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了半个月,我随师父来到京都。比起江北,京都又是另一翻景象,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满眼游丝兼落红。街上宝马雕车香满路,好不热闹,人们穿着也是光鲜的多,比起江北来富足多了。这一路走来,我的心情已经平静好多。
今日一大早,我就随师父在一家客店落脚。师父点了几样清淡的素菜,醋溜白菜,清水豆腐,素青菜,就着白米饭,我吃得美滋滋的。自从爹娘死后一路走来就没有吃过如此可口的小菜。吃晚饭,我感觉头很沉,就给师父说了一声自己回房间休息。
等我醒来,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便惊呼道:“来人啊!这里是哪里?师父你在哪里?”
“你醒了?”一个身着墨色衣服,脸上带了个银色面具的男子轻声说道。我看不清他得长相,只能从他得身材和声音上判断他大概二十岁左右。
“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还有我的师父呢?”我抓紧被子,警惕地看着他。
“小姑娘,你很特别,别人看见我如此打扮都会害怕,而你,哈哈,表现得如此镇静,不像个孩子,真不愧是天煞星。”说完,他好奇的打量着我。
天煞星,他怎么会知道。我狐疑,难道师父也……他说完一转身,长袖随着他转身一翻,周围弥漫着一种特殊的味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打量着他得背影,不知道他将我带这里来要干什么。
“小姑娘你还真执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说我是救你的人你相信吗?”他说完转过身来又看着我。
“救我?我原本好好的是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如今还口口声声说救我?”
“你可知道刘之信,李江天,还有付衡?你可知你口口声声叫的师父和他们的关系?”他停了停:“他们正合谋将你送到皇上的手里。天下之人都知道了天煞星的存在,难道皇上还会让你苟活?况且你以为他们不会发现你罪臣之女的身份,你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骗你的师父。”
“自身难保,难道你想杀了我?”我掀开腿上的棉被,下床问道。
“为什么要杀你?况且,天煞星也不会这么容易死的。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可否?”他看着我在穿靴子,说道:“你的衣服我让侍女帮你换了,鞋子看看合不合脚?”
我一楞,看来他不像什么坏人,竟然关心我鞋子是不是合脚这样的小事。但我转念又一想,是敌是友现在还不好定论,走一步算一步,再瞧瞧看。“你让我见见师父,我要当面问他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
“你以为他会亲口告诉你他要害你?你的师父正派兵四处找你,若你还是不死心我可以带你看看。”说完,他就环着我飞一般地飘出屋子,我吓得闭上眼睛,尖叫起来。“别怕,睁开眼睛。”他温柔的说道,我一恍惚,觉得他的声音和爹爹的声音好像。
我睁开了眼,心中立刻雀跃起来,鸿雁在云鱼在水,绿波东流清风斜。眼中之景全在倒退,他笑着看着远方:“好看吗?”我点点头,“真是个孩子!“他笑笑。刚说我不像个孩子,现在又说我真是个孩子,真搞不懂。我撇撇嘴:“你为什么会飞,你这是功夫吗?”
他没有回答我,“到了。”我们刚待的客栈里,我看见师父和李江天在一起,官兵在客栈四处搜查,一大队人马已经在街上搜寻。我听到街上的官兵抓着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六岁左右大的小女孩?”我痛苦的捂着双眼哭了,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看好了吗?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我回想着疯和尚说得一切,天煞星临世,天下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施主胸怀天下,恕贫僧冒昧;施主如果愿意,便随贫僧去无量山,吃斋念佛,洗去这一身前尘旧事;什么洗去一身前尘旧事,原来是将我骗到京都交给皇帝老儿,我还天真地放下满门抄斩之仇,甘心和他去无量山吃斋念佛,从此忘却凡尘恨事。
“看好了我们就走吧。”他对我说道。
我痛苦的点点头,一天之内,我的人生又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前一刻已忘却了仇恨,后一刻我的仇恨是越来越深。
银色面具男子又将我带到我刚才待的房间,一女子进来道:“楼主,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我摸摸肚子,从昨天昏睡前吃了饭后,我还未吃东西。
“好了,我知道了。”仿佛没有看见我一般,那女子迈着莲花碎步又出去了。“我们去吃饭吧。”说着便出去了,我跟着他,他步子迈得很大,他在前面走,我就好像在后面追一般。走着走着,他停住了,看着远远落在后面的我,走过来然后牵着我的手:“我忘了你还是个孩子。”又一次说我是个孩子,我撇撇嘴。
吃晚饭,他拿出一支箫吹了起来,满眼的缱绻与眷恋。我娘从小教我抚琴,我没有学过箫,不过听着他吹奏的旋律,一般人是到达不了如此境界。此时满地落红一帘西风卷起,他那墨色的衣服也随着落红翩翩起舞,衣服落红融为一体,我看呆了,好美的情景。我想起娘亲唱唱的曲子,不禁脱口而出:“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
烂银盘、来从海底,皓色千里澄辉。
莹无尘、素娥淡泞,静可数、丹桂参差。
玉露初零,金风未凛,一年无似此佳时。
露做久,疏星时度,乌鹊正南飞。
遥台冷,阑干凭暖,欲下迟迟。”
这是我娘最爱的曲子,娘亲说这是爹爹第一次见她时她唱的曲子,这也是娘亲为我唱的最后一曲。我唱着唱着,眼泪不经意间溢出。
他看着我,没有想到我会唱出如此哀婉曲子,停住了箫声,吃惊地看着我,直到我落泪了。
“为何落泪?”他走过来,替我擦干眼泪,“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嫣儿”我看着他说:“为什么救我?我们之间的交易是什么?”
他收起箫,想了想说道:“我会助你报仇,不过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我抬起头问道。“你现在知道还太早,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他说道。
“那你如何助我报仇?”我问道。
“我可以教你武功,等你学成之时可以亲手为你的父母报仇。”他看着未知的远方。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叫我箫吧,以后你就留在这,我会让手下安排你的一切。每月我会来教你十天功夫,其他时间我会安排你学习一些其他的。”
“那我何时可以学成,为爹娘报仇呢?”我看着他看着的地方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