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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深秋上午。

天高云淡、红日高照。

小青山环山路下,几十面彩旗在在风中飘扬。环山路的右边路沿上,立着一排硬板大字标“苦干一冬春、挖坑三万个”、“向荒山进军、向荒山要钱”。

几百个男女劳力正在热火朝天地挖着树坑。

人群中。

陶红英和肖青山一个持锨、一个抡镐正在热火朝天的劳动着。

群众情绪高涨,干劲冲天。

陶红英边干边问肖青山:“青山,你看按照这样的进度干,什么时候能完成挖坑任务?”

肖青山挥袖擦了把汗:“咱小青山区土质松软好挖,就这样干我估计顶多不过立冬就能挖好。坑挖好了,立马修整地块,一定要争取大雪封冻时完成任务。”

陶红英:“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青山,修整地块时一定要强调外噘嘴里流水,樱桃怕涝,排水问题解决不好很容易造成死亡。哎,青山,累不累?”肖青山边干边说:“不累。”陶红英掏出手绢想递给肖青山,忽觉不妥,红着脸又把手绢装进口袋。

小青山南麓的小路上。

三辆212吉普车沿山路颠簸而来。

山脚下。

吉普车停稳,从车上走下七、八个人。

走在前头的是凤山区委书记李向东和区长姜涛,葛庄镇党委书记杨东和镇长刘绍明陪在左右。

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来到工地上。

杨东四顾片刻,发现了陶红英和肖青山。

杨东招呼道:“红樱桃、肖青山,快过来,区里李书记和姜区长看你们来了。”

陶红英和肖青山放下工具朝来人走去。

李向东问杨东:“老杨,这就是红樱桃和肖青山?”

“对,就是他们。”说着话向走近的陶红英和肖青山说:“这是咱区的李书记。”

陶红英和肖青山:“李书记好!”李书记与二人握手:“你们幸苦了!”

杨东:“这是姜区长。”

陶红英和肖青山:“姜区长好。”

姜涛伸手与陶红英和肖青山握手:“好!你们干得漂亮。”

杨东又把一行人逐一介绍给陶红英和肖青山。

李向东对陶红英和肖青山说:“红樱桃、小肖,你们的情况杨书记都向区里反映了,你们的思路、行动很好,我代表区委、区政府感谢你们。大面积发展大樱桃在咱区是新生事物,既然是新生产物就不可避免地会遇到阻力,希望你们认真发动群众、组织群众,戒骄戒躁,倾听群众意见,把发展大樱桃这场战斗打好、打胜。”

站在旁边的刘绍明,脸上时不时的露出不易察觉的阴笑。

姜涛:“红樱桃、青山同志,刚才李书记说过,大面积发展大樱桃在咱区还是新生事物,尽管很早以前民间就有零星栽植大樱桃的,但是碍于技术、碍于品种,一直没有形成规模。这会儿你们在肖家楼先行了一步,你们就大胆干吧,形成规模后,区政府为你们到中央申请品牌证书和商标。”

陶红英激动地说:“李书记、姜区长,我有信心有决心五年内为咱凤山区夺下大樱桃之乡和全国大樱桃第一区的称号,为俺镇捧回全国大樱桃第一镇的桂冠。”

李向东、姜涛、杨东等人鼓掌。

刘绍明不屑地撇了撇嘴。

区农林局刘保山插话:“红樱桃,其实区领导早就确定了到北京申报的意向,就等你们拿出规模、拿出产品、拿出效益来。”

杨东:“刘局长,红樱桃现在离开农林局到了葛庄,你可得好好支持支持她?”

“杨书记,你放心吧,”刘保山郑重地说:“她到了葛庄就是到了婆家,可我们农林局毕竟是她的娘家,你说我能不支持吗?”

陶红英:“谢谢局长、谢谢局长,我这会儿就有个请求?”

李向东:“红樱桃,有什么事儿赖上刘局长了?”

刘宝山:“红樱桃,当着李书记、姜区长的面,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陶红英红着脸说:“李书记、姜区长,我有个想法,这个想法曾和青山同志议过多次,一直没有机会向领导开口。”

李向东笑着说:“红樱桃,我看你是让刘局长当枪使了,他净出馊主意。”

刘保山:“哎呀,李书记你可冤枉死我啦!”

李向东:“好啦!樱桃同志,说说你有什么想法?只要对农业开发有利我们保证支持。”

“李书记、姜区长,还有在场的各位领导,”陶红英郑重地说:“我们葛庄镇背依小青山,面朝清洋河,北面是大水库,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十分优越。我想在明年春天大樱桃定植时选一块背风向阳的平坦地块,建几个大樱桃日光温室搞设施栽培,改变小气候,使大樱桃提前2---3个月上市,以精、优、早占领市场,提高经济效益。”

众领导默默沉思。

李向东:“好哇!思路对头!红樱桃这个想法很好,我们坚决支持。哎,刘局长,回去后立即组织专家进行论证,将论证结果速报我和姜区长。”

姜涛:“哎,红樱桃,你说了半天是不是要让李书记和我出血?”

陶红英红着脸:“区长,我……是……,哎,不是的……”

众人哈哈大笑。

姜涛敛住了笑声认真地说:“红樱桃,上日光温室设施栽培需要物料、投资,眼下肖家楼有困难拿不出来,要让区里支持一把,是不是?”

陶红英点头道:“是!”

李向东、姜涛对视一眼。

杨东赶紧插话:“红樱桃,不要给区里领导添麻烦,有困难咱自己解决。”

李向东向姜涛点点头。

姜涛:“老杨,你不用打幇锤,区里出血你也得出。红樱桃,你和肖青山回去好好计划一下,把规模、规格,各种物料的数量绘制成册报区农林局,哎,不,直接报区政府办公室和葛庄党委政府,什么时候需要,我们就什么时候支援。”

杨东、陶红英、肖青山先后:“谢谢李书记、姜区长。”“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李向东上前分别与杨东、刘绍明、陶红英、肖青山握手。

轮到肖青山时,李向东语重心长地低声说:“青山同志,小陶是个好女孩,又是刚刚踏上社会,无论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你都得多支持、多照顾。”

肖青山:“放心吧,李书记。”

李向东、姜涛等人与杨东、刘绍明、陶红英、肖青山挥手告别。

山道上,两辆北京吉普颠簸着向下驶去。

山道上。

一个身量高挑的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气呼呼地向工地奔来。

妇女一边急跑,一边大呼小叫:“好哇,娄金狗你这狗娘养的,老娘今天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杨。”

被称着娄金狗的精瘦男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就被妇女重重地踹了一脚,男人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

精瘦男人翻身跳起来,转身朝女人扑去。

二人扭打在一起,周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陶红英和肖青山奔了过来。

肖青山:“住手!你们太不像话了。”

女人:“好哇,青山过来了。今天我就通着你还有樱桃姑娘和大伙的面,揭发揭发娄金狗这个王八犊子的丑行。”

“大洋马,你他妈的少给老子摆话,”男人嗤笑道:“你是个什么玩意谁还不知道?”

“你放屁!”

“你放屁!”

大洋马蹿着高骂:“我说这会儿这么臭啊,说了半天是你这王八犊子在放屁。”

“我说这会儿这儿这么臊,弄了半天是你大洋马在放臊哇。”娄金狗手指大洋马对肖青山说:“青山老侄,你管不管?她可是你本家的婶子,你不管可别说我管错了!”

肖青山气得脸色发青:“二婶,人家金功叔在这儿挖坑挖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过来找事儿?上来就是一脚?”

大洋马吼道:“肖青山,满坡这么多人我怎么不踹别人,专门踹他,他是他妈的人样子还是人头?”

娄金狗:“大洋马,你这个臭娘们,你给我等着,你踹了我一脚我非踹你两脚不行。你踹我屁股,我就踹你那、那地方,看看谁话算?”

大洋马哈腰捡起一张铁锹搂头就劈,被肖青山一把夺下:“二婶,好不好别闹了,这位陶红英同志是梦兰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你就不怕人家笑话?”

大洋马一愣收敛些怒气:“不好意思,叫你见笑了。”

陶红英:“大婶,能告诉我,你这是为些什么吗?”

大洋马白了娄金狗一眼喘着粗气说:“闺女,我在地堰上栽了几墩方瓜,叫娄金狗这王八犊子给我偷去两个,愿吃他不能自己栽吗?凭什么摘俺的?”

娄金狗:“大洋马,那方瓜是你家的吗?”

“你个王八犊子装什么洋蒜,”大洋马跨前一步说:“不是俺家的还是你家的?”

“你家的方瓜怎么跑到我地里去了?”娄金狗有些夸张地说:“现如今什么他妈的新鲜事儿都有,我在我家责任田里摘方瓜,就有那么个不要脸的说是她家的,啊呸!”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有人都笑弯了腰、笑出眼泪来了。

大洋马无地自容,转身嚎啕着边骂边跑,向坡下而去。

中午收工。

人们陆续地向坡下走去。

陶红英和肖青山走在后面。

陶红英:“青山,今天傍晌这码事儿,我有个想法。”

肖青山:“说说看,看看咱俩的想法是不是一致?”

“咱们当务之急是,”陶红英看了肖青山一眼:“既要抓好发展大樱桃,搞好老残果园改造这一环,又要迫不及待地搞好群众教育。表彰先进,批评落后,大力开展讲文明、树新风活动,提倡谁文明谁光荣、谁落后谁耻辱活动,通过大樱桃试点把人心聚在一起,把群众紧紧地团结在党支部周围。”

肖青山激动地说:“红英,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完全一致。”

陶红英心里一甜:“青山,今天梦兰她妈和那人吵吵nesh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肖青山:“梦兰她妈好占小便宜,她们家的责任田和柳金功家的是地邻,她就在两家地中间栽上方瓜,这方瓜蔓长得长了就爬到柳金功地里去了,柳金功气不忿就把长在自己地里的两个瓜摘家去了。”

陶红英笑着说:“唉,两个方瓜吵了一顿架值得吗?”

肖家楼肖传礼家,上午。

门口外的水井旁有一棵古槐,古槐旁停靠着一辆212北京吉普车。

肖传礼家堂屋东炕上,坐着葛庄镇镇长刘绍明和他的二舅肖传礼。

肖传礼:“绍明啊,俺村这阵子可是叫那个什么红樱桃和肖青山闹腾的不轻,他们计划的三万多个坑挖了差不多一半以上了。如果他们发动老百姓再把老果园也改造成樱桃园,这一家伙就是……就是……五百亩加上老果园三百来亩,这一家伙就是八百来亩,一亩地栽六十棵就是四、五万棵。”

刘绍明狠狠地吸了口烟:“有他们不闹腾的时候。二舅,不用担心,葛庄镇三十多个村子,就他一个肖家楼上樱桃没什么担心的。”

“话可不能这样说,”肖传礼往刘绍明跟前挪了挪:“他俩要是把武大炮撮弄起来怎么办?别看大炮舞舞扎扎的,在俺这个片上可是有点号召力。他若是说上大樱桃,其余那些村哪家不上?他们要是把全镇都鼓捣起来,咱的苗子怎么办?绍明,你、你可得赶紧想个办法,这一蹭眼就到了年了!”

刘绍明紧锁着眉头阴阴地说:“二舅,能不能想个办法让陶红英离开肖家楼?只要她离开,肖青山就得跳单腿舞,那时候就好办了。”

肖传礼:“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刘绍明深叹一口粗气,把嘴靠在肖传礼的耳朵上耳语片刻。

肖传礼惊讶地说:“这法子能行?”

刘绍明奸笑着点了点头:“慢慢来嘛!”

翌日上午。

两辆偏斗警用摩托车停在肖家楼小学门前。

几个警察跳下车,在肖青山的引领下往学校后面走去。

学校后面的女教师宿舍,三个窗的玻璃被砸碎了两个,宿舍里面的地面上、桌子上洒满了碎玻璃,还有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派出所宋所长问陶红英:“小陶,大约是什么时间?你听声音估计能有几个人?”

“夜里十二点左右,”陶红英沉思片刻:“几个人?不好估计。”

宋所长:“当时没害怕?”

陶红英:“只是惊了一下,害怕到没有。哎,宋所长幸亏和我作伴的王老师不在这儿,要不王老师说不定要害怕的。”

宋所长跟肖青山低语几句,肖青山深深地点了点头。

北风劲吹,天上的云时浓时淡,不时地飘洒下几片雪花。

陶家夼村头。

曲明昊脚穿黑色牛皮鞋,身穿灰色烤花呢大衣,背着挎包,提着提包正在打听陶红英家。

陶红英家门口。

曲明昊放下手中的提包,上前敲门“嗒、嗒、嗒”

屋里炕上。

陶玉安大声说:“谁呀?”

“大伯,是我啊!”

屋里炕上。

陶玉安:“门没栓,进来吧!”

曲明昊打开门来到院子里。

屋里炕上。

陶玉安趴在窗上:“请问你是谁?从哪儿来的?”

院子里的曲明昊巴结地说:“大伯,外面挺冷的,能不能让我进去说话?”

陶玉安:“进来吧!”回身做到炕上。

曲明昊推开房门来到东间:“大伯,请问这是陶红英家吗?”

“是。你是谁?从哪里来的?”

“我叫曲明昊,是陶红英的朋友,从省城过来看您老人家的。”

陶玉安不无讥讽地说:“看望我老人家?”

曲明昊有些胆虚地说:“大伯,我是来看望您老人家的。大伯,红英到哪里去了?”

陶玉安面有愠色:“你找红英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吧,等她哪天回家我转告她。”

“大伯、大伯,我和红英是同学、好朋友,我一定要见到她。”

“不是来看我的吗?”陶玉安拉枕头面朝里往炕上一躺:“走吧,去北面肖家楼找去吧!”

曲明昊尴尬地说:“大伯,三个月前我给红英来过信,说好要来看望你们的,我还给您老人家带来省城的名烟、名酒和高级布料。”

陶玉安面朝里躺着:“小伙子,东西你都带回去吧!名烟、名酒到了庄户孙嘴里也变得土里土气、松毛味,再好的布料穿在穷山沟土的掉渣渣的人身上,也当不了往下掉渣渣。你快走吧,我要关门啦!”

曲明昊无奈地悻悻地走了出来。

曲明昊深叹一口气,怔怔地站在街门口……

曲明珠尖酸刻薄的画外音:

“有什么不合适的?山沟旮旯庄户孙土的掉渣渣,她怎么能和小丹比……”

曲明昊脚步蹒跚地走下台阶……

曲明珠、朱丹尖刻、讥讽的笑声……

“哈哈……一身松毛气,哈哈哈……”

曲明昊心烦意乱地闭上眼,镇静了一会儿,向来路走去。

北风打着旋儿舞弄着零零星星的碎雪向大地洒来。

陶红英和肖青山说说笑笑从小青山走下来。

二人走下山路。

二人走下小路。

二人走向村里。

二人走进村办公室大院。

办公室里。

一脸憔悴的曲明昊从窗玻璃上发现了走进来的陶红英和肖青山,急忙窜出门来奔向前去。

“红英、红英!”曲明昊一扫疲态,激动地喊着。

陶红英猛地站住:“啊,曲明昊是你?来,快进屋坐会儿。”说着话转头对肖青山说:“青山,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曲明昊。曲明昊,这位是肖家楼村的党支部书记肖青山同志。”

肖青山微笑着伸出右手:“你好!”

曲明昊一愣,也伸出右手:“你好!”

二人握手。

曲明昊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肖青山:“欢迎、欢迎!又一位科技人才来我们山区帮助搞大樱桃开发。”

曲明昊一脸茫然:“什么搞大樱桃开发?我是……”

陶红英抿嘴一笑:“青山,你误会了。”

肖青山一愣,立即醒悟:“啊,红英同志,你们谈吧,我回去啦!”

陶红英一声不响地点点头。

肖家楼村委办公室里。

陶红英、曲明昊围在火炉旁交谈。

曲明昊呐呐道:“英,时间过得太快了,一晃,咱们分别快半年了,怎么样?在农村生活还好吗?”

陶红英:“很好。虽然我不是英雄,却大有英雄有了用武之地的感觉。”

曲明昊:“英,我真替你惋惜,看到你的样子,我都为你难堪。”

“曲明昊同学,请你把称呼改一下好吗?”陶红英郑重其事地说:“我告诉你,我用不着你替我惋惜、替我难堪,献身家乡的建设事业是我无悔的选择。为改变穷山沟的面貌,为了庄户孙的尊严,即使难堪,我也心甘情愿。”

曲明昊声音高了起来:“英,我不是来和你拌嘴抬杠的,我是来请你回去的。”

陶红英也抬高了声音:“曲明昊同学,请你自尊点,如果你仍然乱叫,别说我不搭理你。”

“英……”曲明昊有点语无伦次:“英……我、我是真心来请你回省城的。”

陶红英严肃地说:“老同学,我再一次提醒你说话注意修辞。我明确的告诉你,作为同学甚至朋友,咱们可以交流,但是作为恋人已经不可能了。你在省城,我在乡下,你是省城的机关干部,我只是一个乡下的林果技术员,差距这么大,我这只小鸟不愿攀你这根高枝。”

曲明昊近乎赖皮地说:“问题是我这根高枝今天就是来低首依附你这只小鸟的。不是有这么句话:荒山栖俊鸟、深潭出蛟龙吗?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的。”

陶红英一声冷笑:“曲明昊,你还有完没完?如果你还有别的事儿,你就直截了当的说,如果没有别的事儿,你就请回吧!”

曲明昊固执地说:“英,亲爱的,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不会放弃的。”

“曲明昊!”陶红英厉声说:“我再提醒你一遍,请你注意修辞和称谓。咱们是老同学,按理说你从省城来到这里我应该做东道主,可是我在学校灶团就餐,恕无法接待。”

曲明昊低声下气地说:“英,啊不、不,红英,别闹了,我是来接你回省城的。我二叔说了,到年底还有一个周的时间,如果一个周内能赶去杂志社报道,杂志社仍然可以接受你。”

陶红英鄙夷地站起来说:“谢谢你,曲明昊同学,学校就要开饭了,恕不奉陪。”说着话往门外走去,来到东厢房窗外大声说道:“肖会计,您走时请把门关好,我走了。”

东厢房里传来一男人的声音:“知道了,你走吧。”

曲明昊愣愣地站起来慌乱地奔到门口:“陶红英,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会后悔的、难堪的。”

陶红英头也不回地往大院外走去。

曲明昊呆愣片刻,忙提着大包小包向院外追去:“红英、红英,请你等一等、等一等,你听我说……”

村路上。

陶红英眼眶噙泪,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后面。

曲明昊停下了追赶的脚步,脸色苍白,呼呼直喘,狼狈不堪地僵在路边。

村路上。

陶红英坚定地朝前走去。

后面。曲明昊若有所思地忽然又急追过去,边追边喊:“陶红英,老同学,请你等一等,我有话要问你……”

陶红英掏出手绢拭了拭泪水,停了下来。

曲明昊追了上来:“老同学,请你告诉我,你和那位党支部书记是什么关系?”

陶红英心烦地说:“工作关系,同志关系,怎么这与你有关系吗?”

“哼,不这么简单吧?”曲明昊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木板似的:“咱们相识四年,处朋友也已近两年,我从来没见过你用看他的那种眼神看过我,这是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陶红英笑了笑:“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可是、可是,”曲明昊使劲地咽下一口唾沫:“我感觉到了。我不许你这样看他、对他。”

“你有这个权利吗?可笑、无聊。”陶红英说完转身就走。

曲明昊犹豫着、沉思着……

忽然转身朝肖家楼村委办公室跑去。

肖家楼村委办公室。

村会计正在往抽屉里收拾帐簿、算盘。

门外。

曲明昊跌跌撞撞地一头闯进去。

会计大吃一惊:“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曲明昊放下东西抱歉地说:“对不起大叔,打扰你了,我、我是陶红英的同学。”

“啊,你请坐。”会计张罗着曲明昊坐下:“你有什么事儿吗?”

“不好意思。大叔,我能借你的笔、纸用一下吗?”曲明昊陪着小心地说。

会计迟疑了一会儿,疑惑地拿出笔、纸推给曲明昊。

曲明昊接过笔、纸,略一沉思,低头刷刷地书写起来……

曲明昊写完,折叠好:“不好意思!大叔,麻烦你了,请你务必把这封信转给肖青山、肖书记。”

会计不解地接过信,怔怔地看着曲明昊。

曲明昊抓起东西慌不迭地说:“谢谢大叔!”醉汉似的闯出门外。

办公室里。

会计自言自语地说:“真纳闷了,小陶的同学不给小陶留信倒给青山留起信来,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当日下午。

肖家楼村委办公室。

陶红英、肖青山围坐在炉旁,二人默默地低头想着想着心事。

有顷,陶红英轻声问:“青山,今天怎么变成扎嘴的葫芦了?有什么心事吗?”

肖青山抬头看了看陶红英,嘴角动了动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陶红英不解地问:“你怎么啦?谁伤你、惹你啦?快说话,发生什么事情啦?”

肖青山掏出信递给陶红英,转身向外走去。

肖青山画外音:

“肖青山,没来由的你慌什么?难道你喜欢上陶红英了?”

办公室里。

陶红英拿信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陶红英画外音:

“陶红英,信是谁写的、什么内容你都不知道,你慌什么?”

外间屋。

肖青山面朝窗外注目凝视。

肖青山画外音:

“红英确实是个好姑娘,曲明昊说得不错,我是有些喜欢上她了,不过为了她的幸福我不能再往前走,是应该拉开距离了。”

办公室里。

陶红英打开信……

“肖青山同志请你注意,陶红英是我同学也是我女朋友,你应该识趣一些,你们之间必须拉开距离,否则你会自食苦果的。曲明昊、一九九零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看完信,陶红英无奈地笑了笑:“唉,这个曲明昊真有意思,烧火棍一头热。”遂陷入沉思……

陶红英画外音:

“青山确实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好青年,他喜欢我吗?唉,这是怎么啦?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陶红英抬起头镇静了一会儿,朝外间喊道:“青山、青山,你进来。”

肖青山慢慢地走了进来:“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陶红英不自然地说:“你到外间干什么?我还会吃了你?”

肖青山不自然地笑了,坐在凳子上。

陶红英弯腰抄起火钩子打开炉盖,把信扔进火炉里,信烧成了灰烬。陶红英一声不响地把炉盖盖好,放下炉钩子。

陶红英、肖青山同时抬头开口“青山……”“红英……”

二人不由一愣,脸红了起来“你……”“你……”

二人又低下头。

……

肖青山:“红英,我有个想法。”

陶红英:“什么想法?”

“现在天寒地冻的,”肖青山低头抄起火钩子摆弄着:“什么农活也干不了,再说你从来到林果站就靠在肖家楼,连个礼拜天也没歇,现在应该回单位正常的上班了。等明年春回大地的时候再回来,这样还能回家照顾一下家里的老人。”

陶红英恢复了平静,笑了笑说:“青山呐,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曲明昊的一封信就使你产生了疏远我的念头。好吧!咱俩一起到镇上找找杨书记,如果杨书记同意我回林果站,我二话不说,立马走人。如果杨书记不同意,你趁早把话收回去,权当没说。我算真服了你了,曲明昊留下那么几个字你就招架不住了,你、你还有点男人样吗?亏你还是武警指挥学院毕业带过兵的人呢?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言罢看看惶惶不知所措的肖青山一眼,抿嘴笑了。

肖青山脸红脖子粗地辩解:“我在乎什么啦?我不过是怕别人说三道四的。”

“说三道四又能怎么样?”陶红英以胜利者的神态和口吻说:“青山,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是有些喜欢你,不仅现在,当初你打篮球时我就喜欢你,你说,喜欢就是爱吗?我认为,喜欢只是有好感,还不到爱的那种程度。”

肖青山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地说:“红、红、陶红英,你听我说……”

陶红英嬉笑道:“青山,我的老同学、老大哥,我的青山书记,你什么也不用说,你不就是想让我离开肖家楼吗?好,那我问你,明年春天樱桃苗子由村里补贴的钱你有着落了?定植的时候你来做技术指导?明年春天老残果园改造的计划、程序、品种、注意事项你都弄妥当了?区里、镇里的支持资金全都到账了?设施、栽培你都运作了?”

肖青山:“红英,你说的这些我和全党会拿出计划和措施来,你放心的回镇上吧。”

陶红英生气地站起来:“肖青山同志,请你听明白了,我是镇上领导安排在肖家楼驻点的干部,是为全镇、全区大樱桃栽培搞示范的。你说走,我就走了,你说什么我可以放心的回到镇上去?我告诉你,我不放心,我头一个就不放心你。”

肖青山不明所以地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陶红英慢慢地坐下来白了肖青山一眼。

肖青山认真地说:“红英同志,人言可畏啊。如果你在肖家楼呆的时间长了,工作中稍有不慎得罪了人就会招来非议,老百姓最爱嘎嘎的事儿就是男女之间的事儿。到那个时候,蜚短流长的,我一个男人还无所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招架?”

陶红英呼地一下站起来,气愤地说:“谢谢肖书记的关心,我有我的做人原则,身正不怕影斜、脚正不怕鞋歪,别人愿意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说着话又坐了下来:“我说的不对吗?”

肖青山:“话是这么说的,可……”

“不说这些了,”陶红英缓和了一下语气:“青山,今年腊月二十九立春,明年春脖子短,过了正月十五咱就举办大樱桃栽培管理培训班,培训一结束咱俩就到区果树站找石站长,请他派几个人过来,再跟咱家周站长打个招呼,把林果站的人全部请过来分片帮咱指导大樱桃定植,这一点绝不能马虎。还有老残果园改造这一块,力争一气呵成。”

肖青山恢复了往日的洒脱和爽直,点头道:“好,我听你的,这么一来肖家楼就户均三亩左右的樱桃园,前景确实让人乐观。”

陶红英深情地看了肖青山一眼说道:“青山,这就对了,确实应该乐观。”

元宵节后的一天清晨。

肖家楼村中央的大槐树上,几只大喇叭想起了肖青山的声音:“同志们请注意啦!同志们请注意啦!定于今天上午八点半在学校举办大樱桃栽培、管理培训班,请准时参加,识字的请带着笔和本。再广播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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