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阵阵鱼肚白,晨曦穿透了层层雾霭撒进月阁。
雕花大床上被褥整整齐齐,闻人残月穿着昨天的衣服,静静地坐在床边,面无人色,被汗水一遍又一遍打湿的衣服褶皱地黏在身上,她的眼睛里,划过了极深沉的锐芒,“无莲,沐浴更衣。”
日头渐渐上来了,闻人残鎏站在镇疆王府门口,依旧是鲜艳张扬的大红长袍。面如冠玉,俊逸非凡,一双极尽美艳的桃花眼中流转着风流轻佻的眼波,和身后庄严的王府大门极其惹眼。闻人残鎏看着皇宫里的马车缓缓开来,眸中神色微微一滞。
“哟,世子,是咱家来晚了吗?竟教您在这里等着?”一个尖细的嗓音阴阳怪气地说着,一个佝偻的太监从马车后走了出来,浑浊的眼里闪着诡谲的精光。“哪里,公公您来得还算晚吗?”闻人残鎏眼角眉梢慢慢爬上了不可一世的嘲讽。太监吃了一瘪,面色阴冷。
“兄长。”闻人残鎏身后清冷的声音悠然响起。闻人残鎏转身,也不由得看呆了:只见她面上轻掸胭脂,肤色雪白,额间花钿如万千梨花中那一丛桃李,美得令人惊叹。眸中万千风华,脖颈纤长优雅,一袭红得如鲜血一般的长裙,裙摆上大朵大朵金色曼珠沙华开得正绚烂。身披雪狐大氅,雍容而华贵。
闻人残鎏满面含笑,牵着她,踩着小厮的背,进了马车,回头看向早已竟呆了的太监:“夏公公,还不走?”
闹市中人流如潮,一辆奢华的马车一路驶向朱漆宫门。微风吹起车帘,那不经意间的一笑,摒去了多少呼吸?
东胤行宫。
恢弘的行宫,冬日还如锦般绵延的园林,飞檐雕柱,琉璃瓦上,仿佛就是那段青天。宫内更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珠帘重重,徐徐看去,那最尊贵的主位,还是空的。
“皇上驾到——”尖细的公鸭嗓一响起,整个行宫如同浇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间安静了下来。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内室和外廷口处的珠帘上。忽然,珠帘被拨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步出。这是一个中年人,俊朗依旧,一双鹰眸中浮沉着谁都看不懂的复杂和精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山呼万岁。即墨雄陵环视一圈,坐在了龙椅上,面上挂着和善的微笑:“平身。”“是。”
”镇疆王府世子,郡主到——“众人看向行宫门口。一柄折扇拨开珠帘,一个鲜艳的身影出现了。就在众人以为他一定会先向皇帝行礼时,他却顿住了脚步,看向了身后。
一抹更加夺目的红色出现。闻人残月一走入行宫,就听到一阵倒吸气的声音。她淡漠地扫了一眼席间,目光落在了最接近次座的一位——太子即墨初瑜。他只是侧目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自斟自饮。他坐得端正,举止儒雅不逾矩也不拘谨,面容俊美,但透着不同寻常的苍白。似是感觉到她的注视,太子向她看来,轻轻一点头,疏离却不无礼。
闻人残月的目光转到了三皇子即墨初熙身上,面貌确实俊逸,也是芝兰玉树,但那双看似温和的星目里更深的却是无垠的欲望,令人心生不喜。即墨初熙盯着她良久,他身边的楚家小姐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她轻哼一声,上前几步屈膝福身:”参见皇上。“即墨雄陵声音威严:”平身。“闻人残月便坐到了她的位子上。闻人残鎏也行了礼后,堂而皇之地坐在了闻人残月身边的位子上。
”这是我的位置。“一个清冷如雪的声音把闻人残鎏吓了一跳,扭回头去却不禁愣住了。闻人残月抬眸,也是微微一怔,这个少女,她是认得的,白家的独女白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