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子想尽快地泄去犬养的兽欲,铺好被褥,义无反顾地脱下衣服,一对高耸、结实的峰峦展现出来,浑圆的臂膀,滑润的肌肤,闪烁着灿烂的光泽。
犬养并没像饿狼似的扑上来,眸子不动,就那么冷冷地看着。
三丫子不是风尘女子,自然使不出风流的手段,但作为成熟的女人,她知道男人喜欢女人什么,也知道如何取悦的挑起男人的欲望。尽管她心里无比讨厌、憎恨眼前这个男人,可是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心爱的男人,她就不能不违心地去奉迎。她笑了,笑得迷人,笑得淫荡,伴着笑,她又做出诱惑的动作,双手在胸前抚弄着……
犬养心中的火焰燃烧到什么程度,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不知为什么,他还是没有扑上来,连衣服扣子都没解开,这对于他这个恶魔可是少有的,莫非被眼前这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的壮举震撼住了?
三丫子沉不住气了,倒不是她有了渴求男人爱抚的反应,如果要描述她目前的真实感受,那就是她看着这个犬养,她的心不但冷到极点,身子也是冷冰的。她不想拖延时间,不得已,她主动伸出手,来解犬养的衣扣。
犬养的衣服被剥下了,就在他几乎脱光时,他突然挥起手,狠狠地打了三丫子一个大嘴巴,很重,很响。
三丫子的头晃了晃,眼前发黑,耳朵轰鸣,半边脸麻木了不说,五道红迹也迅速隆起。她没有去捂揉,没有掉泪,强抑着仇恨,怔怔地看着,还是那副憨样儿。
犬养真是变态,莫名其妙地狂笑起来。
三丫子感觉犬养的笑比沉默还可怕,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和慌乱,她本能的,不由自主地抬手,回赏犬养一个大嘴巴,也很重、很响。
犬养笑声止住,这回轮到他怔然了,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三丫子。
三丫子:“都说你们日本男人不把女人当女人,看来真是这样啊,我好心好意要伺候你,你反打我,你……你是不是人揍的?”
犬养扭曲的心理,似乎就喜欢扭曲的对待,遭到三丫子的反击和辱骂,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
三丫子本以为犬养会暴怒起来,真的那样儿,她反而豁出去了,却不料,犬养咧开嘴,嘿嘿地笑了,这更让她不寒而栗。
犬养第一次见到三丫子,内心就萌生生强烈占有欲,到不是三丫子的美貌吸引了他,而是他看出三丫子是马明满喜欢的女人,由此,自然联想起他的雪子,这就不难理解,他处心积虑想得到三丫子,完全是建立在报复的基础上。当然了,随着他接触三丫子次数增多,他对三丫子也有了一定的好感,尤其三丫子野气的性情,爽朗,不,在他看来是放荡的笑声,别有一番风味。所以,在雪子离开后,他的脑海中,时不时闪现着三丫子的身影,记得在常家大院,险些为天皇尽忠的时刻,他竟然很奇怪地想到三丫子,事后,他在自问为什么,得到的答案,绝不是他真心的喜欢三丫子,可能是懊悔,懊悔死前没有得到三丫子吧?
三丫子有了退缩的念头,她想穿上衣服,摔门出去,但想到马明满,她不得不竭力地坚持着。
犬养:“我终于明白明满君喜欢你的原因了,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你都是一个难得的女人。”
三丫子松下一口气,她就怕犬养不说话:“你是夸我呀,还是骂我呢?”
犬养即便说话,也是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可惜明满君不是真正的男人,今天我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三丫子没心情听犬养说下去:“你别跟我瞎白话了,你说的那些话,我听不懂。”
犬养怪模怪样地又笑起来:“你不会比我还急不可待吧?”
三丫子见犬养胸前长着黑毛,蓦地,联想起在刺沟曾看过被炮手打死的野猪。
犬养经过一番心理慰藉后,开始释放积蓄的能量,他早就盼着这一天,这一刻,为此,他在心里做过无数次的演绎,都说饿狼在得到食物时,一定是狼吞虎咽,犬养却不是那样儿,他要慢慢享用……
三丫子欲要关上灯,这或许多少能减去她心中几分厌恶,不想却被犬养制止住了,她执拗地说:
“我……我开着灯,做不来……”
犬养的兽性,压抑越久,喷发越厉害,没容三丫子说完,猛然把三丫子推倒……
这一夜,对三丫子来说,简直就是在地狱里走一遭。
犬养是个畜生,他把三丫子也当成了畜生,不知他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知他发泄什么,几乎一夜未消停,一刻不停,翻来覆去地折腾三丫子。
三丫子的身体够强壮的了,如果单就做男女之事儿,她应付自如,可犬养在她身上施展出来的手段,是她平生未曾见过,甚至想都未曾想过的,她咬紧牙关,咬破嘴唇,这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挺不住不说,兴许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熬到天明,太阳光从窗户缝隙筛落进来,犬养还翻骑到三丫子身上,把她好个蹂躏。
犬养不是铁打的,他精疲力竭了,穿衣服时,手都在发抖,不过,还充硬汉地说:
“你是我见过最有味道的女人。”
三丫子骨架好像都散了,她不想呈出软弱,心中充满着仇恨说:
“你满足了?”
犬养狞笑说:“这次是满足了,但这不代表着今后。”
三丫子打个冷战:“都说西瓜好吃不能不留籽,你……你还想找后顿啊?”
犬养意味深长地:“我不会忘记你的。”
三丫子不想与犬养说过多的废话:“你别忘了你应承的事儿,说话要是不算话,你早晚有一天要遭天打五雷轰的……”
犬养:“你……你什么意思?”
三丫子生怕犬养赖账,才有意这么提醒着:“你是咋答应明满的,这还用明说吗?”
犬养没说话,转身欲走。
三丫子急了,一把拽住犬养:“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把我祸害一宿,你得给我个准话,你得跟宪兵队说,不能再找明满的麻烦。”
犬养:“宪兵队,什么宪兵队?”
三丫子气红了脸:“你……你还算不算个爷们儿呀,你要这么耍二皮脸,我……我不能让你走。”
犬养不但相貌龌龊、行为猥琐,内心也是狡诈的,他知道三丫子对马明满痴情,所以,他才故意装糊涂。
“我缺老爷们儿呀,我贱呀,你要是不答应明满,我能陪你吗?”三丫子气怵怵地,她虽然没把话说得那么透彻,意思已表明了,若不是为了马明满,她死都不会陪犬养的。
犬养看着眼前这个傻傻的女人,不知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有意想刺激三丫子,感叹地说:
“你呀,头脑太简单了。”
三丫子:“少说没用的,我就问你说话算不算数儿?”
犬养冷若冰霜,别有用心地说:“你说宪兵队要抓明满君?这是子虚乌有,他之所以让你陪我,是在还我的债。”
三丫子愣住了:“还债?还你啥债?”
犬养:“这你应该去问他。”
三丫子:“马家大院家大业大,富得流油,他能欠你债?你少在这儿跟我扒瞎。”
犬养在三丫子身上得到难以想象的快感,可能也因为这个快感所致,他打定主意,不会轻易放过三丫子的,想到今后,他不想给三丫子留下太坏的印象,更不想被三丫子所说的条件束缚住,出于这个心理,他把马明满如何“强掠”他的雪子的事儿,和盘托出,并郑重地强调,雪子献身马明满,不是一次、两次……
三丫子如遭雷击,痴痴呆呆地喃喃自语:“你……你胡说,胡说,我……我不信……”
犬养淫笑着说:“他睡我的女人,我睡他的女人,等价交换,天经地义。”
三丫子仿佛真的傻了,还在喃喃地:“不信,打死我也不信……”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犬养丢下这句话,脚发软,颤颤地走了。
三丫子在犬养迈出门槛的一瞬间,看见箱子盖上的剪刀,她险些跃起来,抓过剪刀,扎向犬养,她想以她的力量,不会让犬养活着走出去的。但她还是控制住自己,她不是怕死,她想到了马明满,她知道这么做会殃及到马明满,甚至连累到马家大院,在她心里,马家大院的人,没有对不起她的,尤其是“公公”和“婆婆”,还有一点,她不相信犬养说的话,她不相信马明满为睡一个日本女人,会把她置换给一个日本男人……
又一个夜晚来临。
马明满无颜来见,但还是出现在三丫子面前,作为男人,他确实羞愧难当,始终不敢正视三丫子那双水汪汪、清澈无比的眼睛。
三丫子依旧笑盈盈,仿佛昨晚的事儿,根本没有发生,一如往常,她炒了几个马明满喜欢吃的菜,酒烫得热乎乎,给马明满斟满,也给自己斟满。
马明满几盅酒下肚,心清放松下来,但依然不敢把目光停留在三丫子的脸上。
三丫子面似桃花,屯里的女子,都有一些酒量,而今晚,她的脸,格外的艳红,她对马明满说,她从来没有喝得这么痛快。
马明满听了,心中一抖,还好,偷瞥三丫子,这话似乎是无意说出的。
“当家的。”三丫子过去总喊马明满为明满哥,在一起时间长了,觉得明满哥称呼不太恰当,也不太亲密,便如同屯里女人惯用呼喊自己的丈夫,把明满哥改口成当家的。
马明满曾笑说当家的叫法土老冒,后来习惯了。
三丫子:“当家的,我提个人,你认识吗?”
马明满:“你说。”
三丫子:“雪子,也叫雪兔吧?”
马明满针扎似的,身子一振,手中酒盅里的酒泼洒出一半,他想放下酒盅,却怎么也放不稳。
三丫子:“听说还是个日本娘们儿……”
马明满声音都变调了:“你……你咋提起她?你听谁说的?”
三丫子从马明满惊慌的神情,得到了明确的验证,但她还是想听马明满亲口说出来:
“犬养说你睡了他的女人,你……你真的睡了吗?”
马明满脑子轰然,他没想到犬养会把这个底儿抖了出去,吃喝嫖赌,这是他的喜好,三丫子都知道,从未因此盘问、管束过他,可在这种时刻,她偏偏问起雪兔,还言明是犬养告诉她的,这绝不是吃醋和好奇那么简单……
三丫子脸色平静,声音也平静:“犬养还说……”
马明满彻底崩溃了,不,是他太了解三丫子了,与其让三丫子说出来,不如自己“主动”做个巧妙的交代,那样的话三丫子或许……至于原谅与否,他到不在乎,只是他不想让三丫子过于伤心,他自信他在三丫子心中,永远是她的男人,是她的山,是她的天,想到这儿,他做出痛苦之状说:
“你……你不用再说了,我……我不是人……”
三丫子:“这么说都是真的?”
马明满见话说到这份儿,再隐瞒下去,没有什么作用了,索性一古脑儿地都说出来:
“雪兔本是个窑姐儿,犬养偏说是他的女人,大半年前,他就用雪兔这事儿逼我,我说什么也不答应,不想宪兵队找我的麻烦,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我……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
三丫子定定地看着马明满。
马明满万般悔恨,无法表达,只能捶打着自己的头。
三丫子:“事儿过去就算了,我……我不怪你,我只恨犬养那个王八蛋。”
酒还得喝,日子还得过下去。
夜深了,三丫子细心地服侍着马明满,这是她在尽一个女人的本份。
马明满和犬养有同样的嗜好,喜欢在灯下,看着三丫子脱光,欣悦过后,才在黑暗中做那种事情。可今个儿,三丫子一反常态,先关上灯,脱掉衣服,快快地钻进被窝。马明满觉察出什么,拉亮灯,掀开被子,当看到三丫子暴露无遗的身子,他惊呆住了。
三丫子原本光洁的身子,遍布伤痕,青一块或紫一块,最醒目的是胸前,除抓挠的血道子,还有一圈圈清晰的齿印,背部也惨不忍睹,几处长条的红迹,那是犬养发疯时,用皮带抽的,要不是三丫子有一把力气,愤懑夺下皮带,说不定早皮开肉绽了。
马明满不忍再看下去,揽住三丫子,哽咽无语,如果说在此之前,他的言语、神情有做戏的成分,此刻,绝对是真情的表露。
三丫子笑了,笑得有些凄婉,好一会儿,怕马明满过于伤感,她发自肺腑地说:
“当家的,为了你,我做啥都值。”
马明满紧紧地搂住三丫子,很快,他又松开了,他怕触碰到三丫子的伤处。
三丫子拉灭灯,把马明满放倒身边,将头依偎在马明满的胸膛上。
马明满轻轻地抚弄着三丫子,不知他的内心是否还在深深地自责。
“明满哥。”三丫子把当家的改回明满哥,“你……你不会嫌我身子脏吧?”
马明满连声地:“不会的,不会的……”
三丫子:“那你咋不像以前那样儿……”
马明满又是个连声地说:“你……你身子有伤,我……我怕弄疼你。”
三丫子:“我不是泥捏的,我不怕疼,我要你……”
马明满知道再迟疑、再没有下续动作,会引三丫子的误会,自己已有愧于三丫子了,若还让三丫子心中难过,那他就更不是男人了,想到这儿,他的手在三丫子的身上,由慢到快,由轻到重,当双方都呈出亢奋,他分明听到三丫子已往在此刻经常爆发出来的笑声却变成了哭泣……
黑暗笼罩着一切。
天光大亮,马明满从鼾睡中醒来,手伸展开,才发现身边空荡荡的,他歪过头,见整个炕上只有他一个人。
屋内好个寂静。
马明满穿上裤子,披着上衣,喊过三丫子,未见回音。他以为三丫子犹如平常,忙碌做早饭,他下炕趿拉着鞋,推开外间的门,眼前的一幕,吓得他魂飞魄散,扑通跌倒在地。
三丫子吊挂在房梁上,身子直挺,脚下小凳子踢翻,都说吊死的的人,很难看,舌头吐出多长,可三丫子嘴却紧闭着,面色还是那么红润,衣服是精心挑选的,崭新鲜亮,只是不知道她的灵魂,能否如她夜里对马明满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我想回刺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