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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离别泪

第二天了,上午静静的听CD和看书,这样就好了,不该再有别的事情了,王意也心乱的想了一上午。

四点过一点的时候,大姐把收拾好的东西递给了圆圆。

“麻烦姐了”圆圆颔笑礼貌的说。

“嗯,没什么,应该的。”大姐正说着圆圆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看着手机圆圆无奈的说:“我爸的电话,

我去回一下”

门口传来圆圆不大的声音:“嗯,我就在路上了。”

“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能回去,又不太远......”

“嗯,挂了,一会就回去了!”

挂了电话,圆圆看着手机站在原地。

客厅的小音响里正响着游鸿明的《白色恋人》:“零下九十一度的酷寒,滚滚红尘千年的呼喊.......”

“那,我们走了,姐,有机会让他带你去我家玩吧!”圆圆看着王意微笑的说道。

“好啊,有机会一定去玩的,你们路上都注意点。”大姐又看着王意问“你晚上几点能回来?”

“晚点就回来了的,六点多吧!等一下我拿个东西!”说完转身很快的上了楼。

王意下楼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彩色的小袋子,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谁都没有问。

“那,走吧!”王意眼无着落的说。

两个人和大姐告别就走向了院子外边,沿着灰白色的水泥路不紧不慢的走着,两个人都沉默着,有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就算沉默无语,也不需要刻意的去找话题,像是谁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只要安静的听着彼此的脚步就是一种满足!

离家慢慢远了,黄昏似乎来的太快,这只是刚上路......

路边的小山坡上零星的开着黄色的小花,圆圆轻摆着双手走在前面,转弯到了一条岔路,另一条路下面是成片的庄稼地,地的那边不远处有几栋白色的小洋楼,圆圆看着那边,指着那个地方说:“那是我们的小学,这条路我整整走了四年。呵呵,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就过去了,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小得可怜呢!”圆圆有些自嘲的说。

王意又靠近了两步,想看她被风吹动的发丝!

“还记得我说的离家出走不,就是从这条路走的。”

“不会吧,你那么乖还敢一个人走这条路?”

“嗯,那次被我哥吵了,爸妈都还没回来,我一气就一个人顺着路跑我外婆家了,路上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呵呵,厉害吧......”圆圆会望了王意一眼,侧过身子,轻晃着向前走去!

“确实厉害,我是没有过!”王意笑着附和到。

“挺羡慕你家的,我要是有个姐姐多好!”

“还好的。”

“对了,报的那个高中还好么?”

“嗯,今年高考好像挺好的,过本科的挺多的!不过学校不大,但在市中心,周边都很繁华!”

“二中今年高考是不怎么好!”听了王意的话圆圆漫无目的的说。

在王意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圆圆慢慢的停了下来,看着身边的王意,她很想问王意:“为什么没有报二中,是因为我再那里么?”话到了嘴边没有说出来,叹了口气又往前走着。

“怎么了?”王意转身看着圆圆。

“没有......,快到了呢!”

“嗯,是啊,快到了!”

世界又变的那么安静,和圆圆走的很近,王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很害怕她猛然间对自己泪流满面!

就这样慢慢转过前面的小山梁,前面豁然开朗,上了大路,大路对面的山脚下,就是圆圆所在的村子了,村前的小河闪着明晃晃的水光,村子最前面的一家就是圆圆家!

圆圆不自主的停了脚步,脚下的下路一直延伸到村口!

“嗯,好了,就到这里吧,我可以一直看着你到家里面的。”王意看着黄昏夕阳下的村庄说道。

圆圆站着,双眼望着家门一语不发!

“没事的,你不要想太多啊,暑假在家里还是要开心点的。”王意看着圆圆不知所措的补充道。

“他要是找你了告诉我一下好不?”圆圆犹豫的说道。

“嗯,好吧,在我上学之前我都会告诉你。走吧!”夕阳照着圆圆的脸庞,王意想用心刻下那没有棱角的轮廓,害怕恍惚间就再也追不回来,害怕再犹豫一下自己就再也舍不得说离开!

刚说完圆圆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圆圆打开手机看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嗯,爸,我回来了,在家对面,一会就到了......”

看着圆圆放下了电话,王意放下自己肩上的包,左手托着,右手把包得一只背肩放在圆圆的右肩,圆圆无奈带着苦涩的微笑刺了王意的双眼,毫无征兆。她侧过左肩,左手沈国肩头接过另一根肩带,一切像是演了许多遍的默契。圆圆仍然站在原地,清澈的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像有泪水徘徊在眼眶,就算是徘徊也没有决心顺流而下......

“这个笔记本你留着吧,我去年写的。有心情的时候看一下吧!”王意递过那个彩色的袋子!

看着接过袋子的圆圆,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王意没有说话。

圆圆努力的试着笑了下,而这又怎么能掩饰内心的所有,是不安?是不舍?

分别,有些人好像天生不该多有,无意间说的短暂一不小心就变成了永远......

“嗯,走了”笑着回答王意的示意,我们都不问结果,所以不用说再见!

就这样一步一步的离开了,两颗心都还带着自己的秘密,过去多少年以后,不用刻意回忆这一刻也会清晰浮现。

每天都有黄昏,独留今天与众不同!

夜幕安静的降落,一刻也不停留!

圆圆慢慢的向坡下走去,走的很慢,不是因为路太难走,而是怕走的太快,怕想说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不想就这样走了,不舍、不舍却无可奈何!

圆圆亦然的停下脚步,转身仰着头看着不远的人儿,能不能不要就这样让我走掉?能不能?可看着微笑的王意,又对自己挥手,如可开口?

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加快脚步的离开!

看着她的不舍,王意只能无言以对,能说么?能说什么?

阳光,以无法感觉到的速度暗淡着,整个世界安静至极,想聆听某个方向的声音,看着延伸的小路,人影轻轻的晃动,远处几不可闻的鸡鸣,一切都静悄悄的照着山顶那颗陷入孤独的心,无人知晓......看着离家越来越近的身影,心越来越痛!王意想用尽力气叫一声圆圆,没有选择的沉默,慢慢加深心底的不舍,是的,不舍,宁愿不顾所有的站在这里看日出日落中的那道倩影,看到她便毫无所求!

好吧,谁能送我一副毯子,能让我在这里厮守我牵挂的人?

不忍离去,不忍就这样的离开......

看着路上的人影头也不回的进了白色的房子,王意的心紧了又紧,真的毫无留恋么?痛也不能流泪,王意难受的

闭上双眼仰起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没有什么选择了,走吧,再留恋也没有结果的吧!

王意痛楚的自己想着着一切,麻木,呆呆的站着,无神的望着远处的房子,想着过去的快乐和无忧,一切过的这么快,她的任何选择都可以在我这里得到默许,有了快乐,有了痛苦,以后该怎么办?放手所有对你的思恋么?

就要转身走了!

下一秒,再等一秒,如果还是没有出现,那就走吧,头也不回!

可是时间一秒又一秒的流过,王意仍无法坚定的转身,感情缠身的人,哪里都是个弱者!

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无法诉说的滋味......

就在要绝望的时候,王意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收件箱:“不要难过了!就这样真的很好,很感谢你!快走吧,天该黑了!我刚一直在窗户里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不走我就不再进家里了......”圆圆的短信!

抬头看去,圆圆真的站在门口,似乎也难过的盯着这里,一动不动!

盯着那纤弱的身影,王意艰难的转身......

离开,没有泪水却痛彻心扉!

在小路转弯的地方,王意又无厘头的蹲在一株小灌木后面,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

想着能静静的蹲在这里,一转过这道弯就连圆圆家的房子也看不到了.......

满脸难受、茫然的透过空隙看着门口的圆圆,六神无主的时候又收到了短信:“嗯,走了吧!路上小心点,最后几天了,要开心点......”

夕阳已落,看着余辉穿透的彩霞,王意狼狈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向家里奔去!

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步行一个小时的路,王意半个小时就跑了回来!情绪低落,像失去了所有一样,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没有理会大姐,王意自顾自的的从厨房拿出饭菜。大姐知道他不好受,因为他很少有面无表情的时候!

那就任他吧,人总该成长的!

明晃晃的阳光星星点点的照在床上,王意睁开眼睛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昨天只是一个梦,累过以后什么都可以忘掉,不让悲伤一天又一天的逗留,时间终究不能长久!

醒着的王意,背着窗户,枕着右臂,看着打在墙上的阳光,忽然厌烦起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要顾及别人的感受让自己这么难受?为什么?

浮动的亮点就像那可浮动的心一样,居无定所!

也许真的相见不如怀念,一个本该平平淡淡的暑假,就这样变得毫无生机了!

最后半个月昏昏噩噩的过去了,仿佛没有什么知觉,除了到附近的小学和玩伴们一起打打篮球,就是窝在家里,

连亲戚家也很少走动的,就这样过来了,脑海隐隐约约的只剩下某个雨天里,一个人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远处和圆圆一起走过的路,一步一步的都那么清晰,毫无杂质......

明天就要走了,后天高一的开学!

今天下午很凉爽,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就等着明天的汽车了。王意提了提提皮箱,放在一边,看了又看确定没事可做了,换上乳白色的运动鞋,拿了篮球准备出去。

“去哪儿,你先好好看看还有没有东西忘记带的!”从楼上下来的大姐,看到要出去的王意问道。

“都好了!走了,他们还等我在!”

王意走了出去,没有太阳,天空却仍很明晰,纤尘不染!

王意边走边两只手用力的把球甩出去,球在前面旋转着落地,弹起后又落回手中,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脑海里喜忧参半,终于可以告别这里的单调枯燥,可是那在那里等着自己的陌生世界,那里谁都没有,没有懂得他的人,没有理解他的人,过去的所有都一去不反,无法回到过去,只能重复的无休止的回忆,这难捱的折磨,离开也成了一种快感!

生活本来就不由纷说,放掉过去又谈何容易?

如果这个时候王意能清醒,过去只是过去,再回忆也不能重温,再思念也不可能实现,再不舍也不可能得到,就不会在以后越陷越深!

正想着,已经到了小学门口,就是在这里和发小们一起度过了五年的小学时光。圆圆的就看到他们坐在中间的那个篮板底下,王意一直只在这个蓝下打球,只因为边上的一棵桂花树,喜欢八月里飘动的淡淡清香,有时候也在想,就在这里等着它那八月的花季吧,没有盛装,没有矫情,也没有哀伤....

几个女孩和一个男生同时站了起来,前面的女孩先开口了:“哥,你来了!”,她叫李苗,在她后面的是她双胞胎的姊姊,家里姐妹三个孩子,就住在王意家隔壁,自小便在一起,比王意低一年级,王意就像她们亲哥哥一样。另外两个是大哥家的姐弟两人,也是一个初三一个初二了,从小就跟王意的跟班一般!

初中是在二十里远的镇上上的,回想着两年里总是在周一早上带着他们到学校,又在周末带着他们一起回来,觉得这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幸福,一转眼就要一个人离开这里了,没有人告诉他路要怎么走......

“哥,你明天早上走的很早吗?”李苗正色的问。

“嗯,早上六七点的车,中午就到学校了!”

“哦,那么早!”

“嗯,还好,呵呵,还没有我们上学起的早...”站在三分线的王意给他们宽心的说道,边轻弯双腿投出了手里的球,球碰着篮筐没有进,弹着落了下来。那个男孩接着球也投了起来,王意边听着他们问学校的长长短短边稳稳的投出每一个球,有这样的时刻,是自己的幸福,是自己的幸运,可以抛却心事的放松,没有拘谨,没有担忧......

天终究还是暗了下来,几个人坐在篮筐下,球停在场中,后面的竹林传来鸟叫,低沉的一声接着一声,传遍了整个校园。

王意揉了揉揉头发说:“走吧,晚了,你们在学校都好好学,要尽力的,有事可以找我说的!”

“嗯,我们初三了,就那样!你在那里自己要加油的!”

几个人边说边走,刚还热闹的小院子有安静了下来!

到了路口,王意摆摆手说:“好了,都回去吧,明天不用来了你们,我起早就直接走了,去学校了都要记得好好学!”

“嗯,你在那边也是!”李苗带头说道。几个人就这样慢慢走开了!

回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也曾有这样的画面!

傍晚变深了,王意左手扶着篮球站在院子边上,看着远远近近的一切,静悄悄的,小河里时断时续的哗哗声,村中依稀的鸡鸣声,风吹动芭蕉叶的声音......轻叹了一口气,就像这样站着,不知道想什么,也不用想什么,只用看着明天要去的方向....

夏天的早晨,一片清明,阳光柔柔的越过山头,那么安详。王意提着皮箱慢走在水泥路上,小车站就在小学附近,王意走的很慢,像一次沉重的旅行,像一次没有方向的漂流,把握不到的明天......

打开车门,王意没有停留的抬起皮箱放在前排座位旁坐了下来。这个季节专程外出的人已经不多了,二十坐的车上只坐了几个人,都是不远处的村人,都是长辈,寒暄了几句王意就窝在了椅子里。

眼睛无神的望着远处的山,那清脆的竹林.......

过了十几分钟大姐才提着包走了过来,白色的提包上的金属挂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东西都带齐了没?”大姐坐在王意旁边,习惯性的啰嗦了一句。

“嗯,都带了!”王意心不在焉的回了,掏出耳机赛在耳朵上,把音量开到最大,整个世界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六点半,车准时出发了,塞着耳机的王意无言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上离开,似乎是毫无牵挂却满脸的无奈,离别是成长的代价!忽然想起没有和二伯道别,二伯辛辛苦苦的十几年,就这样,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留下,正想着,车开始转弯了,刚好看到二伯站在院子边上张望着,像是默默无闻,又像在祈福送别,矮小的身子和巨大的芭蕉格格不入......眼泪忽然就出来了,连忙把左手伏在脸上,悄悄的用中指拭去泪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侧脸望着窗外,就这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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