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骅把手中的报纸往桌子上狠狠一扔,“这些记者报道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些记者确实让董仲骅感到苦恼,前一段日子就一直在报道董昭杨和秦苏晴的婚事,现在又在说秦苏晴进董氏集团的事情。从来都没让他省心。
他把眼镜拿下来,捏捏自己的鼻梁。
“咚咚咚”。
“进来。”
“董总,永福院长找您。”跟在秘书背后的是永福的院长。
董仲骅再一次把眼镜戴起来,他来找自己不会是因为崔疯子又出了什么事情吧?他摆摆手示意秘书关门出去,也不说倒茶的事。
“怎么回事?”董仲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姓崔的那女人又出现问题了。”院长说的时候声音很低,也大气不敢出。
“你们永福最近闹出来的事情不少啊。”董仲骅说的意思很明白。
院长很清楚地记得,他不久前来和董仲骅报告说徐良州已经被转移进永福时,董仲骅就扶着额说“又是一个麻烦的东西,我找了那么久,一直在躲着,现在居然躲到精神病院里去了。那些警察算个什么东西。”
其实院长还是很怕董仲骅的,他发起狠来那可不得了。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了的。就在进入精神病院之后的第二天,徐良州就被他盯上了。院长可不敢继续往下想。
“嗯?”董仲骅说,“她又搞出什么花招?”
“昨天她在治疗院里面发疯,大吵大闹一直叫嚷着要见那个叫曹曲的警官。因为徐良州的事情,当时院里有几个警察在站岗,听她这么一闹,果然把那个曹曲给叫来了。”
“曹曲?”对于这个名字,董仲骅是再熟悉不过的。他冷笑了一声,可是他明显是有一些顾虑的。在一旁的院长也不敢大声出气。
“对,就是那个警察。他来了之后,那女人还果真不吵不闹了,两人还出去散步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回来的。”
“什么?”董仲骅更加紧张起来,不过很快就恢复淡定了,“昨天什么时候?”
“大概上午八九点。”
董仲骅点点头,他想,那看来崔疯子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曹曲,如果已经告诉他,那么掌握了证据的曹曲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他可是扬言要亲手铐上自己的。可是,他们难道会单纯散步?这不可能。
“她在搞什么?”董仲骅狠狠地说,因为把柄在别人手里,所以总觉得行动受到了限制。“行,我知道了,要是下次她再和曹曲有什么联系,给我好好盯着。”
院长报告完一切之后就讪讪地离开了。
“臭娘们,你还挺行啊。”董仲骅说,“非得弄得头破血流才知道错是吧,看来曹雪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桌子上的报纸捏得皱皱巴巴的。
到目前为止,他依然不把曹曲放在眼里。但是再怎么小得激不起波澜的人物也要在他出现大动作之前扼杀掉,这就是董仲骅的原则。
“董总,秦苏晴小姐给您送来了一副画。”秘书再一次推门而入,跟在她身后的是两个穿制服的男子,似乎是特意从快递公司请来的一样。
“就放那里吧。”董仲骅头都没抬,他对秦苏晴和她送来的礼物丝毫没有兴趣。
“不好意思,秦小姐特地嘱咐我们一定要打开给您看看。”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子说。说着他便开始把画卷打开。目测那副画卷长四米宽三米,懂仲骅看到全部的画面之后,大发雷霆,“快把它收起来。”
那两个穿制度的男子也感到莫名其妙。不就是一副荷花图吗?在图里,荷花开得很艳,荷叶也绿的娇滴滴的,真是个好意境。
可是一想到他们说是秦苏晴送的,他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呼吸,然后说,“你们就靠在那里吧。”他指着离自己最远的墙角说。
他们照办之后,女秘书送来了一张贺卡。
“董伯伯,知道你喜欢荷花盛放的样子,回国这么久一直没给你送过礼物,听昭杨说您的卧室想要挂副画,希望这幅画你会喜欢。——晴晴”
董仲骅的嘴角出现一丝冷笑。他的眼睛瞟到那个卷起来的巨幅荷花图,眼里露出的是厌恶的神情。却对秘书说,给秦小姐回话,说画我很喜欢。
秘书前脚刚离开,董仲骅却抓起电话,“请张传宜医生。”
张传宜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可是看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呆板。
“怎么了?”他看起来和董仲骅没有那么生分,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就坐下来。张传宜是董仲骅的大学校友,是在某个画展上面认识的。说到他这个人,他主修的是医学,第二学位是心理学,而他个人的爱好却是画画,说起来还是一个业余的画家。
董仲骅也把紧绷着的脸舒缓了一下,很多时候,一些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他都会去找张传宜,而且他都会给自己一个相对满意的答复。
他捏捏自己的鼻梁。指着墙角的那副画,说,“你打开看看。”
张传宜有些迟疑,可是很快就走向那副画,他猜不到那是什么,走过去的途中还回过头来看董仲骅几次。
把画的一边固定在墙上之后,张传宜拉开画卷的另一边,他一边打开一边说,“嗯,画得真不错。好,这不正中你意吗?”张传宜把画这副画的作者夸得梨花带雨,可是回头看董仲骅时,他却是满脸的愁容。
张传宜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
“你看这。”董仲骅也走到巨画面前,指了指绿油油的荷叶说,“看出什么了吗?”说着他回头期盼地看着张传宜,希望可以得到会意的答案。
不料张传宜却摇头,“没看出来什么,就是简单的一幅画啊。画家技术很好。”
董仲骅这下也有些急了,他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终于他挤出了两个字,“颜色,颜色。”
“颜色?”张传宜再一次把目光落到荷叶上,“绿色的荷叶有什么不妥吗?”他刚把话说到这里就意识到了董仲骅想要表达的意思。
董仲骅看着他,点点头。
“这是谁送来的?”张传宜把手从画卷上拿开。
“秦苏晴那丫头。”
“哦,她啊,怪不得技术这么好。”张传宜也认识秦苏晴,在秦苏晴小的时候,他还看过她的一些画作。“那你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话怎么说?”董仲骅在等她的分析。
“在颜料里面加入……”张传宜的声音说得很小声,他的眼睛还在四处瞟,他们在说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方法那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就放心吧。真的是你多虑了,是不是最近比较累。”
“我真的不能掉以轻心,从她回国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心惊胆战的,老是觉得她知道了一些事情,在没人的时候,你看看她的眼神,我真的冒冷汗。”董仲骅说。
“哈哈,你这老狐狸也有这一天。”张传宜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真的老了,胆子也越来越小咯。你也会怕一个小姑娘?”
“我比较谨慎,你得帮我验一验,看看那绿色的颜料是不是纯的颜料,我现在一看到那个颜色就头大。”
“我仔细看过了,确实是纯颜料,里面没有添加任何的成分,既然这样你就愉快的收下挂在卧室里吧,就当是儿媳妇给公公的礼物。”张传宜嬉皮笑脸地。
“果真是这样?”
“绝对错不了,我对那东西实在是太熟悉了我。”他看的第一眼就觉得正常。
“你再看看这个。”巨画再一次被打开,你看看荷叶的纹理。“董仲骅一边指导张传宜看,一边做出了不忍直视的眼神。
董仲骅也没有再浪费时间让他猜,直接说,“你看看荷叶的纹理,她有些刻意把它们描得很重,如果只看这些纹理,难道不觉得是一具具尸体堆在一起吗?”
“听你这么一说,这样看来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对吧。”董仲骅目光盯着张传宜,“我总是觉得不大对劲。”
“不对。她会不会是在做一个试验?”张传宜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合理的解释。
“试验?”董仲骅显然不明白。
“你说你这画是挂哪的?”
“本来打算是卧室。”董仲骅的表情说明,现在这个可能性已经为零了。
“关于那件事情。她会不会有些风声了?”张传宜说着着他们两个人都知道的秘密。
“她之前一直都在国外,不大可能。”
“这就对了。”张传宜突然一拍手,“她一定是回国之后听到了什么风声,她现在应该在怀疑你,可是又没有证据,于是她想借这副画来试一试。”
“怎么说?”
“在心理学上有过这样的说法,你眼中看到的东西就是你心中想的东西。就这一幅画来说,平常人看到的话就只看到这是一幅再正常不过的画,可是你呢?你看到的是荷叶纹理组合成的尸体。”
张传宜继续说,“因为你心虚。”
听着张传宜的话,董仲骅似乎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了。“所以,她想看看我敢不敢把这样一幅别有用心的画挂在自己的卧室里。”
“完全正确。”
“所以……”
“没错,你必须把他挂在你的卧室里,就算你觉得再恶心,也要挂在那。”
董仲骅重重地甩开自己的手,“黄毛丫头,你还敢跟我斗。”
“这事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