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8时,福田市中级人民法院在江水市法院办公楼开庭,公开审理此案。大厅内人山人海,座无虚席,大厅两侧及过道上,都挤满了前来观看的各界人士。大厅里灯火通明,主席台正中墙上,高高悬挂着共和国国徽。审判厅主席台上,坐着一名审判长、两名审判员、一名书记员。8时30分,审判长拿起木槌,在桌台上敲了一下。随着一声清脆的木槌声,大厅顿时静了下来。审判长大声宣布:
“何少康杀妻一案,今天正式开庭审理,全体起立!……坐下,传被告人到庭……”
伴随着审判长铿锵有力的声音,被告人,辩护人,公诉人都一一来到大厅。
首先,作为公诉人,江水市检查长宣读了起诉状,然后,审判长开始了法庭调查。
“何少康,你为什么要雇凶杀死哈丽娜?”
审判台上的审判长开始讯问被告人。
“我没有雇凶杀她,只是想找个人打她几下,教育教育她就得了。可谁知他们出手过重,竟把人给打死了。”
“可是,在你的案宗里,我们看到了你的口供。你是承认了雇凶杀妻的。”
“那是被警察逼的。”
“怎么,他们打你了吗?”
“打都是没打,不过折磨可是够呛。”
“怎样折磨?”
“不让睡觉。还不够吗?”
“那你是在不得已的状况下承认的吗?”
“是,是呀。我说法官,我是不是雇凶杀妻,只问我还不行。你可以问一问其他被告。”
“那好。石洪久,金一邦,两位被告,何少康有没有让你们雇凶杀人。”
“没,没有,当时何总只是说让我们找人打哈丽娜两下。”
听了两人的回答,在场人惊诧不已,一片唏嘘声。都觉得被告人回答的太出人意料了。是不是他们串供了,定下了攻守同盟。
对了,就在一天前,何少康为了开脱罪责,给同一狱所的石洪久和金一邦发出了狱中指令。
狱警送饭来了。石洪久打开自己的那份盒饭,饭盒里一半是菜,一半是饭,石洪久用筷子夹了一口炒蘑菇,又扒了了一口饭。这时,他发现饭盒的蘑菇里有一个手指大的小玻璃瓶,瓶口有一个小橡胶塞。石洪久没有坑声,他装着被饭噎着的样子,在屋子里找水喝。走到墙角,趁人不备,把小瓶放入兜里。吃完饭,他装作倒在床上休息。侧身过去,把小瓶打开,取出里面的字条。打开一看,见面上面写着:
明日开庭,你们要翻供。只承认让你们打人,不可说是雇凶杀人。
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何 2001年12月18日
与此同时,金一邦也收到了同样的字条。
“石洪久,金一邦,法律是重证据,轻口供的。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们,我国刑事诉讼法中规定,没有犯罪嫌疑人口供,但有证据表明其犯罪的,可依照证据对其实施刑罚。所以,即使你们不承认,法院也可以根据实事宣判。”
审判长严肃的话语,把二人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中来,他们一听审判长这么说,不由得低下头去。审判长又问何少康:
“被告人何少康,你是以你以前的供词为准,还是以现在的供词为准?”
“哼,当然是现在了。”
何少康理直气壮地说。审判长又问石洪久和金一邦:
“被告人石洪久、金一邦,如果你们说的与事实不符,那么合议庭在量刑的时候可要加重处罚。这一点我必须事先声明,免得你们后悔。”
这时,辩护人——何少康请的律师开始为被告人进行辩护了:
“我的当事人刚才已经说了,他只是派人打妻子哈丽娜几下,出出气。我认为情有可原,不能认定他是有意杀害。而且,在实施过程中,执行人出手过重,致人死亡。那是执行人的事。对执行人来说,他没有按照当事人的意图办事,造成了过失伤害。他是违背了当事人的意图的。我觉得,这起过失伤害案,是当事人和执行人之间的误解造成的,所以,法官应从误伤角度对双方进行判决。”……
在长达6个小时的庭审中,石洪久、金一邦、黄标3名被告的供词虽有反复,但最后决定以第一次供词为准,承认了犯罪事实。只有何少康抱有幻想,否认了前面的供词。
与此同时,2001年12月20日、23日,江水市纪委和粮食收储公司分别做出决定,撤销何少康、黄标、贡成党内外一切职务,开出公职。同一天,第一粮库也做出决定:将该单位职工石洪久、金一邦开除公职。
2001年12月29日上午8时30分,福田市中级人民法院,又在江水市法院大厅开庭。警铃响起,何少康等犯罪嫌疑人被法警押上法庭。大厅内外挤满了人。
上午9时,审判长宣布:
“何少康,犯受贿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犯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判处有其徒刑3年;犯雇凶杀人罪,判处死刑;数罪并罚,判处死刑。黄标,犯故意杀人罪,纵火罪,判处死刑。石洪久。犯协助雇凶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秦柏发,犯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金一邦,犯协助雇凶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贡成,犯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判处死缓,抄没所有财产。”
听完审判长宣读的判决书。何少康第一喊起来:
“我不服,我冤枉。警察搞刑讯逼供,我要向高等法院申诉!”
一审判决:何少康、石洪久、金一邦、黄标、贡成五名被告中,四名不服,虽然石洪久一人服从判决,但因同案人上诉使判决没有生效。
在江水市看守所,何少康整天坐立不安。他对死亡是恐惧的。虽然他的案子已经上诉到省高级法院,但他知道,一旦驳回,他将立即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那时候,什么都完了。
“何少康,你家人来看你了!”
何少康抬头一看,是狱警在门口叫他。他从牢房走出来,来到接待室。透过大玻璃窗,他看到了他的大哥——江水市委常委、市政府秘书长何德康,何少康一下像到了救星,顿时两眼放光。他忙走上前,拿起电话,啼笑皆非地说:
“大哥,现在只有你能救我,我还想活呀!”
何德康拿起电话说:
“你呀!没想到你竞走上了犯罪道路,真不知咋说你好。犯这么大罪,真是福享够了,作到头了,傻实心了。”
何德康又用手指了指他带来的一提包东西,叹了一口气说:
“这里有我给你带来的食物,和一些生活日用品。另外,我已托人再找一个律师为你辩护,帮助你挽回局面。你就安下心来,等候消息吧!”
“大哥,咱俩可是一奶同胞,你可要救我,真的,大哥,你可别忘了。大哥,我要是出去了,你爱吃烤全羊,我可以给你买10只,100只,多少只来都行。”
“你就是不这么说,我也是要救你的。咱爸咱妈都70多岁了,整天为了你的事,吃不好饭睡不着觉。为了二老,我也得帮你呀。”
“哎,我姐姐从北京请的律师什么时候到啊?”
“你呀,干啥都性急。不知道古人说的求福速祸,安然得福的道理吗?”
“哎呀,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教我这个有什么用。”
“你要是多读读圣贤古书,多明白点做人的道理。哪有今日之祸。”
临别,何德康又说道:
“你要好好接受改造,别想太多。哎!死马当活马医吧!”
两天以后,有狱中在押犯向何少康出卖警方未破案线索。何少康为了活命,想通过举报线索立功减刑,花好几万元买了大量这方面线索。
“报告,我要交代问题。”
这是何少康在向警方检举立功,他天天向警方检举,以便获取立功机会。同时,业余时间,他全部用来读法律方面的书,时刻准备为自己翻案。然而,他举报的有些线索并不重要,而太大的案件线索他想搞到也很难,所以他没有多少立功机会。
“赵老钻,你还有要卖的吗?求求你,卖我吧。”
何少康这是在向一个犯强奸罪的人要案件举报信息,此时的他已经不羞于与盗贼、流氓、强奸犯为伍。每时每刻悉心听取他们的教唆。头脑中,整日思考着如何翻供、翻案、以及通过检举别人来减轻自己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