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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古城旧影(2)

钟楼与鼓楼都毁于抗日战争时期。钟楼被毁后剩下了基座,结果在一次日本飞机的袭扰中也被炸掉了。鼓楼被毁后留下的断垣残墙,也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旧城改造中被彻底清除掉了。上个世纪末,随着戚继光故里的复建,鼓楼也重新在画河桥头矗立起来。为了不使东西交通受到阻碍,它的位置做了小的变动,门洞的方向也由东西而改成南北了。尽管缺乏原汁原味的情韵,却也差强人意,总算是有聊胜于无吧。至于钟楼,也有人提出了复建的要求。究竟建和不建,在什么位置上建,以怎样的形式来建等等,观点见仁见智。不过,一座千年历史古城,在钢筋混凝土结构而成的高楼大厦和时尚而喧嚣的浮华声浪声中,人们还是希望有一点古典建筑存在的,因为它毕竟是一种印证历史的符号。

画河今昔

画河是蓬莱唯一一条穿城而过注入大海的河流,被市民们亲昵地称为母亲河。然而,这条小河的总长才只有6.5公里,由于这些年的环境改变,河中几乎长年断流无水。加上画桥以北近200米的河床被封盖后变成了楼区商场,如果不十分注意的话,谁也不会认为这里是一条河。商场两端所留下的河床和两边石砌堤坝,也完全不是旧时的模样了。画河原本是登州古城东城墙外的护城河。也就是说,登州治所在唐代由牟平迁到蓬莱时,城池仅在画河以西的这块地方。到了明洪武年间,登州升州为府,城池也开始东拓扩大,画河便由护城河变成了城中河了。

画河原来的名字并不叫画河,而叫黑水河。明永乐年间,有一位叫王宏的登州卫指挥,在黑水河上建起一座桥梁来,起了个名字叫画桥,这条黑水河也因这座桥的名字而改称为画河了。这画河的原名之所以叫黑水河,是因为它的源头来自城西南5 公里处的黑石山。这股黑石山的水由西南向东北流向蓬莱城,从上水门入城后,经画河而北而西又北去,再经过一个S 形的拐弯后注入大海。值得一提的是,当年画河的入海口就是今天的水城小海。水城修筑之前,船舶大多停泊在这画河入海口所形成的天然港湾中。明初修建水城时,沿城墙的南面和东面开凿出一道新河道,引画河水东流,作为护城河,绕城半周,而后流入海中。画河入海处所形成的一片水域被当地百姓称为葫芦头,并且成为一处码头,称作新开海口。相传当时从这新开海口到迎仙桥,乃至往西到浦家洼一带,都停泊着船只,可谓帆樯林立,盛况空前。画河除了黑石山的主要源流之外,还有两股支流。一股叫密水河,发源于城南3公里处的密神山,北流到城南的护城河后汇入画河。另一股叫密汾河,发源于城南乐河村北的一处泉溪。由东南向西北流,经小水关入城,到今天的画河商场东北角汇入画河。这条密汾河在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就全部覆盖在了地下,上面已毫无踪迹了。今天的画河上共有9 座桥,除了明初所建的古桥迎仙桥之外,其他古桥都已不存在了。水城西南角的来宾桥已完全被五岔交会的公路大转盘盖在地下,从外观看,已根本找不到桥的感觉,也很难让人想象出它的下面掩盖的是一条古老的河流。那座以桥名而改河名的画桥,也只能从南面依稀见到一点古桥旧貌,北面由于河床封盖,商业大楼突起,古桥旧貌已不复存在了。

画河进城的入口称为上水门,今天尚存一段残墙断壁和一座砖石结构的拱形门洞,弥足珍贵。1985 年,上水门被列为烟台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而位于慕湘藏书馆左侧的下水门,却被西关路的路桥而取代了。在上水门迤北的200米处,西侧是基督教堂,东侧有一片略显突出的小高地,是人们相传的蓬莱城里“三山不现”的三山中的一座,叫凤凰山,山上原有一座道教庙宇叫万寿宫。有人说这座凤凰山是古时人们疏浚画河时取河土堆积而成的。想一下当时的人们,就近取土,既清除了河道的淤塞,又堆起一座“山”,建起一座道观供州人祭祀,一举两得,其科学性和前瞻性还是很令人称道的。

四大寺与四大庵

说起蓬莱城旧时的庙宇,人们常称四大寺和四大庵。四大寺是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来定的,即东大寺、南大寺、西大寺、北大寺。东大寺是东门附近的普照寺,南大寺是城南郊的天齐庙,西大寺是戚氏表功祠南面的开元寺,北大寺是城北关的三圣庙。俗话说有寺就有庵,因此和四大寺同时相存的四大庵也就出现了。四大庵的位置也基本是按照东南西北来确定的。东边和东大寺相对应的叫大姑庵,南边和天齐庙相对应的是弥陀庵,西边和西大寺相对应的是白衣庵,北边和三圣庙相对应的是镇水庵。

从以上所列,发现一些很难解释得通的问题。首先是佛道概念混淆不清。既然是四大寺,肯定应该是佛教的活动场所。而上面提到的四大寺中,被说成南大寺的天齐庙和北大寺的三圣庙,显然是道教,怎么能称作寺呢?再说,寺和庙本身就是佛教与道教的区别,佛教一般称作寺或院,道教一般称作宫、观、庙等。其次,对庵的理解也不妥当。既然是庵,便应该是宗教中女性活动的场所,也就是说,不是尼姑就是道姑。而上面提到的四大庵中却有一个弥陀庵,就有点令人费解了。再说,和大寺相对应的大庵,只能是尼姑之类的女性僧侣,而四大庵中的大姑庵,则肯定不是佛教女性僧侣活动的场所。

由此看来,四大寺与四大庵的说法是十分随意的,抑或人们只是为了好说和好记,就那么毫无推敲地把几座互不相干的庙宇串联到了一起。而利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来确定四大寺与四大庵,本身就很牵强,如果某一个方位多了一座庙宇,只好舍去一个。而某一个方位没有寺庵之类的佛教庙宇,也就只好用道教的宫观来替代了,很是不伦不类。这样生拼硬凑起来的四大寺和四大庵,并不一定就是当时蓬莱城规模最大的几座庙宇。从几种版本的旧志来看,这四大寺与四大庵中,除了普照寺、开元寺、弥陀庵、镇水庵、白衣庵外,其他几个都难以找到记载,说明所凑的那几座庙宇都是不具规模和没有影响的。其实,如果不是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来确定大寺和大庵的话,蓬莱城区旧时的佛教寺庵远远超过八个。就寺院来说,除普照寺和开元寺外,还有北关的普静寺,来宾桥侧的永福寺、丹崖山前的千佛寺和弥陀寺。从庵来说,除弥陀庵、镇水庵、白衣庵外,还有弘济桥东的地藏庵、东门内的圆通庵、密汾桥北的吉祥庵、县学后的回龙庵、丹崖山东侧的海潮庵等。

如此看来,旧时人们对蓬莱城区的四大寺与四大庵的提法是欠妥当的。确定的四个方位和寺庵相对都是为了说起来顺口,听起来有趣,却是经不住推敲的。四大寺中不全是寺,并且也不都是最大的,四大庵中也不全是古城区最大的尼姑庵。

城隍庙忆旧

说起城隍庙,首先要搞明白这庙中供奉的是哪路神明。城隍庙供奉的自然是城隍神。这城隍神是民间普遍信仰的俗神。城隍神的职责是守护当地的城池,护佑一方百姓,是一位对上天负责的地方最高神祇。旧时全国各地的城市里,几乎没有一处不设城隍庙的。

城隍的来历最早起源于周朝以前,人们当时就有祭祀水庸的习俗。古代称有水的城堑为池,没有水的城堑为隍。城隍神是由最早的护城沟渠水庸神衍化而来的。古人认为,凡与人们生活密切相关的事物都有神的存在。古人造城、修建城壕护城河,是为了起到保障的作用,保护城里人的安全。古人对井、门、灶、户等都祀有神灵,那么,作为一方屏障的高城深沟与人们关系十分密切,对人们有功德,自然也有神灵主宰了,这就是城市的守护神城隍。后来,道教见城隍神地位日益高涨,影响颇广,便把城隍神请出来助声威,纳入道教神的系列,称为剪除元凶、护国安邦之神,只要人们有事相求,必定有求必应,并利用佛教的阴间地狱之说,以城隍为管辖阴间亡魂的神灵,称人死了之后去阴间,必须要先到城隍神那里报名,城隍神发了通关文牒,鬼役才能押解亡魂去阴曹地府。

蓬莱城的城隍庙位于武霖村的西南角,始建于明洪武元年,与开元寺相邻,规模也仅次于开元寺。庙门前是一对大石狮子,进入庙门后的院落里有戏楼一座。院落两侧的配殿里供奉的是十殿阎罗,塑像背后的壁画上描绘的是阴世间的各种邢罚,如上刀山、下油锅、割舌头、剖肚肠等等。正面大殿里供奉着城隍主神,肃立两侧的配神是高有丈余的皂隶,身着蓝长衫,头戴红毡帽,双目圆睁,形容可怖。大殿上方的匾额上刻有“有求必应”、“你来了么”、“也有今日”等。城隍的造像可以随便移动,皂隶身上造有机关,不慎触动,塑像的手臂会自动垂下或前伸,不知底实者会在这种阴森的气氛中心惊胆颤。

每年的清明节被称为收鬼节,七月十五被称为放鬼节,十月一被称为访鬼节。每逢这三个鬼节时,蓬莱城里和周边的新近丧失的妇女们,便在午饭后到城隍庙的旁边烧纸焚香,祭奠亡魂。喜欢看热闹的市民们也把到城隍庙观看哭庙的视为一种乐趣。每当此时,一边是孝妇的哭声一片凄凉无限,一边则是观看者的评头品足谈笑风生,两种心态,相互对照,成为旧时风俗的一道独特的景观。

旧时习俗,人死后的第一件事是亲属哭嚎着到庙上走一趟,称为报庙,也就是给亡魂先报个名。乡下是到土地庙报庙,城里可就繁琐了,除了到土地庙之外还要到城隍庙和天齐庙。报了庙之后亡魂就暂时羁押在那里,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须由庙的主神来裁决。亡魂押在庙里,亲属就要去送吃的,叫做“送浆水”,城区的习惯是,头浆水送土地庙,二浆水送城隍庙,三浆水送天齐庙。送浆水都是晚上,一条长长的队伍,前头是吹吹打打的鼓手们,后边是拖音拉嗓的男女哭丧亲属,还有一些帮忙料理丧事的人夹杂在其中,好不热闹。

另有旧俗,城隍在每年的春秋两季要各出巡一次。届时雇佣的人员扮成小鬼,用八抬大轿抬着城隍的塑像,前呼后拥,走街穿巷,出城东门,进城北门,到北关一个叫鬼峰台的地方结束。家有三灾两难的人,可事先许愿,趁城隍出巡时,披枷戴锁,尾随在城隍轿后,一路示众。据说这样就可以豁免阴世的罪孽而确保平安了。

君子洲畔话书院

君子洲是蓬莱城西郊的一处胜景,在今天的蓬莱一中校门附近。清朝康熙年间,一位叫李元成的知府,在君子洲上建起了一座书院,称为莲洲书院。到了乾隆年间,知府张勤望对书院进行重修,并改称为瀛洲书院。书院四周杨柳环绕,莲芦丛生,小桥亭榭,山光水影,成为学子们读书的最佳处。

说起书院,这一名称现在已不大用了。它的起源,一般认为始于唐代。开始时,书院出现于民间,一些做学问的人常常隐居在山野僻静的地方,建造一处读书的场所,称为书院。后来一些求教解惑的人也不断到这里来,便逐渐发展为聚徒讲学。再后来,官方的书院也出现了,如唐开元年间设立的“正丽修书院”,被认为是中国最早的官方书院。书院所传授的内容,是以儒家经典为主的,间亦议论时政。而到了宋代,书院便真正成为学者讲学,学子肄业的场所了。

再说蓬莱的瀛洲书院,到了清道光八年,一位叫惠吉的登州知府,募集款项,对书院进行了又一次重修,将大门由东向改为南向,增建左右厢房各三间,讲堂五间,名蔼吉堂。堂后正中五间称“有斐堂”。西厢房为学舍,东厢房为流翠亭,再往后有茅屋十余间。到了清光绪四年,登州知府贾瑚又筹集了银子5100 两,钱7020 缗,增建了后厅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作为三长的住宅。后来又修筑侧室九间,作为杂役人员的房舍。书院的负责人称为山长,给生员(秀才)授课的人员称为训导。在书院就读的生员分为常课、时课、月课、季课四种。常课生常住书院,每月逢五逢十听课,也就是每月听六次课。其他三种生员都不住书院。时课生是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到书院听课;月课生和季课生是每月和每季度到书院参加一次考试。生员在考试中获得前三名的,可以得到纹银数量不等的奖励。每年由知府主持大考一次,称为甄别,再根据全年的考试成绩总加品评,合格者可参加取得乡试资格的考试。到清朝末年,书院的生员定额在40名。光绪三十二年,朝廷废科举兴新学后,瀛洲书院改办成了蓬莱县的官立中学堂。1939 年,这座君子洲畔的瀛洲书院在战火中彻底毁灭了。

凤凰山上万寿宫

今天的基督教堂对面,原是三山不现中的凤凰山。相传当年人们疏浚画河道,为清淤搬运方便,便将淤土堆放于河道左侧洼地,形成了一座土丘。为了不影响市容,人们在这座土丘上植花木,建楼台,形成一座公园,取名凤凰山。

今天的部队后勤所在地是旧登州治府衙,衙内静贵堂东侧有一座佑德观,建于唐开元年间,内有名宦祠和乡贤祠,是专门祭祀在登州任职和祖籍登州、政绩卓著的官吏的地方。后来佑德观移到了凤凰山,改称万寿宫,俗名道观庙。万寿宫内奉祀玉皇大帝,大殿是仿照旧帝王宫殿的式样建造的,门前是“龙墩”,殿内蟠龙绕梁,昂首在神位上。院内有赑屃驮碑,古柏繁茂。万寿宫庙会是正月初九,每逢会期,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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