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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泡茶

她看着茶园里绿油油的一片茶叶,顿时眼前一亮,雪域迷城是没有四季之分的,有的就是终年不化的白雪,所以折凌的这块地方总让素雪充满惊喜。

她用白嫩的小手摸了摸茶叶的叶片,不禁笑道:“你好,我是素雪。素年锦时的素,雪诉离歌的雪。”

心情大好的素雪开始动手采茶,第一次采茶的她,不知道选什么样的茶叶好,所以完全按着她的心情来采茶,看上哪个就采哪个。

两个时辰后,素雪拍拍自己的后背,松松筋骨,虽然很辛苦,但是在看见自己满篮子的茶叶时,她笑了,欢欢喜喜的提着蓝子回屋。

采茶之后,就是要造茶了。为了更快可以泡茶,素雪一把抓出茶叶,东摘摘,西摘摘,眼看着差不多了,她就将手上那一把全丢进锅里,用猛火开始炒茶,可是没多久,锅里就传出一股焦味,素雪顿时慌了,忙将茶叶装出来,一个不小心还烫伤了自己的手。

她看着厨房里一片狼藉,整个脸都纠在一块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她还得继续呀。

于是她又抓起一把茶叶,胡乱摘了一下,这次用的是文火,因为刚刚的失败,素雪炒了没多久就将茶叶装起来了。

素雪拿起书看了看,发现造茶后就是辨茶了。她看了半天,觉得茶叶应该都差不多,于是就跳过这一步了。

她拿起茶叶去到偏厅,边煮热水边泡茶。等水的颜色变了后,素雪就将茶倒在了茶杯里。

折凌其实已经看了素雪有段时间了,他看她已经泡好茶了,无奈的笑着走向前去。

素雪见他来了,喜滋滋道:“师傅,茶。”

折凌用手将她脸上的黑灰,然后道:“你先尝尝。”

素雪用手乱七八糟的擦了擦脸,然后急急的将喝了一口茶,“噗……好烫……好烫……又好苦……好苦……又烫又苦……好难喝呀……”

折凌莞尔,倒了一杯水给素雪,“苦么?”

素雪咕噜咕噜的将水喝完,连连点头,道:“苦死了,这茶怎么那么难喝?”

“你可还记得这茶你是怎么泡的?”折凌又倒了一杯水道。

素雪一言不发。

折凌道:“茶要香就要细心,就要专注,哪个环节都不能差,差了就会这茶就算是毁了。所以你的茶是苦的。”

素雪扯着袖角,不敢答话。

折凌摸摸素雪的头发,道:“素雪,你还要更加耐心,更加细心,更加专注呀。”

素雪点点头,稍许失落的离开。

素雪很累了,她躺在青石摇椅上,慢慢睡去。

素雪做梦了。

梦里,有个身着墨色长袍的男孩在舞剑,旁边坐着个表情很严肃的人,他旁边还摆着一把玄铁戒尺。

男子起身,拿起戒尺,寒着脸道:“停!”

男孩停下,将剑背在身后,走到男子面前,低下头,道:“师傅,怎么了?”

男子道:“又分神了!要我说你几次?”

男孩低着头道:“对不起……”

男子拿起戒尺,狠狠的朝男孩的右手打了三下,“这是要你记住,专注,专注……”

男孩的手通红,还微微的肿起,但是他没吭一声,只是缓缓道:“徒儿对不起师傅,下回不会分神了。”

男子一挥手,男孩又去舞起剑来。

素雪看着男孩,莫名的心疼。她看见他的剑在颤抖,一滴汗从额头划过脸颊。素雪觉得他很疼,很疼,看到他眼里的那抹认真,她就更难受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那么认真,那么执着。明明手都那样了,明明看起来那么疼,明明他跟自己差不多大却要吃那么多苦……

素雪很想上前,却没发现自己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她只好继续看着,看他舞剑。

男孩无意间看了这里一眼,愣住了,男子也随着他看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他皱着眉,拿起戒尺走到男孩身边,又抓起他的右手,狠狠的打了五下。

素雪很想要他不要打了,可是她说不出话,也动不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觉得他好熟悉?为什么看他受罚自己会难受?她只是第一次见他呀,为什么她很想很想哭?为什么她觉得只有她能欺负他???

“为什么又分神了?看什么呢?你这是怎么了?罢了,今晚罚你不许吃晚饭,顶着罐子扎马步两个时辰。”

说罢,男子拂袖而去。

男孩还是站在那里,看向她的方向。素雪也看着他,她在想,为什么男子看不见她,但是他却好像能见得了她?

尔后,男孩摇了摇头,苦笑道:“专注,专注。我这是在干什么?”

男孩看了看肿的跟熊掌似的手掌,用左手拿起剑,离去。

素雪的脑海里不断的回荡着两个字——专注。不能分神呀,再分神又要挨打了,不要分神,你不能分神……

素雪猛地睁开眼睛,折凌站在她身边,折凌用手摸摸她的额头,舒了一口气,“我看你在梦里好像挺难受的样子,又一直冒汗,我还以为你病了,现在看来好像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素雪低下头不语,似在想些什么。

折凌用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素雪突然起身,跑到厨房拿着篮子还有那本让人头疼的《茶经》冲了出去。

折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看到她的表情时,他想,或许,她懂了。折凌耸耸肩,坐到青石摇椅上,开始享受他悠然自得的小憩时间。

素雪拿着《茶经》坐在茶园附近的凉亭里,静静的看着。

素雪对梦里的记忆模模糊糊,她只是在醒来之后,觉得自己刚才做的那些都错了,脑子里想的全是要专注,要重来,要认真。这是不是人家说的心理暗示呢?素雪也不清楚,她此刻只想好好的看完书,然后泡茶,完成任务。

亭子里听到的声音只有鸟儿的叫声,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素雪翻书的书页声。

今天剩下的时间里,素雪都在研究着《茶经》,她一旦遇到生涩的词汇就不断的琢磨,希望把书读熟,读透。折凌看到她那副认真的样子,轻轻的摇头一笑。

墨染顶着罐子,扎着马步,看了一眼月亮。他今天好像看到她了。她似乎很爱红色,每次见她都是红衣。

她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舞剑。他愣了,

挨了师傅好几下,最后还被罚不许吃晚饭,要顶着罐子两个时辰。明明手挨了那么重的打,但是在看到她担心的表情时,却一直都不觉得疼。

墨染在月光下静静的顶着罐子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他好像走火入魔了。师傅都好像没有看到她,他却一直念念不忘,是不是太傻?

素雪花了三天的时间来看《茶经》。第四天一大早,她拿着一直放在身边的篮子,去到茶园。

书里是那么记载的:

采茶贵在时间。太早味不全,迟了散神。以谷雨前五天最好,后五天次之,再五天更次。茶芽紫最好,面皱次之,团叶又次之。彻夜无云,早上带露采摘最好,中午采摘次之,阴雨天气不宜采摘。生长在山谷中的茶叶最好,竹子下的次之,烂石中的又次之,黄沙砾中的茶树最差。——《茶经之采茶》

素雪拿着篮子按照步骤来采茶,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来选了最好的茶树,最嫩的茶叶,接着又提着篮子回到偏厅,摘茶叶,做好准备造茶的事。

素雪边摘边背书里的内容:

新采的茶,拣去老叶和支梗、碎屑。用直径二尺四寸的铁锅,取一斤半鲜茶,大火烧热锅后,下茶急炒。火不能小,等茶熟后才能退火,用筛子轻抖几遍,再次入锅中,用小火慢慢烘干。其中的玄微,难以言显。火候均停,色香全美,玄味未究,神味无穷。——《茶经之造茶》

素雪拿着摘好的茶叶按书上写的来造茶。这次的她很认真很认真,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有点疯狂,就因为一个梦,竟然花费了那么多时间来泡茶,可是,她的心,却在这个过程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那颗焦躁不安,又恨又伤的心,似乎获得里安抚……

素雪将思绪拉回到在锅里的茶叶里,开始辨茶,她要想想现在的茶叶是否合格了。她记得书里有关辨茶写的是:

茶的妙处,在于始造之精,保存得法,泡时得宜。好坏在于开始用锅炒,清浊在于火候。火烈清香,锅寒神倦,火猛生焦,柴疏失翠。炒时间长则过熟,时间短则还生。熟变黄,生则黑。炒得好就香,不好就苦涩。发白、发红没什么,没有焦气最好。——《茶经之辨茶》

素雪很高兴的发现她锅里的茶叶飘出阵阵茶香,她还是第一次闻到那么特别的香气,她好像有点爱上这个味道了。素雪将茶叶舀起,装入折凌原来装茶叶的旧盒内,以此来完成藏茶。

素雪边装边念念有词的背着:“茶造好后,放在旧盒中,外面用纸封口。过三天,等到性已恢复,用小火烘得很干,等冷却后储存在坛中,筑压实,以箬衬紧。将花笋箬和多层纸封住坛口,用火煨热,冷后定压,置入茶瓮中,切忌临风近火,临风容易变冷,近火易烧黄。——《茶经之藏茶》”

眼看基本步骤都按照《茶经》上的完成了,如今,就剩泡茶了,她相信,这次至少她的茶不会苦,她要证明给折凌看,她也懂何为专注。

素雪在水烧开后,先往壶中倒一点水,又排去冷气后把水倒掉,再将茶放入。投茶也有序,母火其宜。加一半水,再投放茶。然后把水加满。接着素雪又泡了两壶后,用冷水洗了一次,使壶冷却。

素雪又去查验了下《茶经》下写的与自己做的步骤是否符合。

据《茶经》记载:

水烧开后,先往壶中倒一点水,排去冷气后把水倒掉,再将茶放入。茶的多少要适宜,不要过多。茶多了味苦香沉,水多了色清香淡。泡两壶后,又用冷水洗一次,使壶冷却,不然会降低茶的清香味道。罐热,则茶神不健,壶清,则水性常灵。稍等一会儿茶水冲好了,才倒出来,酌不宜早,喝不宜迟。早了茶味没有出来,迟了妙馥先消。

投茶也有序,母火其宜。先放茶,后加水,叫下投。加一半水,再投放茶。然后把水加满,叫中投。先加水,后放茶,叫上投。春秋宜采用中投,夏天用上投,冬天采用下投。——《茶经之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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