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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听故事

几天后,福乐茶楼的后堂,灶台前的古辰正提着木桶往大锅里倒水,只听“哧!”的一声,大片的白气升腾而起,而后古辰将木桶放在旁边,蹲下身子熟练的抓起几块木头扔进火里。可以看出,经过几天的熟悉,古辰已经将烧水小厮做的有模有样了。

“小虎,刚才刘管事让上去添水,一会我去吧?”古辰对着身旁的一个少年喊道。“又想上去听故事了啊,注意着点,别烫着人。”少年并没有回头。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谢谢你了小虎。”古辰道一声谢,然后垫着抹布抓起一只不断冒气的大铁壶,满脸兴奋地掀开帘子出去了。

听故事是古辰来到这福乐茶楼最喜欢干的事,以往在村子里就常听老人们讲一些故事传说,非常喜欢。但那些老人讲的故事和茶楼上李师傅比起来就差太多了,而且李师傅讲的故事绘声绘色,种类繁多,听的古辰痴迷不已,常常忘记干活。每天回到家里,古辰都会把听到的故事讲给师妹,惹得师妹追问不断,二人的生活也添了更多的欢乐。

小心的躲着客人,古辰踏上楼梯,来到二楼。只见二楼的客人都在注视木台上的李老头,并没人注意他,古辰便走到墙角,如往常一样静静的听起故事来。

“刚才说的是一只千年狐妖的故事,现在给大家讲一段远古仙人的传说。”“你们可知道咱们脚下的这块土地叫什么名字?”李老头笑眯眯地问众人。

“咱们在安陵城里,这脚下的土地当然是安陵城了。”

“安陵城只是洛州的小城,这是洛州的地界!”

“神州,咱们脚下的这片大地是神州,李师傅说对不对?”茶客们争相回答着。

“对,也不对。”“咱们人族生活的这块土地是叫神州,可神州以外的土地就没有名字了吗?”“在远古时代,并没有洛州,也没有神州,整个大地是为大荒。”“我要讲的故事便是从这大荒开始,我人族的远古传说。”李师傅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古书中记载,大荒代表了整个大地,浩瀚无边,有连绵无尽的山脉,漫无边际的荒漠,更有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其内生灵种种,有通灵奇兽,也有凶残蛮兽,数不胜数,人类便是那万千生灵中的一支。

荒古时代,妖兽肆虐,天灾不断,大地上生灵涂炭,人类的力量已经不足以保护自己,种族的传承受到了严重威胁。为了生存,先辈们便利用各种方法提高自己的能力,搏苍天,斗妖兽。

后来经过先贤的不断探索,衍生出了各个种类的修炼方法。他们有的施展绚丽莫测的法诀,有的使用稀奇强大的法宝,有的炼就有堪比妖兽的强悍肉身。每一个修行者举手投足间都有山崩海啸之能,且飞天遁地几近无所不能。

后来出现了两个最强大的人,率领着所有的修炼者,与各种强大的妖兽厮杀,与灾难抗衡,遗忘了生死,最终守护着人类的火种逐渐强大。再接着因为修炼方法的不同,他们分为了仙魔两派,但他们相互扶持,一起修炼,共同对敌。

那时没有后世的门户之见,也没有私欲,人性是单纯且无私的。他们遵守着共同的誓言:“苍生受难,大地泣血;以身化桥,以魂为引;守我故土,护我后辈!”

先祖们伟岸的身躯顶天立地,纵横于天上地下,不屈的战魂受世人膜拜,永世不朽。

但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会有争斗,七情六欲,诸般杂念即使是号称“仙人”的他们也无法避免。

到了上古时期,随着各种妖魔鬼怪的消灭和天灾的不断减少,没有了共同的敌人,那些修行者之间出现了分歧,不再彼此和睦了。信念的不同是争斗的源头,欲望使得他们忘却了曾经的同甘共苦与生死搏杀,尽管他们知道原因,但一切已不可改变。

于是,大战便爆发了,仙魔大战持续持续了多少年月无人可知。苍生并没有在妖兽和天灾的威胁下灭亡,但在这场旷世大战之下却损失惨重,几乎处于灭绝的边缘,而仙魔双方也是各自元气大伤,死伤无数。

整个天地满目疮痍,鲜血在大地上流淌,尸骸遍地如山,生灵在颤抖中哭泣,亡魂在徘徊着悲歌。

仙魔大战是突然结束的,不知道胜负,仙魔都消失了,从此再没有出现过。没有人知道当时发什么了什么事,但后世却流传着一个传说,只要能找到他们,便可成“仙”。

这就是大荒与仙人的传说,至于是真是假,或许只有那些修行者才知道吧。

“今天就讲到这,谢谢诸位的捧场了!”朱红木台上的李老头向众人道了个谢,便走下木台,挺直腰板穿过人群走上楼梯,去了三楼休息。

“想不到咱们人类的历史居然是这样的,今天真是长见识了,这李师傅知道的可真多啊。”

“是啊,也不知道‘仙人’是什么样的,真的存在吗?”

“哈哈,这福乐茶楼不愧是安陵城最好的茶楼,果然没白来啊!”周围的茶客们议论纷纷。

李老头是茶楼的摇钱树,来到福乐茶楼讲故事已有十余年,是他让原本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茶铺,变成了今天这个远近闻名的安陵第一茶楼,来到这里的茶客大多数都是冲着他而来。因此,茶楼的东家吴金对于李老头这个摇钱树非常重视,常来看望,并不把他当做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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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李老头所讲故事的真假,没人会去追究,茶客们来听故事是闲暇时的娱乐,也常有茶客将自己走南闯北听到一些传说故事说出来供大家开心。但李老头所知甚杂,什么都懂一些,只有茶楼东家吴金会喊他“李老头”,别人都尊称其李师傅。

年少的古辰心中充满了向往,掌可崩山覆水,脚可腾云裂地,以前一直以为是村里老人唬他,现在才知道通过修炼真的可以做到这些,不知道师父有没有这么厉害。在古辰的心中,他的师父一直是很神秘的,虽然没见过师父出手,但他总感觉师父不是一名普通的武者。

“小二倒水,茶都凉了!”感慨不断的茶客们纷纷喊着加水。

顾不得继续幻想的古辰赶紧拎起大铁壶准备倒水。

“哟!这不是古辰吗,不在下面烧水,又跑上来偷懒,刚来就不好好干活,小心我告诉管事的。”这时,一个小厮打扮的青年斜着肩膀摇晃这走了过来。此人手中抓着一把花生,不时有花生壳在其双手中掉落,然后一颗颗花生豆被其利落的扔进嘴里,正满脸陶醉的看着古辰。

“刘青,我偷懒还是你偷懒,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是掌柜让我上来帮忙的,你去告吧!”古辰脸上平静,并没有因为青年的话语而生气。“让一让,有客人叫了,小心烫着。”古辰将水壶举在身前,向前走去。

“哼!这小子学精了,往后的日子长着呢。”眼看冒着热气的茶壶逼近,刘青赶忙闪身到一边,盯着古辰的背影,恶狠狠道。

同样是小厮的古辰这些天常被刘青等人欺负,憨厚的古辰以为只要自己忍让就会没事,但刘青等人却更过分,这次的事只能算很小的一件,诸如在古辰提水时候突然使拌,故意将水壶撞向古辰等。在小六子等人的教导下,古辰由开始的茫然不知所错,到现在已经学会了如何应对。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江湖无处不在,少年的古辰一直希望能够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其实在他离开村子踏入安陵城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这个纷争的尘世间,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福乐茶楼这个安陵城最大的茶楼,在其繁华的背后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大到与其他茶楼的利益之争,小到茶楼里小厮之间的争斗。

茶楼里的小厮分为两派,一部分是安陵城里的本地人,另一部分就是古辰他们这种周围村子来打工的,同为小厮,但在面对古辰等人时他们会自以为有高人一等的感觉;小六子受到刘掌柜的看重,也让他们感到不安。因此,与古辰等外人作对便顺理成章,同时也成了他们生活中的乐趣。

刚来茶楼那天,阿平曾说,“太好了,又多个帮手。”就是因为他们人少常常被欺负,对于多个帮手,当然高兴。

古辰在茶楼的这些日子,所听到的、看到的,让他懂得了很多,少了些刚出来时的木讷,多了几分灵动。他不会再叫嚷着去问为什么欺负他们,因为他们注定了不会和平,小六子曾说过,如果他得势,会将那些人全部赶走;他也不会在人家摊位前观看良久,因为他知道了没人会喜欢不买东西的顾客。虽然古辰依旧心地善良,但他确实在改变,慢慢向着小六子等人靠近。

古辰在成长,在村子里的古辰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他永远也不会明白。现在他知道了世间是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怨,就如那传说中的仙人,莫不如是。

对于古辰的细微变化,细心的玲月很容易就看了出来,玲月每天都会询问古辰一天所发生的事,想找出原因,但同样不谙世事的玲月也毫无办法。有心想让古辰不再去干活,但每次看到古辰兴致高昂的出门,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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