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公平静地点了点头,和身旁惊慌不已的柳幻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听是春药,幻雪那白里透红的脸蛋瞬间涨的通红,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将拿在手中的“一笑散”羞涩地放回到条案上。
幻雪从小便是公主,即便之后沦落为贫民,但依旧对这些男女之事不是很清楚,也没人讲给她听过,况且还是十八九的年纪,更是对这样的事情羞涩不已,但是听老一辈讲过这春药的威力。
薛公公将案上的小瓶子向幻雪面前推了推,接着说道:“这一笑散和平常见的春药还是有一些区别的。首先,这药必须遇水才能发挥作用;其次,这药效并不像其他合欢药那般强烈,所以不易被察觉;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个药会让人上瘾。难道这不是公主最想要的东西?”
上瘾!控制!确实这就是幻雪想要的,就是她进宫的目的。
听着公公对这药的介绍,幻雪心中慢慢升起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喜悦,她像着了魔一样不自觉地轻轻拿起条案上的小颈瓶,握在手中。
“公主,这回还说这是禁药吗?”薛公公看着幻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瓶子,心中暗笑着。
“好了,公主,今天老奴要说的也就是这些了,东西我就留下了,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便甩甩手走出了寝宫。
柳幻雪一个人坐在紫檀雕花椅上,默默看着手中的一笑散。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需要这个东西来吸引一个男人,来控制一个男人,瞬间感觉自己卑贱如泥。
“幻雪!”
门外曦轩大声叫嚷着。
幻雪连忙将手中的小瓶子塞到条案旁的小抽屉里,若无其事地拿起一旁的针线。
“忙什么呢?”
曦轩笑着进了屋,一屁股坐在了幻雪身旁。
“还能忙什么,随便绣点东西,解解闷。”
“让我看看绣的什么?”曦轩说着便凑到幻雪身边。“呦,鸳鸯啊!”一看是成双入对的鸳鸯忙转换了表情,奸笑地看着幻雪。
“好了,不要闹了。”
“刚才有人来过?”曦轩看着条案上凌乱的茶具和喝剩的茶根,随便问道。
除了她以外,宫里基本没什么人来翠微宫的。
“恩?啊,刚才薛公公过来了一趟。”
“薛公公?是不是来替皇上传话的?”曦轩继续打趣道。
幻雪红着脸,装作害羞地说道:“瞎说什么啊!曦轩,身体怎么样了?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好多了,在南宫阁闷的慌,过来找你说说话。”说着拿起白玉茶壶倒了一杯新茶。“你的腿怎么样了?”曦轩低头看着幻雪的右腿,担心地问道。
“没事,巧儿说再过几日便可以拆了绷带了。啊!”幻雪双眉紧锁,大叫道。
“怎么了?”曦轩忙放下手中的茶碗,一把抓起被绣花针刺破细如葱白的手,埋怨地说道:“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话的时候就不要绣花了嘛。”
“没事,抱一下就好了。”幻雪傻傻地乐着。
“有手绢什么的吗?我帮你包扎上。”边说着曦轩边随意翻找着,随手拉开条案旁的小抽屉。
“这个小瓶子装的是什么?消炎药吗?”曦轩拿起小抽屉里仅有的一个小瓶子问道。
幻雪一怔,马上抢过曦轩手中的瓶子,塞到自己腰间,完全不顾还在流血的手指,大声喊道:“这个不能随便动。”
声音严肃而且带着愤怒,吓了曦轩一跳。
曦轩呆呆地看着变化如此大的好朋友。
幻雪似乎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反应太过激动了,忙尴尬地笑着说道:“这个是巧儿家祖传的消炎药,比较少见,所以比较珍贵,我还等着用它来治腿呢。”
曦轩看着幻雪,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曦轩,今天天气挺好的,要不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恩,好。”
……
晚上,曦轩躺在床榻,回想着今日幻雪抽屉里的小瓶子。
那小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让幻雪如此紧张?难道真的是普通的消炎药?怎么可能。
从在家乡夜晚跟踪幻雪那次开始,曦轩心中对幻雪便有一个谜团,一直没有被解开。
幻雪不管是在她面前还是在大家面前,永远都是以一个温柔贤淑,美丽优雅的角色出现,但是那夜她看到的幻雪和在大牢内看见的幻雪,美丽依旧在,但是却多了份说不出的侠义和英勇。
上次被梁大人诬陷一事,幻雪能将她以那么快的速度从刑部大牢里救出来,光靠说服李大人帮忙是根本不可能的,那幻雪是怎么做到的?
幻雪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我?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柳幻雪?
翠微宫中,柳幻雪躺在床榻上,静静地看着身边的珠帘。
曦轩喜欢李渊吗?难道只是他一味地单相思吗?如果他们真的互相喜欢,我该怎么办?为了我的目标伤害我最好的朋友吗?
如果有一天曦轩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还会帮助我吗?还会和我站在一起吗?她会在意我骗她?
窗外的月亮很亮,大片大片的月光顺着窗缝洒进寝殿的地面上,幻雪起身慢慢走到窗边,将其推开,拄在窗框上抬头仰望着。
南宫阁,曦轩拾起一旁的外衣披在肩上,缓缓走到院子里,抬起头望着夜幕中的主角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