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茵的话音刚落,袁曼成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他的眼里露出不可以的神色,轻轻摇摇头:“如茵,不行的……之前你待过的地方我们不能去,我……我不能带你去,或者说……那些地方不适合我和你一起出现……所以,我们不能去。”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明白他的意思。想做更近一层的说明,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如今的林如茵和之前不同了那些往事在她的记忆里成为空白,他怎么给她解释,又解释的清楚吗?望着林如茵,他心里忐忑不安,生怕她再问他为什么。
林如茵早已经从袁曼成的脸上看出为难,冰雪聪明的她,自然是知道袁曼成有许多隐衷的,因此她没有问,而是说:“那我们就先上车,离开这里以后在说。”她知道他是在回避,他不愿意让熟悉她的人看到他们在一起,他怕别人说他们的闲话,这是一个外界问题,名声问题。她不想让她影响了他的声誉,更不想让她成为众人眼里的焦点。
林如茵又想起了那晚爸爸妈妈的争吵,爸爸是宁愿她永远失忆也不同意她和袁曼成在一起。她都懂。
“好的。”袁曼成迅速打开车门对林如茵说,“上车,我们离开这里以后在说。”
林如茵没有说话,而是按照袁曼成说的,饶过这边很快就坐了进去,她知道这附近同样是很多认识她的人,虽然他们因为她失忆不再认识他们而不打招呼,但不等于看到她和陌生的男人在一起而没有闲话,所以她知道避开。
袁曼成在林如茵跨进车里以后为她关好车门,然后转过这边上了车。一边启动车子他一边侧头冲林如茵笑,不管怎样他发现她依然那样聪明,这就够了。就算她没有记忆又如何?她什么都懂。但想到他和她在之前的那些交往,无论怎样都不能光明磊落,心里还是遗憾的,又怕林如茵不明白,一旦她提出要去那些不方便他们一起出入的地方的话,他无法答复,这样她也不愉快,不如索性把话说开的好,于是一边开车一边轻轻叫她:“如茵,我和你说点事情……行吗?”仿佛是他的错,不敢说又不得不说,他有些为难。
林如茵不明白袁曼成要说什么,看到他为难,心知一定是他不好开口的话,投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笑着说:“行啊可以,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我听。”
袁曼成虽然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如茵,你忘了之前的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们……我们不仅仅是普通的好朋友,而是……男女朋友……”他偷偷看她的脸,发现她神色平静,不知道她是不是明白,也坦率做了说明,“就是……我们的关系是恋情关系,是可以走在一起的……可以组织家庭的那种,所以我们的关系很不一般。但种种原因让我们分开了……”说到这些袁曼成自然难过,“不是我们不相爱,是……是别的原因……”
林如茵其实早已经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是因为她爸爸的公司出了事,为了挽回败局,爸爸妈妈把她当作礼物一样送给了一直苦苦追求她的冯啸远,冯啸远的父亲手里有一定的权力,可以帮他们林家的忙,爸爸妈妈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仰仗冯啸远爸爸的权利让她爸爸的公司起死回生。在这方面,她明白之前的林如茵为了家庭利益牺牲的不仅仅是她的爱情,还有袁曼成的爱情——他们两个相爱的人,因为她的家庭利益给分开了。在这点上,错的应该是之前的林如茵,所以面对袁曼成时,现在的林如茵还是觉得歉意的。看着袁曼成难过,她也跟着难过,她懂情殇的滋味,她如果不是为了旧爱会这样天上人间吗?她的眼里渐渐泛上泪水:“对不起……是我的错……”
虽然她不是原来的林如茵,但没有人知道啊,在袁曼成的心目中她依然是原来的她,无论她怎么样也依旧是他的爱人,她看得出来。袁曼成够痴情,在她又一次需要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计较而是一心一意为她,林如茵确实感动。
问世上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想起这句话,林如茵想哭。如果袁曼成真的就是她要寻找的神瑛侍者,真的真的就太好了,甚至她认定了他就是神瑛侍者的人间之身,不是吗?警幻仙子说了的,他已经在她身边了,在她身边的男人就两个,不是他难道还有别人?
袁曼成反倒而诧异:“如茵,你……你是记得我们的之前的,是不是?”
林如茵知道袁曼成误会了,忙说:“没有没有,我只是听我妈妈说了我们之前的事,妈妈说她很后悔拆散我们,但那时是不得已的,我们的家庭出事了,只有我可以解决。所以……对不起你了。”
袁曼成突然想起古代的那些公主,她们何尝有自己的自由?为了国家的利益皇帝总是把她们作为礼物送给对他的江山有利的人物,从来不去在意那些公主的想法。林家在危急的时候那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吧,林如茵的一番话让袁曼成对她爸爸妈妈的恨意慢慢消除了,他想如果换成是他的话,说不定也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了。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的并不对但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林如茵的爸爸妈妈,在那个时候牺牲女儿,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是失去了林如茵,他一度以为他和她再也没有碰面的机会,可是林如茵出事了,她的妈妈毫不犹豫就找到了他,这是对他的信任是对他的肯定,他还有什么话说?
他把方向盘上的右手拿下来去握林如茵的手:“如茵,也许我这样做不对,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也许我有自己的私心……想和你在一起,可我最大的目的是希望你和在一起能够恢复记忆,我知道你……你一直也是爱我的,我私心想要你借助我们的感情恢复记忆。我知道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吧,没有人能够把最美好的日子忘却的,我想你也是,所以我要在这段时间里和你在一起,就好像之前我们在一起一样,直到你恢复记忆,如茵……答应我,和我在一起……陪我几天,好吗?”他心里明白冯啸远不在,在他不在的时间里他们都可以在一起。
林如茵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她有些慌乱,事情竟然是这样的急转直下,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她不想在冯啸远不在家的日子里和另外的一个男人用这种暧昧的方式相处,哪怕他就是她寻找的男人也不成,目前她还是冯啸远的妻子的身份,怎么可以对冯啸远不忠?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又怕伤害袁曼成太深,她已经伤害他太深了,又怎么能够……何况说不定以后真正在一起的就是他们呢。心里挣扎半天,林如茵说道:“可是……啸远回来以后我还是要回家……回他的家啊,那样的话是不是对你不公平?”
袁曼成的手迅速松开,林如茵的话仿佛一根针深深地刺入他的心脏,这些他知道,可就这样清晰地从林如茵的口中说出来他还是受不了。他的声音暗哑:“我知道,我只是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和你相处,不会给你增加麻烦的。我……我和你在一起,是希望我能够唤醒你的记忆……仅此而已,如茵,我没有非分之想。我知道我们的以前从了过去,我们也回不去了。我只是要你好……放心,他回来以后我就不找你了,我只希望你过的好。”
看到袁曼成伤心,林如茵急了:“对不起曼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不知道该怎样说好我想说的话,我也想和你在一起的,只是……不成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你看你不是说了你想和我在一起的吗?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都够了。”他扭头冲她努力地笑笑,又把手拿过来握她的手,“我们不要去你工作过的地方,我想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看看,好吗?”
林如茵点头:“好好,我愿意和你去。”
冯啸远绝对没有想到此时的林如茵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为他的工作操劳,知道自己工作的难度,所以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当然了,他是市政府的官员,他来检查工作绝对不是他一个人的,实际上市里和他同来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他没有和他们同行,今天那两个人也早到了,所以他们是在县里有关税务的最高层管理人员的陪同下工作的。他们需要什么,下级哪敢不配合?调查账目的事情当然也不用冯啸远亲自动手,他的到来就足以起到震慑别人的威力了。
厂子里的两位会计自然也是来到了县税务局,把所有他们需要的账目全部都带了过来配合检查,有关人员都紧张地各司其职。冯啸远注意到那个穿黑色夹克的会计总是偷眼看他,这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厂子存在严重的偷税漏税问题是肯定的,但一直都无法找到原因,莫非这个会计知道一些内幕?冯啸远暗暗思忖。
他的目光停留在穿黑色夹克的会计身上,这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面目黧黑,看上去就是饱经风霜的样子,神态间不时露出一丝紧张,完全不像他旁边的那位坦然自若,冯啸远暗暗记在心里。突然这个人又偷看冯啸远的时候,一下子和冯啸远的目光相撞,他忙低下头,从此再也没有看冯啸远一眼。冯啸远不说话,只是暗暗观察这所有的人,工作在他的监督下井然有序地进行。
坐的久了,冯啸远感觉到内急,起身去了厕所,就在他刚刚从厕所返回来的时候,恰好碰到这个人也上厕所,他看到冯啸远时一脸的尴尬:“冯局长……”
冯啸远微笑一下伸出了手:“你好,你能自我介绍一下吗?”
那人受宠若惊地躬身握住了冯啸远的手:“冯局长好,我叫张祥,是加工厂的总会计。”
“哦……”冯啸远点头,“你在厂子里工作一定很久了吧?”
“我工作八年了。”张祥不知道冯啸远的意思,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老员工了,对厂子里的事情一定很熟悉吧?”冯啸远微笑着,“很多事情还需要你配合。哦,留下电话号码好吗?方便的时候我会请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