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帮警察,加上个个是荷枪实弹,老板娘早被吓得跳了起来,躲在客厅的桌角旁。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其中一个警察说,“有子小姐,我们有证据怀疑你与多起杀人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有子倒没有被这阵势吓到,轻轻转过身,面对着警察们故作委屈地说道:“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又没有证据,我为何要跟你们走?”
“少废话。”警察说,“我们已经查明,陆君失踪那晚曾拉着一个大行李箱跟多个司机搭过顺风车,他最后下车地点是城外的一个高速路口,我们根据这个信息,在附近找到了一个丢弃的行李箱,上面有陆君的指纹,箱子里面残留了几根发丝,化验报告显示这发丝是属于你的。”
有子心想,原来那晚自己被迷晕后是被装进了行李箱拖到城外去的。
“难道这就能证明他的失踪与我有关?”有子镇定地反问。
“虽然我们还没有找到陆君的尸体,但我们在那附近的一栋废弃的建筑物里发现了属于你的两滴血迹,属于稀有的P型血。”警察嘴角一扬嗤声一笑道,“我们查了所有有记录的P型血资料,都是与陆君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结果巧了,刚才我们正是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知道了你是P型血,我们才采取了行动。”
有子突然想起来,那晚陆君用刀尖在自己侧脸划出过一道血痕,这警察说的血滴一定是那时留下的。
“监听?”躲在桌角的老板娘睁大着双眼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在我屋里安装了窃听器?”
“不好意思,清木太太。”警察说,“我们派去暗中调查有子小姐的两个警察无故被杀。加上之前陆君教授的离奇失踪,我们不得不怀疑有子小姐。所以在您回日本后我们便在您的房子里安装了窃听器。”
“有子,警察说的这些事究竟与你有无关系?”老板娘望着有子问,“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些事。”
有子没有回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知道自己当前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思考如何脱身,她还无法同时应付这么多人。
“妈妈。”有子含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一边朝老板娘走去,一边说道,“这些人的死跟我没有关系,请一定要相信我。”
老板娘站了起来,却在老板娘不及反应的瞬间,有子如幻影一般窜到了老板娘的背后。一股黑烟从有子体内闪电般钻了出来,将老板娘整个身体裹了起来,只剩下老板娘的头部露在外面,老板娘已经吓得全身颤抖。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警察举着枪对准有子叫道。
“你们想要她活命就给我闪开。”有子的声音已经变得低沉而嘶哑。
“她是你母亲!”警察嚷道,“你难道要连她也杀了?先放开她!”
“少废话!”有子说,“再不把门让开,我在你们面前将她的肉一片片撕下来。”
有子一说完,从将老板娘紧紧环绕着的黑烟之中伸出一只冒着黑烟的利爪,其中一只爪尖已经贴在了老板娘的侧脸上,意欲将其脸划开的样子。
面对他们意料之外的状况,一帮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主意。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警官向其他人点了点头。众人往两侧慢慢移开脚步,给有子让出一条道来。
有子挟持着老板娘一步步退出了门外。这时,老板娘稍微缓过了几分神来,用颤抖的声音问有子,“你是我的有子吗?”
“如果不想要你的有子丧命的话,你乖乖配合我。”黑烟说,“我不会伤害你。”
已退出门外的有子,张望着步步紧逼的警察。突然一小股黑烟窜出向警察疾速冲去,大家立刻侧身躲闪。这时,有子趁机将老板娘推了出去,然后转身纵身一跃,伴着黑烟的掩护,跃过了路边的护栏,再接着连续几步快速跳跃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还是有一位反应敏捷的年轻警官,在有子将老板娘推出后纵身跃起的瞬间,勾动了扳机,一发子弹“嗖”地一声向黑烟射去,从有子的小腹一侧穿过。从地面的血迹看,有子该是中了枪,只是众人无法判断她伤在何处。
有子逃到一座桥下,那里有块沙石地,她倚靠着桥墩坐了下来。从水面吹来的夜风挟持着一阵阵的冰凉向有子的脸上猛扑过来。
有子解开自己的衣服,撩起内衣看到了小腹上的伤口。那颗子弹正中她右侧的小腹,她忍着疼痛按了按弹孔的位置,体内的弹头在指尖的挤压下如同一把插入体内的利刃,绞得皮肉生痛得利害。
黑烟又从体内钻了出来,变成两只利爪,一只利爪掰开有子的伤口,另一只利爪则将一段长长的指尖向伤口内伸了进去。有子紧咬着发颤的牙关,片刻之后,利爪将弹头抠了出来。有子看着伤口处已是一片血迹模糊,衣服也已被暗红的血液侵染了一大片。
看样子,这个伤口需要一天才能愈合了,这两天最好在这桥下避一避,有子心想。之前,在情急之下自己只是无意识地想到了逃来这里。在将这块沙石地环顾了一圈之后,有子才突然发觉,就在不久之前,她便是在这里吸食了一个乞丐的灵魂。她侧头望了一眼另一个桥墩,那个用破布和木条搭起的小棚子依然还在那里。看来这里极少有人过来,有子在心里断定。
有子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朝那个破旧的小棚子走去。有子心想,之前将那乞丐看成蝼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今夜会落魄到和那个乞丐一样,需要将这块沙石地当作自己的栖身之所。
小棚子里除了一两件破棉袄,什么都没有。虽然看上去挺脏,但有子也顾不上这些了,她弯下身子钻了进去,这个简易的小棚至少可以在今夜遮挡些寒风,等伤口好了之后再作打算。
有子卷缩着身子坐在小棚子里,四周一片寂静。她想起来杨储死前说的那句话“我说过会永远保护你”。有子觉得这句话似曾熟悉,像是一个潜藏在心底的声音。
“杨储,他是谁?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仇人,可他为什么却愿为我而死?”有子在心里问自己。
“他是伪善,你不要被他骗了,你只需要记住是他杀了你,他还用谎言掩饰了他对你犯下的罪行。”另一个声音在有子脑海中说道,“你随后的一切悲惨命运都是由他造成的,你如今的流离失所也是拜他所赐。现在他死了,你应该感到开心才是。当初是我让你重生的,我们彼此密不可分,那些人的死都是罪有应得。”
突然一阵喜悦涌上有子心头,她望着眼前的黑暗说道:“是的,他死了我应该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