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隐隐传来稚嫩的儿歌: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如此冰雪的天气,死神的脚步停留在这个连环车祸的现场。
昏暗中果尔感觉到有粘稠的液体滴在脸上,这熟悉的腥气……
人的血液!
无巧不成书?
福祸相依?
否极泰来?
果尔不知该说什么了,她以缩水版的形式,刚到达这片大陆,便被这对夫妻强迫上了这辆车的,她姑且把这种行为当做绑架。她很确定,她真的是凭空降到这个世界的,她着实地好奇这对夫妻是凭借什么来判断她是有钱家的孩子的。绑架事件不都是发生在富家孩子身上的吗?
如此无厘头的事情……
可现实结果总是告诫我们:人算不如天算,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在这个关键时刻的,竟然在高速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不用擦眼,就是车祸!连环车祸!只死了两个人的连环车祸!
十二辆车相撞,别家车的主人顶多也是个出血过多昏迷,在医生的紧急救治下,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而这对夫妻,却当场惨兮兮地双双死亡。
果尔抚额,内心复杂地爆出一句:这倒霉催的。
果尔这个曾经的无神论者,现在的有神论者,坚定地认为:人在做天在看,这对夫妻造的孽太多,被老天看不过眼,给收了。至于是否被打进地狱进行重新修理,这就不在她的关心范围内了。
这样糟糕的天气,这种非拐弯处的连环车祸事件,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警方在事故发生的第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迅速地封锁线路,进行人员救治。
医院,人满为患,人来人往,匆匆忙忙。
果尔被放置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忙碌的医生和绿衣警察,森森地苦恼着:此事完结,她该何去何从?
显然这周围来来去去的人断断不会去询问她的意见,这五短的不足两岁小身板太容易被忽视了。
警察还在对受伤的车主们进行安抚,粉嫩嫩的小护士塞来一个奶瓶。
果尔盯着已经阔别多年的某物——发怔。
回神看着依然来来匆匆的病人,果断地抱起奶瓶喝起来,她渴了……
下限与节操这两件东西,在某种情况下可以忽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喝完奶,身体中的血液向胃和肠部集中来帮助食物消化和吸收,脑子供血不足,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浓重的睡意挡都挡不住,正打算顺从生理反应去梦周公。
一抹绿色闪过眼前,果尔猛然清醒过来,振奋地挥舞着小爪。
绿色转过拐角处消失不见,显然没注意到软椅上的这一坨肉……
事不宜迟,果尔从软椅上颤颤巍巍地滑下来的,没办法,这个软椅的高度对现在的她来说,绝对算的上是个高难度的挑战。
摇摇晃晃地走几步后,思索片刻,原地直接一趴,开始爬着前进,果然快上了很多。
从刚才医生们的对话中,果尔已经知道,转过拐角,便是vip病房。
忙碌的人群并没有注意到紧挨着墙的某只奇怪的爬行生物。
师妈!师爹!
果尔透过门缝,眼前一亮,迅速地爬向病房,用头顶开虚掩着的门。
突然的打搅惊扰正畅谈家常的人们。
五对目光惊异地俯视着地上移动的一坨肉。
如此丰满的一坨五花肉……男医生扶了扶自己的金色眼眶,淡定地绕过某只生物,走出病房,这坨肉……还是交给暴力女来解决吧,他很忙……
人变少,空间变大,道路少了障碍物,变得平坦。
果尔内心一喜,爬行速度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很快便爬到了师妈的床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对着床上憔悴的人留着哈喇子开始傻笑……
这种想让人捏两下感受软硬的冲动……暴力女握紧拳头,自我控制中。
笔挺的绿色军装,头部神经剧烈跳动:哪里来的熊孩子?
病床上的美妇人,肤色暗沉,满脸憔悴,却被这个不讲究的孩子逗乐了。
一笑,脸上浮起粉红色,精神了很多。
果尔凭借着强大的臂力,扒拉着蹭上了病床,看着小妇人疑问的眼神,眼珠不动,脑筋一转,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伸出短胖小臂,费力环住小妇人瘦弱的脖颈,仰头嘹亮地喊了一声……
“妈妈!”
两男一女虎躯一震!
美妇人惊讶片刻,抱起小胖妞放到腿上,拿来床头柔软的卫生纸,擦干净小家伙嘴下的哈喇子。
不反对,这是接受了?
果尔内心一喜,没脸没皮地上前在妇人的脸上啃了一口,哈喇子再次流下……
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口,有点疼。果尔摸摸脸上粘着创可贴的伤口,眉头皱了皱便舒展开。
她还没那么娇气,这些小痛小伤,不要紧。
“咦?在这!”
安静的病房里闯进一个风风火火的小护士,伸手就想抱走胖妞。
果尔刚找到熟悉的人,怎能允许这么没尊严地被人抱走?
果尔死劲地抱着师妈的脖子,坚决不撒手!
这是一场力量的对决!
众人:……
一段为时不短的拉锯战后,小护士沮丧地站在床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心里直嘟囔,这是哪家的孩子,力气还真大。
果尔把脸埋在师妈的颈窝,哼哼唧唧地表达她此时此刻的开心。不小心流出的口水已经在枕巾上形成一片痕迹。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简单地睡觉就到了五年后的这个相同的大陆,先前的深埋心底的不安,在看到待她如亲生女儿的师妈时,就消失不见了。关心她的人,她关心的人就在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怎么回事?”一直沉默的师爹打破了这种无言的尴尬境况。
“这是连环车祸里留下的宝宝,听说是被人贩子绑架了,结果人贩子在这场车祸里死了。警察正调查这件事情。”小护士在男人冰冷的目光下,超常发挥,快速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