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大人,皇上大明宫御花园有请!”一个小公公伸出手,弓下身,做了有一个请的姿势。
南宫阁内曦轩放下手中的笔,眉头微蹙,心中不免有些狐疑。
这皇上又在搞什么鬼?
随着小公公的指引,曦轩来到了御花园。
时间已是夜晚,秋天的夜空格外高,月色朦胧,几颗星星时明时暗在墨蓝色的幕布上闪烁。
那小公公把她领到御花园后便作揖离开了,只留下南宫曦轩一个人站在亭子前,环顾着四周。
寂静笼罩着整个花园,白天娇艳欲滴的牡丹这时也变的收敛了许多,漆黑的长廊,低矮的灌木丛,静谧的石子路,无处不在的幽静。
“皇上?皇上?”曦轩眨着水汪汪的杏眼,小心翼翼地呼喊着,试探性地小步朝长廊走去。
刚到长廊,两旁挂着的一排排大红灯笼瞬间亮起,整个御花园变得异常亮堂,一切照的都那么清晰。
走进一瞧。
“上面有字!”
曦轩惊喜万分,轻声读着灯笼上的毛笔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虽说曦轩是理工女,但这些诗句也是上高中时常背的诗句,老师自然也讲过其含义。
曦轩想起了薛公公那晚寻她讲的话,立刻便明白了皇上的意图,正准备转身离开。
长廊的尽头走过来一个身影,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外套一件明黄色绣龙长袍,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款款向曦轩走来,手里缓慢地扇着山水字画折扇,本就俊俏的五官在灯笼的照应下县得更加立体,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
曦轩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美男子陶醉不已,已忘记了要逃走的实事。
这要是放在现代曦轩早就追上去了,记得当年大学时候,生猛的她还上演了一出女追男的戏码,大半夜站在男生宿舍楼下喊名字,上课下课堵人家塞纸条……在她的强攻下校草果断被拿下,这些大胆的事情也就成了XX大学一段佳话。
皇上已经走到了曦轩面前,一把收起折扇,握在手中,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清晰可见,无处安放的眼神四处飘忽不定。
“朕,送你个礼物!”
皇上的话音刚落还没等曦轩反应过来,就听见“嘭!嘭!”
不远处烟花在寂静的夜空绽开,一束束光线金色的、银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星星般的花朵向四周飞去,似一朵朵闪光的菊花,五彩缤纷的烟花如同水晶石靓丽夺目,色彩斑斓的焰火好似彩绸绚丽多姿,在夜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
曦轩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开心地像个孩子,手舞足蹈地拉着皇上的衣袖,指着夜空中瞬息万变的烟花。
“好看吗?”
“恩。”
曦轩脸上挂着灿烂地笑容,继续看着美丽的夜空,皇上看着满心欢喜的曦轩,也不自觉地笑了。
李渊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面对曦轩还捎带一些害羞,几句话后陷入了一片尴尬,幸好是天黑,灯笼晃着,要不红透的脸早就被曦轩笑掉大牙了。
“今天找你来,朕有话要说。”皇上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口。
空中的烟花转瞬即逝,宁静再一次笼罩御花园。
站在面前的曦轩,紧张万分,自己的心跳声都听的清清楚楚,她明白皇上想要说什么。
“朕这么多年阅女无数,后宫佳丽三千,但没有一个女子像你这样深得我心,朕一直以为和女人在一起便只是为了延绵子嗣,但直到遇见你,朕才明白朕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人。你的才华,你的……”
“皇上!”曦轩抬起手拦下皇上的话,顿了半晌,仰起头直视着皇上的双眼。“皇上,我不想和我不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
眼神中的坚定和执拗让李渊心头一凉,将卡到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没有说什么,转过身大踏步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曦轩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她的心头微微作痛。
一阵风吹过,长廊两旁的红灯笼随风摆动,曦轩的秀发也在风中飞舞,几缕鬓角的发丝拂过脸颊,踌躇满志。
“薛公公,回太极殿。”
一直站在御花园外等着的薛公公,看着皇上阴沉的脸,心里略知一二,一句话也没说,便随着一路疾走。
进了太极殿,薛公公连忙吩咐丫鬟将炉火烧起,端到书案前。
皇上坐在案前,一言不发,太极殿里一片死寂,只能听见炉火盆中炭烧焦的啪啪声,丫鬟们挺直了身子,丝毫不敢懈怠。
皇上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慢慢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
站在一旁的薛公公看见了那簪子,默默摇了摇头。
他是自然知道这簪子的来历,这银簪是太皇太后留给她孙媳妇的。和皇后娘娘大婚之时,皇上也只是送给了凤冠和嫁妆,如今皇上想把这个送给曦轩,看来这次是动了真情了。
皇上拿在手中,不停地在眼前端详了好一阵,便又将其放入盒中,手一伸丢进了火盆中。
“皇上,万万不可啊!”薛公公惊恐万分,急忙碎步跑到火盆前,用手中的拂尘将炭火扑灭,拾起那盒子。“这簪子是太皇太后留下的,万万不可烧了呀。”边说着边用嘴吹掉盒子上的炉灰,抱在怀中。
“这簪子若是不能送给朕心中的她,留着又有何用!”皇上说着,眼神中透漏出一阵凄凉。
从第一次见到曦轩开始,皇上便觉得这女子与众不同,但并没有太多留意,更谈不上喜欢,或许只是一种欣赏。可随着朝夕相处,曦轩的才华、智慧、还有性格都让皇上为之着迷,他本以为曦轩也爱自己,可是没想到曦轩心中并没有他,身为天子的他第一次有一种强烈的挫败感,第一次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痛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