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击落十片叶子,这是他今天的奋斗之道,也是今天的目标。
奋斗的哲学就如同小溪汇聚成大海一样,不但需要有一个坚定不移的大目标,也需要有许多脚踏实地的小目标,一天天日积月累之后,小目标再汇聚成中等目标,中等目标在慢慢汇聚成大目标,大目标再汇聚成最终目标,这才是成功的哲学,这是他的一位恩师教给他的习武之理。这道理虽然婆婆妈妈,但是最后成功的人,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做的呢?
赵羽天是一个很有主见,又很听从恩师们教诲的男人,他不会一味的听从恩师们的教诲,只是把那些优秀的教诲牢记于心,然后再结合自己的实际经验,再做出符合当时情形的事情,讲求的是随机应变而不是纸上谈兵,例如他恩师对他说老人不可能与年轻人成为朋友,赵羽天就认为恩师的这一句话说得不对,他有自己独特的想法。
赵羽天想要将这种水元武技进化成中阶武技,就必须有这一种觉悟,所以他必须去思考这水元五剑流的方方面面,例如速度,力度,精准度,一发能够射出的量度,以及前后发招的时间差度等等等,对他来说,这是方方面面的修行,也是方方面面的挑战。
这修炼是方方面面的,绝非一味苦苦钻研其一面。
修炼过头的赵羽天还是感到了一丝丝疲倦,下午的时光倒是过得漫长,此间时刻大致已是下午三刻,这个世界可以通过辨别树木颜色的变化而判定时间的流逝,这就好比我们这个世界通过北斗星来辨别方位一样,所以赵羽天降临的这个世界不用担心错过时辰,也不用担心因为修行过头忘了时辰。
忽然他又端坐了起来,望着旁边青石上的九玉断续膏,他知道这种膏药如若使用得当,不但可以接骨续经,而且还可以用来治疗各种因为魂元溢出导致的元伤。
所谓元伤不同于其他伤型,这是因为习武之人长时间不断习武,导致内心的元穴中激出魂元所致,当细胞的自我修复功能的速率低于细胞修炼损害的速率,这就会对人体产生元伤,这也是因为过度修炼而导致细胞的新陈代谢急剧下降,自然也是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想起前几夜自己给司马幽兰所说的那一些话,这绝非耸人听闻,这九玉断续膏不同于什么荒谬的武林秘籍谁得到谁就可以号令天下,而是人心所向的一面旗帜,即便再乱的时代,那也是有贤杰之人,甚至是超世之杰,改变社会的也往往是这些超世之杰,而这些贤杰之人往往不屈服于王道,反而服从于仁道。
通过武力强迫别人服从自己的行为,纵然管得了一时,但那绝不会长久,不过依靠这种能够接经续脉的九玉断续膏,让人服从自己的号令,那足以让人心服口服。
用人之道之中,威逼一向比利诱更低一等,甚至低几等,因为每个人都是个人的人,是独立的人,是有思想的人,不是玩偶也不是玩具,不是奴隶也不是走狗,平凡的人们都渴望恩惠与需求,渴望被帮助与被认可,渴望幸福与关怀,渴望爱与被爱,而不是被人当作马与牛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甚至动不动就因为完不成任务就被轻易杀死。所以霸道绝没有仁道持久。
那些相信霸道的人怎么会了解这一切呢?
仁道加上至高无上的法律尊严,清平盛世就可以长久,即便不是永恒,多则四五百年,少则两三百年。
霸道加上至高无上的法律尊严,距离乱世到来的日子就不远了。
然而一味讲求仁道,那么距离乱世到来的日子也同样不远了,人心是会思变的,也是永远捉摸不透的。
至于一味讲求霸道,可能那已经是一个乱世。
赵羽天面前这小小的九玉断续膏,它的秘制配方就是司马家族的旗帜,也是多少野心之人梦寐以求的机密,那绝比什么武林秘籍更让人心动,就是因为它服从仁道,而非霸道。
守卫九玉断续膏配方的家族机密,就是守护司马家族,也是男人答应女人应该去办到的事情。
赵羽天拿着这小小的瓶子,望着它,忽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这么小一瓶东西,居然能够使人相互厮杀,相互利用,哎,回想当年,这司马家族的老前辈的一番仁心,想要发明这九玉断续膏匡扶天下,结果后人却用它来让别人服从自己,老前辈如若在天有灵,不知道他满不满意自己的儿孙这样做?”
长舒了一口气,赵羽天将这九玉断续膏涂抹在自己的伤口。
片刻之后,赵羽天不得不佩服这九玉断续膏的起效,果然是立竿见影,自己方才因为习武所致的伤痕居然慢慢消散,而且用药之后,他竟然还感到了一种精神抖擞的感觉。他望着这小瓶子,感慨万千,这真是了不起的宝物。
难怪这司马家族在五个家族中最得人心,即便有一部分长老为虎作伥,但是只要有司马旭这一位老族长还在人世,以及这九玉断续膏的配方牢牢掌握在司马旭族长的手里,司马家族就可以左右整个晋国的局势。
这大概就是赵羽天能够从这小小瓶子之中推断出来的道理了。
不再去想那些家族与家族之间的恩恩怨怨,赵羽天望着自己这手上的淤青,说起来,他对于这种小伤事情都已经习惯了,现在他终究回归了自我,所以对于痛楚的忍受能力也得到的回归。
至于自己小腿的骨头被司马幽兰踢碎那一刻,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如此疼痛难忍,现在赵羽天回想起来都觉得好笑,那简直就是一个懦夫才应该拥有的表情。
停息了片刻,赵羽天又开始修炼起来,他尽可能将这水元五剑法练到极致,将前后所出现的发招断档,尽量控制在一秒之内,而且用来当靶子十发银松叶子必须悉数击中,不可以留下一片或者半片的失误。
一招一式,还是不可间断,无师自通是赵羽天与生俱来的天分,他从前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现在重新回到了曾经要走的路。
现在赵羽天这水元武技的速度可以与中阶的风元武技相媲美,但是风元武技最辉煌的一处,就是他前后两个连续变化的武技之间绝不会出现断档,来如风,去如风,收放自如,极为随意。
所以一开始赵羽天最希望自己的天命就是风元,他清楚纵然这个世界的人都认为金元与雷元乃是武技中的帝君,那只是他们的思想禁锢在这样一个年代,对于真正经历过武技变化的赵羽天来说,这个七元世界能够达到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武技,只有风元武技而已。
经历了武技变化的赵羽天,他猜想这风元武技在时代的进化中一定会后来居上,遥遥领先金元武技与雷元武技,而且对风元,他也颇有偏爱。
可惜啊,可惜啊,老天爷注定要让他经历磨难,让他没有那么一帆风顺,居然送给他一个中等偏下的水元武技。
老天爷要让你倒霉的时候,任何人都逃脱不了,只能认命,赵羽天也只能认命。
银松林,美丽的银松林,美丽的银松岭有一闲适的小屋子,一灯光幽暗的小摊还没有打烊。
这么晚了究竟是谁还有如此闲适的心情欣赏大自然的美景?
桌子上摆放着一壶酒,两只酒杯,一男一女,在互相畅饮,这两人倒是奇人,如今已经过了十二点,不再床上躺着睡觉,反而到这盗匪纵行,奸佞横生的银松林来喝酒。
奇怪,奇怪,奇怪的男子,奇怪的女子。
“父亲,那赵羽天好不识趣,我救了他性命不说,他却要赶我走!真是一个傻瓜!”伴随着皎洁的月光铺下,一位小仙子仿若从朦胧的夜色中走出来一般,让人心醉,只见她一边喝酒,一边埋怨。
定眼一瞧,原来是那盗走赵羽天银雪的苏婉儿,不知道她这么晚了来这银松林做什么?
既然有了酒杯,她必定是来喝酒的,只是陪谁喝酒?
也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敢于一个人在外喝酒,何惧它是一个乱世。
什么叫做逍遥?这就是逍遥。
逍遥的苏婉儿,即便是身处最乱的边境也能如此心平气和,丝毫不畏惧这周围所谓的幽魂宗与黑魂门。
逍遥的苏婉儿必定有一个逍遥的父亲替他遮风挡雨,她旁边这白衣男子便是他的父亲了,只见他衣着朴素而简约,但是与赵羽天的落拓,豪迈有所不同,这个人显得如此整洁干净,朴素的衣物上竟是没有一丝丝尘土,如若赵羽天是具有英姿的男子,那么这一位男子就是一位极其逍遥的仙子,而且比赵羽天还更加潇洒,既然苏婉儿称呼他为父亲,那么他就是传说中的盗仙了。
他虽然看起来并不富贵,也不老练,但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男人的浪荡与豁达,尤其是逍遥这种气态是赵羽天不曾具备的。他的神情与赵羽天,柳宗义他们一样,没有迷茫与困惑,只有那饱经沧桑的看破,以及不断的追求。
与柳宗义,赵羽天,司马旭一样,这样的男人,天底下实在少见得很。
不过最令人称奇的是,他有四条眉毛,为什么会有四条?因为他还有两条眉毛不是用来皱眉的,而是用来俘获女人的芳心的,别人办不到的事情,这个男人却可以办到,比起赵羽天,他甚至更能吸引女人,因为他更加俏皮与一种高贵的贵族气息。
没有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一定想象不到逍遥一生的盗仙居然是一位气质如此深厚的男子,这也难怪这旧时代四位杰出的女人,却心甘情愿跟着他漂泊与流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