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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年少时光(二)

后来我们都考上了本市的重点高中,他上的是重点班,我上的是文艺特长班,就是都是学音乐和学美术的学生组成的班。不在一个班,虽是情理之中,也还是让我颇为郁闷了一阵,有点不适应,子晖知道我心里的失落,依然每天找我一起上学、等我一起放学。有时候在路上带个苹果给我,有时候抽个棒棒糖给我,还把我当小女孩看。

子晖的成绩一直很好,一直排在年级前几名,所有的老师和家长都对他给予厚望,高二的时候他的个子已经1米81了,走在我身边,我有时候会侧头看着他看到发呆,什么时候,这个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小小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了,他要走向何处?我会和他一路同行吗?有时候会想到入神。他总是似笑非笑的扭过头来看着我,满眼促狭的笑容:“是不是觉得我很帅?”

我羞得立即转过头不理他。

对于未来,我并不确定,我不知道和他的缘分可以延续到什么时候,世界这么大,变数这么多,我真的没有把握。

子晖倒是一直笃定的很,有一次他闲闲地问我:“你以后考什么学校?”

我怅惘的答:“反正不和你一个学校。”我知道他的理想是上清华的建筑系,我目前来看肯定是上音乐学院了,至于是哪个音乐学院,得靠到时候高考的现场发挥,我遥不可及的梦想是中央音乐学院,因为那样就可以和他在一座城市上大学了,但心知是肯定没戏,因为中央音乐学院的艺考实在太难过,我索性也就不说了。

每当这时侯,子晖就轻轻揽过我,不说什么,用他无言的温暖来带给我安定的力量。

高三下学期,所有人都开始冲刺了,子晖的小宇宙也全面爆发,不管一模二模,都稳居年级前三名内的位置,我的模考成绩估计考上省级艺术院校没太大问题,但是中央音乐学院,就真的只能是梦想了。

有时候会一个人坐在那儿七想八想,害怕子晖到了新的环境,会遇到更优秀的女孩,比我更温柔解语的女孩,通常想到这儿,我会自嘲的笑笑,好像一般女孩子都比我温柔好不好?在和子晖的相处过程中,显然是他付出的多,给我带水,备药,准备零食,督促学习,他给的自然,我也接受的坦然。

我这个人看着活泼泼的,其实关键时刻会掉链子,比如,子晖有时候邀请我上他们家玩,我总是立即拒绝,就是没来由的害怕。其实,初中开家长会的时候,我是见过子晖的爸爸妈妈的,慈眉善目的两个人,看到人也是笑盈盈的,相由心生,应该是不难相处的人。可我就是害怕,一次都没上过他家。我倒是有时候带子晖上我们家,让他坐在我的小书桌旁,给他倒杯水,弹一些曲子给他听,就当给他放松放松了,他最喜欢那样的时刻了,每次都很开心的样子。爸爸妈妈知道我们两个人走的很近,本来也是有所顾虑的,但是他们发现子晖带给我的是正面的能量,还经常辅导我学习,也就不干涉什么了,再加上子晖特别有礼貌,见到爸爸妈妈表现得彬彬有礼,从容不迫,所以老爸老妈一直很喜欢他,到了饭点,总会留他吃饭,他也不过分谦让,落落大方的留下来。学习不太累的时候,他还会陪老爸下盘棋,一派融洽,俨然我们家一分子似的。我经常在心里嘀咕这个人有种魔力,能轻易搞定别人不可能搞定的事,比如他和我在一起其实明明就是早恋,可他愣是让老师和爸妈觉得就是两个纯真的孩子走得比较近,在一块儿学习,互相帮助,天天向上。可惜了,这个人的梦想是建造出最有创意的房子,而不是去做一个出色的外交家。

那段日子,我最爱弹给他听的是久石让的《天空之城》,这是一首非常好听的抒情小曲,既透着一种淡淡的忧郁,又有对未来无尽的憧憬,它也是宫崎骏动漫《天空之城》的插曲。我曾经和他一起看过好几次这部影片。一边吃薯片一边看,每次看,我都会掉下泪来,他总是爱笑话我是个好哭鬼。这部片子讲述了两个孩子寻梦的故事。“天空之城”拉普达代表一个梦想,这个梦想最后以毁灭告终。然而,两位小主人翁在追寻天空之城的历程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勇敢、无畏和执着的精神和贯穿全片的那种淡淡的甜美和忧伤却每每击中我细微敏感的心事,让我潸然泪下。

我其实本身是个蛮开朗的女孩,但是当时的学习压力确实很大,还有对未来的隐忧,有感而哭,似乎成了我发泄的渠道。每当我的泪水无声流下的时候,他总会拍着我的肩,为我轻轻吟唱这首曲子的歌词:君をのせて(伴随着你):あの地平线辉くのは,どこかに君,かくしているから,たくさんの灯がなつかしいのは,あのどれかひとつに君がいるから,さあでかけようひときれのパン,ナイフランプかぱんにつめこんで,父さんが残した热い想い,母さんがくれたあのまなざし,地球はまわる君をかくして,辉く瞳きらめく灯,地球はまわる君をのせて,いつかきっと出会うぼくらをのせて,父さんが残した热い想い,母さんがくれたあのまなざし,地球はまわる君をかくして,辉く瞳きらめく灯,地球はまわる君をのせて,いつかきっと出会うぼくらをのせて。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抽空去练了这首日文歌,这么紧张的时刻,他还有心去为我学了这首歌,我的心里真是感动莫名。虽然我听不懂歌词,但他的声音有种奇异的力量,能让我安定下来。在他澄澈如水的目光中,我会渐渐停止哭泣,出神地看着他。他应该知道我在担忧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用这种方式来静静的安抚我、鼓励我。后来高考完,我在街上闲逛,无意间在音像店里发现了这首歌的中文版:

远处的地平线闪耀光辉,因为想把你藏在哪里;

过去的时光令人倍感怀念;因为回忆中有你。

来,出发吧!把一片面包,小刀,小灯塞进包里。

爸爸留下的梦想,妈妈深切的目光,

世界不停地旋转,将你隐藏其中。

发亮的双眸,闪烁的灯火,世界不停地旋转,

伴随着你,伴随着我们。我们一定会重逢。

爸爸留下的梦想,妈妈深切的目光,

世界不停地旋转,将你隐藏其中。

发亮的双眸,闪烁的灯火,

世界不停地旋转,伴随着你,伴随着我们,我们一定会重逢。

那一刻,我定定地站在那儿,心里百感交集。

原来他早就给了我承诺,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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