开口,沉声吩咐道,“带上祭品跟我走。”
奚琨皱眉,不知封桑所谓的“祭品”为何物,转眼又见封桑已经离开进了星月阁,只得抬脚跟了上去。
进到殿内,封桑却并未往里走,也未上楼,而是直接转去了旁边的屏风后面。奚琨暗自扫了眼那屏风,不由心下生疑,这东西怎么在这里?
不只奚琨,一起跟着进来的刀刃在见到这屏风时也不由得怔住了。若非事先得奚琨的警告,恐怕现在他已经嚎出来了。
“你在看什么?”见奚琨停步打量那屏风,封桑也跟着停了下来。
见封桑正一脸探究望着自己,奚琨立刻将目光从屏风上收回,而后故作淡然地摇了摇头,淡声道:“没什么。”
“是么?”封桑冷笑,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而后沉声问道,“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虽是问句,言辞间却满是笃定。
奚琨暗惊,莫非他知道什么了?
“怎么?不想说?”见奚琨沉默不语,封桑目光渐冷,语气也随之带上了几分不善,“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嗷!”闻言,奚琨还未来得及回话,隐在一旁的刀刃便抢先跳了出来,同时满含警告地瞪了封桑一眼。
察觉到刀刃的不善,封桑转过头来瞥了他一眼,神情越发的冷了。
见状,奚琨立刻上前一步,将刀刃挡在身后,沉声回道:“婢子无知,请帝君降罪!”
“这猫倒是有几分灵性!”封桑冷笑,瞥了眼刀刃后收回了目光,径直转去了屏风后面,留下奚琨与刀刃一人一猫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嗷,他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奚琨没好气的回了句,而后直接抬脚跟了过去。转过屏风之后,奚琨才忽然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所以为的要复杂得多。
原来,屏风之后有一道暗门,门内很黑,看不清深浅,只隐约看得出是条甬道,隐隐散发着幽寒之气。门边有个食盒,食盒旁散着些香烛钱纸。
见状,奚琨明白过来,这便是封桑先前所说的“祭品”。只是,封桑要这些东西干嘛?祭拜?这星月楼里有什么东西可供他祭拜的?
心下虽觉得疑惑,但奚琨还是上前将这些东西一一收进食盒,而后提着它往那暗门走去。可正当她准备抬脚跨入那暗门时,原本静坐在她肩头的幽魂却忽然飘了起来,并且死死的拽着她的衣袖,不让她进去。
“它怎么了?”瞧出幽魂的异样,刀刃不由得皱了皱鼻头,“这似乎幽魂从一开始就显得很不寻常,所谓事出反常必妖……”
“哪儿那么多妖!”奚琨伸手将幽魂抓回肩头放好,也不等刀刃说完便径直打断他的话,“就算真的有也都被你吓走了。”
说着,奚琨径直进了暗门,只一瞬便不见了身影。见状,刀刃也不再废话,立时抬脚跟了上去。等他们跨过暗门进入甬道时,却不由立刻震住了,甬道内竟然有着浓厚的冥界气息!
“奚琨……”刀刃紧跟在奚琨的脚边,眯着眼,警惕地注视四周的暗影,“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地方是你建的么?”若真是她建的,怎么可能会有冥界的气息?
“嘘!”奚琨皱眉,示意刀刃噤声,待双眼适应了甬道内的黑暗之后,这才再度开口,低声回道,“星月阁的确为我所建,但当初只有这一座楼宇而已。至于这个……我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难怪先前会有那种幽寒入骨的凉意,难怪之前的外殿会有那么多的魑魅魍魉,难怪先前那幽魂会拉着她不让她进!这里的幽冥之气如此浓厚,都快赶上冥界了!
“我知道了!”沉默片刻后,刀刃忽然开口,略显兴奋地说道,“我知道风月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我知道这地方为什么有这么重的冥界气息了!”
“你知道?”
“嗷!若我没记错的话,那风月屏上原是幅山水画?”刀刃寒声回道。
闻言,奚琨也瞬时明白了过来。先前只顾着避开封桑的探究,反倒将那风月屏本身给忽略了。
一如刀刃所言,风月屏的屏面原是幅画在寒丝锦上的山水画,可方才那座,虽同为山水画,可画的却是冥界的山水!
“看来,似乎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怔了片刻,奚琨冷笑,低头与刀刃对视了一眼,直接往甬道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