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雪落不尽冬天的冷漠,雪很美,但很凉,凉到心底。下了整夜的雪,把天地变成一片一片的银色,雪掩盖了世界的荒芜,却掩饰不住人心的苍白冰冷。
早上7点,早间新闻播放了一条足矣震惊业内的重大新闻——叶氏集团从王氏集团撤资,叶氏集团作为王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资本退出市场,足以引起王氏股票动荡。看到新闻的股民纷纷奔走相告,拿出手头的手机、电脑,抛售手中持有的王氏股票。收到消息的公司员工,也在纷纷抛售。仅仅不到两个小时,王氏的股票暴跌,下跌幅度为70%。
王浩雁一大早就被股东电话吵醒,正急匆匆的赶往公司。北风呼呼的吹着,雪花在风里打着旋儿,洋洋洒洒的往下飘,路很滑,他小心翼翼的握着方向盘,唯恐失控。
会议室里,股东们动作夸张的谈论着今早的新闻,都在讨论要不要撤资,要不要抛售股票,自古以来,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从未改变,这就是人心。王浩雁站在门口,看着这群见利忘义的哥们,顿时心拨凉拔凉的,仿佛,他曾经的努力,现在看来,是一场闹剧。看破却不说破,是他一贯的作风。他整了整衣服,仰着头、态度从容,步伐平缓的走了进来。
“大家静一静!”王浩雁站在会议桌首席的位置大声喊道,随即拍了下手,刚刚还震耳欲聋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总,今天的新闻你看了吗?”
“王总,公司股票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夜之间会暴跌成这样?”
“我们的股票怎么办?”
“那可是我儿子娶媳妇的钱!”
“那可是我全部存款啊!说是买成股票收益高,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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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东们都在问公司股票的事情,王浩雁也正纳闷呢,公司业绩一直很好,这几年,自己和员工们一起,每天没日没夜忙碌着,虽然错过了日出和日落的壮观,错过了欣赏天上的繁星,但是看到蒸蒸日上的事业,他觉得很值得。公司自创立以来,收益一年比一年好,股东们每年的分红都持续上涨,今天股票怎么会暴跌?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挠了挠头,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发生了什么。
正在这时,叶青谷打来了电话。
王浩雁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叶青谷落井下石的声音。
“老兄,今天新闻看了吗?”叶青谷缕了下胡子。
“什么新闻呢?”
“原来你没看啊!就是你们王氏集团股票暴跌的新闻啊!”叶青谷笑呵呵的说。
“难道是?”王浩雁咽下了刚要说出口的话,他不敢相信他的直觉。
“老兄,我的杰作怎么样呢?”叶青谷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
“是你干的?”王浩雁惊讶的说。
“是呀!没想到吧?”
“你?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可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王浩雁感到很心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落井下石的人,尽然是自己曾经拜把子的兄弟。
“哈哈!你们悔婚的时候就该想到现在!你们让小女受委屈,你们就该接受惩罚。这是上天的惩罚。哈哈哈哈!”
“孩子们订婚的时候,我们都是说好的,只是权宜之计,你怎么就当真了呢?”王浩雁情绪激动,只觉得呼吸困难,他捶打着胸口,呼呼的大声喘着粗气。
“此一时非彼一时,谁让我姑娘喜欢你儿子呢。。。。。。”电话另一头的叶青谷,得意洋洋的一直说,他不知道,王浩雁这边已经把电话免提打开,没有让秘书跟着,一个人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移开众人的视线,踉踉跄跄的走下楼。此时的王浩雁,脸色发青,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
坐在会议桌前的股东们听了个大概,此时正气愤填膺,气得咬牙切齿,拍着桌子、跺着地板、大声咒骂着,差点就会把天花板震掉。如果叶青谷现在在现场,肯定会被打的头破血流。古话说,冤家宜结不宜解,叶家为了一时之气,为将来的失败埋下了祸根。
“什么东西啊?”
“亏他还是商界精英!”
“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真是人善被人欺!”
“等着!有他好受的!”
“这仇我迟早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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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雁刚刚走出写字楼大堂的时候,被一群黑压压的记者堵住。他们拿着手里的话筒、相机、摄像机,纷纷在拍照、录像。
“王总,王氏集团的股票暴跌,和叶氏集团撤资有直接关系吗?”
“王总,你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吗?”
“王总,王氏和叶氏集团取消婚约,是影响股票暴跌的罪魁祸首吗?”
“王总,能解释下吗?”
“能和我们说一下嘛?”
“王氏集团会倒闭吗?”
。。。。。。记者们提出一连串的问题,好像在审判犯人,无疑,这些话,在一个年近花甲的、骄傲了一辈子的男人身上,是多大的打击。
记者把王浩雁团团围住,堵得密不透风,葛然一人的他,显得是那么孤单,又显得是那么霸气。相机的闪光灯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刺眼,他用手挡着眼睛。
刚到公司楼下的王子轩,看到父亲被记者堵住,跑着挤进了人群,站在王浩雁的身边,用身体护着王浩雁往出走。
“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别拍了!。。。。。。”
终于从记者堆里脱生了,他们喘了一口气,王浩雁看着眼前的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着打开车门的王浩雁,王子轩担心的说“爸爸!你要去哪里?”
王浩雁抬头看看还在飞舞的雪花,漫不经心的说“不知道。”
“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爸。晚上早点回家。”
王子轩痴痴的站在原地,看着父亲开车离去的背影,心里上上下下地翻滚着,五脏六腑都仿佛挪动了位置。鼻子一酸,眼泪在心里流着,有酸的,苦的。
雪依旧下着,是那么的洁白,也是那么的冰冷,他伸开手心,雪花落在掌心,不一会的功夫,就开始慢慢融化、蒸发、消失了,也带走了他心底对叶子烟那点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