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做了母亲的缘故,郭燕比生产前更有耐心,捻针拿线的样子到也有模是样,等学会了缝衣服,就试着做荷包绣花。原本描的一对鸳鸯让她绣成了鸭子状,实在是舍不得扔了自己的处女作,最后挂在小不点腰里,还把他美的冒泡,跟钱元脩显摆了半天。
当天晚上钱元脩忽然就想起来白天儿子跟他显摆的那个看不出来是鸭子还是鸳鸯的荷包,不禁醋意大发:“你太没良心了,我给你缝了那么多的衣服,你第一个荷包居然不给我?”
钱元脩数落郭燕:“以后给儿子的不许绣什么鸳鸯,虽然你那绣的确实看不出来是鸳鸯,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是不能够胡乱给的。”“下一个荷包给我,记得绣上鸳鸯”。如今的郭燕越发的勾人,面对这样的尤物,躺在身边都令人心猿意马,两人斗斗嘴调调情,又折腾了一会儿,郭燕也得了任务,两天以后,给钱元脩一个绣了一双鸳鸯的荷包。
郭燕无语钱元脩如今什么都乱吃,越发的没脸没皮了,第二天就张罗着重新绣荷包,勉强绣了个看得出来不是鸭子的东西,挂到钱元脩腰间才罢。
等郭燕终于能够把鸳鸯绣的看得出来是鸳鸯的时候,她们一家四口,带着赵氏母子,和环儿,阿力两人租了三辆马车,拉着书籍行礼等物,又摇摇晃晃的坐在了马车上。
这已经是一年后的事情,钱元脩自郭燕满月后,就重新开始了闭关读书的日子,要不是郭燕督促着吃饭休息,真的要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他的付出也有了回报,这次下场发挥不错,等放榜出来,竟然还考了个第二十五名,中游偏上的名次,倒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当天晚上加餐且不必说,回房后郭燕自然是好好的犒劳了一次钱元脩,自己第二天也差点没有起来床。
原本钱元脩就因为开店有那么一点名气,加上这一次考的好,他的铺子竟然突然名气大发,成了所谓的风水宝地,还流连未走的秀才书生也会专程到他的铺子里转转,大多也会抄或买的稍几本书走,让钱元脩和郭燕忍不住把转让铺子的念头推迟了一段时间。
而在这半个月里,来看房子的房东竟然动了接手的心思,认为钱元脩这个铺子的经营模式比较好,比他单纯的租房子挣租金要强许多,知道钱元脩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接收者,竟然打算自己接手铺子接着干下去,钱元脩有过一次盘店的经历,又做了这几年的生意,自然会抓住商机把那些抄写没有售完的书和没有买完的笔墨纸砚都出售给了房东。
房东早就打听了钱元脩最初是靠他那些孤本古籍吸引的客源,在跟钱元脩讨价还价以后,留下了他一部分书,又把他那些实在不肯出售的书都誊抄了一本,自己又添置了一批,重新开业后自然是比钱元脩那时候做的还气派。
这几年精打细算,好歹攒了点银子,盘店的时候不仅把积压的书籍存货都转了出去,还高价出售了一批书,手中的银子充足,两人也就不急,一路走一路商量着进京到底是如何安置,是在城外买房置地做农民,还是在城里租房继续做买买?
前后讨论商量了几天,两人一致决定,在京城不远的郊县买房置地,做个地主。
买地自然是长远打算,就算是钱元脩一次考不上,也不至于担心以后的生计问题,就算他好命,一次高中,可万一谋不到官缺,也不至于饿死干等吧。
二则不管将来能不能够做官,这土地房屋总是增值保值的东西,他们并不是有钱人,没有资本坐吃山空,置点田地,虽然自己不会种,可租给佃户总能够收点租子不愁吃喝。
第三个原因跟前面一个差不多,做生意即有损将来的官路,又不见得能够十拿九稳的挣钱。要知道做买买完全是看运气和实力的事情,看准了有后台自然来钱快,可是看不准没有后台呢?他们自然是后者,可赔不起。
另外这一次考试可不比省试,不仅时间紧,考的东西自然也比省试要深奥广泛一些,钱元脩不仅要全副身心的投入,看书复习,有必要的话还要找同学们讨论,交流交流心得,自然是不可能照管店铺的生意的。
郭燕本就是妇道人家不方便抛头露面,加上她如今女儿还小,还有两个半大孩子的学业要她来安排,虽然教案都是钱元脩准备,可是这代课讲解的事情都是郭燕的。
说起来,郭燕都替孩子们辛苦,就在她养胎坐月子期间,两个孩子被钱元脩填鸭式教育,已经把功课教到四书五经阶段了,等郭燕重新接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差点耽误了孩子们的读书学习,要知道按照她原来的进度,何年何月才可以把那《四书》《五经》《中庸》《大学》等书学完啊。
只是这后面的书都是些生涩的文言文,连郭燕自己理解起来都有些困难,教起来自然不得心应手,好在这两个孩子们大了许多,有些东西也会自己理解,有些郭燕实在弄不明白的,才找钱元脩给他们讲解,只是以免耽误钱元脩学习,郭燕能够克服的尽量克服。
然而理想是骨感的,现实是残酷的,等到了京城,他们才知道,先前的计划都是自己的臆想,根本就没有结合实际。
钱元脩把一家大小安排到旅馆,然后出去跑了几天,每天回来都愁眉不展,自己原来还以为自己是有钱人了,谁知道如今到了京城,依旧是穷光蛋一个。
买房置地什么的,更是一筹莫展,转了几天也没有定下来,除了偏远荒地,那些可以种植的地段好的田地,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又不是荒年,最近朝廷也没有查抄贪官污吏变买田产土地什么的,京城近郊县市的土地想来金贵,不是皇家产业,就是贵族高官的产权,这些人不强取豪夺别人的土地就好了,怎么会有闲心买土地,这可是败家的征兆。
城里倒是有房子出租或者出售,可是那价格更是高的离谱,他们那点银子,连人家半间房子都买不起。租店铺做生意的打算早就排除,他们想都不敢想,在这样竞争激烈,比拼后台的地方,他们有多少银子去掏买路钱。
“现在才知道,跟这里的房价比,老家的田地房产简直都是白送给人家的。”钱元脩握着空空如也的银袋,京城里的物价不是一般的高,出去办事离了银子又不行,惆怅不已,没有出息,就什么都不是,在老家自己虽然是个穷秀才,可多少还有人给几分薄面,可到了京城,满大街都是皇亲国戚,高官显贵,自己这样的没有任何后台背景的应试举子跟那街上的蝼蚁差不多,人家连正眼都懒得看上一眼。
“这就是地域上的差别嘛,”京城能跟乡下比?郭燕心里倒是有那么一点理解:“也只能够这样了,谁让洛阳纸贵呢。”
好在他们折腾的动静够大,有一个经济专门找到了他们,说是城外有一处庄子,除了有点远,其它的倒是不错,如果有意,可以带他们去看看。
钱元脩和郭燕原本就想在城外置产,京城里的消费实在是太高了,一捆最常见的蔬菜都能买个肉价钱,连吃水都要花钱,自己这样的小门户可如何折腾得起?
两人跟着那经济去了他说的庄子,
说起来,这个地方着实不小,一个十几亩的山林,山上有已经成材的杂木、果树,沿着山脚缓缓流过的河滩,一所有高墙圈起来的小院,里面五间独立的正房,东西厢房,后院厨房马厩等功能齐备的四合大院,顺着山脚河流蜿蜒向西而去一大片贫瘠的沙滩地,足足有几十亩大小,一眼望不到头。
要是随行就市的算价钱郭燕他们就是倾家荡产也买不起这里,而这个经济给的价钱,绝对合适,物超所值。
这是郭燕眼里的价值。
钱元脩有些迟疑,地方倒是不错,有山有水,有房还带着家具,关键是价钱还不高,唯一有点缺憾的是,那十几亩的沙地太贫瘠,根本就不能够种植什么东西。
他们既然做不了生意,自然是想要买上几亩土地,也不求挣多少钱,有多少出息,只租给佃户,在他考试或者初入官场的时候,家人不至于饿肚子就行。
可这沙土地明显的就成了鸡肋。
在这些土著人眼里,尤其是富贵人家看来,这地方只是一座荒山,湖泊,一个让护院住的院子而已。满山的杂木,除了后来种的几株果树还可以结几个时令的果子,满山遍野的也只能够出些菌子,竹笋什么的。
那些抛荒的沙地,不要租子都没有人肯种,看着面积大,根本就不值钱。唯一可以买钱恐怕只是那所房子了,可惜买这地方的人家又不是买来住家的,谁愿意花大价钱给看林子的买房子住。所以,这房子根本就没算在价值里去。
偏偏钱元脩和郭燕还真是打算买房子安家自己住,原本还有些迟疑的钱元脩在参观了房子的内外之后,倒是打定了主意,决定把这里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