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之前,苏子衿对绮妃不免有许多猜测;然而那些猜测在真真正正见到绮妃这个人之后,却统统都化为了乌有。
只见绮妃在宫女的搀扶之下,缓步从内室走了出来。一袭浅紫色的宫裙上面绣着朵朵粉色的杏花,左鬓一支金步摇斜斜地晃着,面容明艳,一笑起来更是说不出来的可亲:“这就是子衿吧?看上去便是个知礼的好姑娘,难怪小韫会喜欢你。”
他可一点都不喜欢我,苏子衿在心里冷嗤了一声,但瞥见周韫一脸警告的神色,最终还是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地闭上了嘴。苏子衿规矩地跪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奉上了一杯热茶:“儿臣苏氏见过母妃,给母妃请安。”
“快起来吧!”绮妃从手腕上除下了一个白玉手镯,满眼笑意地塞进了苏子衿的手中。那玉镯颜色清透,握在手中更是温润如羊脂,而且还是绮妃日日佩戴在自己手腕上的,一看便知道并非凡品。
苏子衿神色微怔,回过神来便慌忙推辞:“母妃,这玉镯实在是过于贵重,儿臣实在是不敢收。”
绮妃抓过了苏子衿的手,笑吟吟地直接把玉镯带了上去:“这玉镯本是一对,是本宫入宫之时,本宫的娘亲特意为本宫打造的。本宫只有小韫跟小韪两个孩子,原本就是想着将来讨儿媳的时候呀,一人一个的。子衿你要是推辞的话,母妃可就要伤心了。”
苏子衿原本就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衬着这白玉镯,更是说不出来的好看。绮妃拍了拍苏子衿的手,满意地端详好一会儿:“子衿戴这玉镯可真是好看,小韫你说是不是?”
苏子衿抬起头,正看见周韫眸色微闪,眉头紧锁,却还是不得不回道:“好看。”只是这两个字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一样,很是勉强。
苏子衿心里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将手腕凑到了周韫的面前:“王爷当真觉得好看吗?臣妾心中当真是觉得高兴,如此便多谢母妃了!”竟是丝毫不再推诿,那一派大方的作态看得绮妃心里实在欢喜。
绮妃拍了拍苏子衿的手,回过头对着周韫笑得很是真心:“你这孩子从小到大的眼光都不怎么样,这一次倒是难得好了一次。这子衿啊,本宫是越看越喜欢。今天你们俩都留下来陪本宫用膳,本宫今日命小厨房做了八宝野鸭、佛手金卷还有奶汁鱼片,这些可是皇上都称赞过的菜式,你们今天可算是有口福了。”
“儿臣遵旨,谢母妃!”周韫微微颔首,行礼谢恩,余光扫过苏子衿,苏子衿急忙跟着行礼,谢过绮妃。
绮妃的嘴角依旧有一抹笑容,只是较之刚才,却淡了些许,伸手去扶周韫:“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跟母妃这么客气?”绮妃的手刚刚碰到周韫,就能感觉到后者的身体微微僵硬,拒绝的意味不言而喻。绮妃的手顿住了,收也不是,扶也不是。
气氛顿时凝滞住了,就连苏子衿都感受到了尴尬的意味。
这时,门外却传来了通报声:“禀绮妃娘娘,四皇子来给您请早安了。”绮妃顺势收回了自己的手,笑着开口:“他今日来的倒是早,快请进来吧!”
话音刚落,周韪便噙笑踱了进来,象牙色的长衫、青白发冠衬得他面如美玉:“母妃这话说的,可是嫌弃儿臣平时太过惫懒了吗?咦,三哥,三、嫂已经到了!”说话间,周韪的眼眸不经意间扫过了苏子衿,眼眸里闪过一抹讶色,很快却又消失不见。
“说得可不就是你?”绮妃以袖子掩口笑了出来,“刚说要留你三哥三嫂在我这漪澜殿里用膳,你就过来了。倒是会挑时候。”
周韪配合着玩笑道:“看来母妃有了三嫂就不要您的儿子了,既然如此的话,那儿臣走便是了。”四皇子这么一番打闹下来,气氛倒是融洽了许多。
周韪跟周韫相谈甚欢,只是谈及的都是近来朝堂上发生的大事,关于潮洲水患成灾、百姓饿殍遍野的赈灾之事。
绮妃显然不感兴趣,苏子衿便迎合着说了一些关于养颜美容的秘方。绮妃对这方面显然也很有研究,两人越聊越是投机,绮妃最后更是拉着苏子衿的手不放开,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
午膳的时辰到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皇上居然过来了。
听到总管太监汪昀的通报之时,苏子衿下意识瞧了一眼绮妃,后者脸上也有淡淡的惊讶。只是很快又调节了过来,换上了娇羞的笑容。看样子,绮妃也是不知道原因的。
不管是为了什么,皇上亲自过来了,那自然是要众人前往迎接的。苏子衿跟在周韫的后面,中规中矩地给皇上行了礼,然后就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她想要低调,皇上却显然并没有想要让她低调。苏子衿低着头,眼眸里却突然映入了一双明黄色的龙靴,头上的声音不怒而威:“你便是苏丞相的嫡女,苏子衿吗?”
“回父皇,儿臣正是。”苏子衿硬着头皮回答道,心里不断揣测着这明帝突然会这般询问她的理由,却始终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原著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一段啊!
苏子衿还在苦思冥想的时候,明帝却突然调转了话锋:“那一首‘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是你的庶妹所作?”
“是。”苏子衿继续答道,这首诗一夜之间传颂整个京城,根本无从否认起。对于明帝接下来要问的事情,苏子衿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却不能肯定。毕竟若是她的猜测是真的话,不但周韫这个三皇子的脸上会不好看,就是整个皇室,都会跟着没有光彩。
“既然韫儿跟你的庶妹早已两情相悦,那么朕便给你一个机会跟他和离,也算成全这一对痴儿女,你意下如何?”明帝瞳孔微微收缩,进一步逼问道。
果然!苏子衿心头忍不住狂跳了起来,直接跪了下去:“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