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单手抵在苏青瑶后背,不过片刻,她体内蛊毒尽数消除。
苏青瑶徐徐睁开妙目,瞳孔里掩饰不住震惊,她微微侧首,檀口稍张,似欲告诉云逍,毒素已化解,她也要离开了,但迟疑半响,终究是未吐出声息。
她心头思绪凌乱,复杂难明,是借此机会疗伤,还是舍不得离开,她已分不清,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血海深仇,偶而有些时候,心底也会厌倦,后背心那温暖的力量,许久未曾感受到了。
“哎~”良久之后,苏青瑶心下一叹,明眸轻柔闭上,贪恋那温暖的力量。
一天之后,苏青瑶借助重生之力,使伤势尽复,唯独炼妖蛊无法根除,它仿佛与自身融合一体,不断吞噬天妖血脉。苏青瑶试着将重生之力度入炼妖蛊,发现它并不排斥,而且非常喜欢,那只蛹越发莹白,散发着七彩光芒,神秘至极。
“三天,最多三天,我必须离开!”苏青瑶估摸着柳依依归来的时间,阴阳修罗刀被她夺去,面临的危险大增,在此之前,她需要谋划一番。
三天后,纤柔娇背离开云逍的手掌,苏青瑶螓首微侧,冷漠道:“多谢!”而后不待云逍挽语,她玉足轻点,“呼”的一声,霓裳轻舞,飞扬而去,石洞之中,维留点点暗香。
云逍平静的睁开双眼,手掌徐徐收回,而后轻轻握紧,他张了张嘴,终究只字未语,平静的看着狐女离影。
许久之后,太极八卦图瞬息飞回眉心,他淡淡自言,道:“我也该离开了,虫婆子再回来时,要胜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云逍上一次胜柳依依,凭的是耍诡计,况且魔穴之中,地势对他有利,柳依依无法拉开距离,各色异蛊也被限制住,一身本事难展,当柳依依归来,必然针对云逍行事,到时绝难有胜算。
离开洞穴后,一路往西南方向前行,一月之后……
“哈哈~有人烟了,当了许久野人,本少侠终于能还俗了!”
云逍兴奋激动,穿出树林,在半山腰上远远眺望,这一次终于看到人烟。只见远处有一条灰蒙蒙的黄土路,路面不断往南曲折,大约五里路段,有一间客栈矗立。
他像极了一个野人,或者该说,他就是一个野人,只听“喔哈”直叫,人影在山峦飞奔,一步跃起,飞腾林宇,落下时已横跨四十几丈远。
半响之后,云逍便离客栈不过,两百来丈距离,前方有一华辇,四匹上等好马拉动,“辘辘”而行,其后还有八车货物,奴仆尽百余人,人人衣着端华,色泽样式统呈,腰皆系铮铮长刀。
除了奴仆外,还有五位骑着铁驹的管事,游走商队前中后位置,特别之处在于,居中之人,是一位女子,而且一身银白战甲贴身,身材姣好,玲珑有致,战盔下玉容花貌,柳眉弯弯,琼鼻挺立。
“有妖怪!大家小心!”奴仆中忽然一人大喊道。
“什么,有妖怪!?”众人一惊,有人道:“哪呢?”
“锵!”“锵!”“锵!”……
人群一阵慌乱,刀剑出鞘声连鸣成片,寒光乍森,反射映照。
“慌什么,大白天哪来的妖怪!?全都给我住口!!”银甲女子拉住骏马,冷声断喝,待往身后看去时,俏脸惊愕呆了,低声喃喃,道:“呀,那是什么鬼东西啊!?”
人影掠动极快,每一步跨越近二十几丈,带起狂风与飞沙,身后宛若一头沙龙风暴,席卷奔腾而来。
“哈哈~”云逍刹那闪过,留一下一道飞奔的残影,众人来不及反应,就被沙尘暴冲得人荒马乱,满道黄沙,眼睛睁不开,口不能呼吸。
“咳咳~”银甲女子似有洁癖,一愣过后,翻身下马,飞快躲进马车里。
马车之内,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子一副商人模样,年约五十以上,女的四十岁左右,所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衣着端是雍容华贵,气韵动人。
见银甲女子溜进马车,中年男子眉宇皱起怒容,一抚黑须,冷“哼”一声,沉声骂道:“好好的女儿家不做,非要学人舞刀动抢,这会跑进来干嘛,做你的将军啊!?”
银甲女子鼓着香腮,骄哼一声,躲到妇人怀里,驳道:“外面跑来一个很厉害的黄沙妖啦,刮得漫天都是沙,所以,所以女儿进来喝口水而已啦!”说罢,她取出水囊,小口啐饮起来。
“黄沙妖!?”中年男人惊疑一声,马上怒色更胜,食指抖动,大骂道:“胡说八道!臭丫头,你不仅舞刀弄枪,还学起你那不成器的二哥,迷恋什么狐妖精怪啊!?”
银家女子闻言,马上反驳,娇声气道:“爹爹,我没有胡说啦!”
中年男人见她不知悔改,顿时更怒,正欲劈头大骂,这时旁边的妇人拦住他,抢先道:“老爷啊,刚才外头一阵慌乱,芷欣所言未必是假呀,只是略有浮闹夸大罢了!”
经美妇提醒,中年男人猛然想起什么,脸色稍温,沉声道:“恩,对了,刚才我确实被一阵荒嘈惊醒,臭丫头,外头发生何事啊,你如实道来!”
银甲女子见爹爹不再生气,展颜一笑,道:“我们本来走着好好的,突然有人鬼叫起来,说什么有妖怪,女儿本来要责罚,但转头一看,果真有一个妖怪!”
“住口,还在胡言乱语!”银甲女子左一个妖怪,右一个妖怪,男人越听越火,不禁爆喝打断。
美妇挽住夫君手臂,柔声说道:“老爷,你就听女儿说下去吧,或许真有什么古怪之处!”
银甲女子叫道:“娘亲说的对,那人确实古怪,女儿看到他时,还离我们有好几十丈远呢,但眨眼间,他‘唰’的一下就飞过去了,接着我们遭遇了漫天黄沙,于是女儿就进来喽~”
中年男子呼出一口气,而美妇若有所思,道:“看来,此人必是武功高绝之辈,至少轻功乃当世一绝!”
银甲女子眉尖轻蹙,疑惑道:“绝顶高手!?可是……女儿看他,明明就是一个野人啊?”银甲女子的话,夫妇二人显然未曾当真,自顾沉默起来。
..
“行悦客栈!”
另一边,云逍伫立在客栈门前,倍感兴奋,他本就是客栈出身,如今隔世几月再见人烟,心头欣喜万分,顿足一会,便欲进客栈。
客栈小二早就发现门前多了一位叫花子,此时见他动了,忙几步跨出户限,拦在大门面前,怪叫道:“哎哎,干什么呢?不许进来!”
云逍愣了一下,讶然道:“本少侠要住店!”
店小二冷“哼”一声,恶声讥讽道:“本店可不是善堂,野人与狗不得入内,而你两者皆是,只配在野狗洞呆着!”
云逍大怒,一把抓起店小二衣领,轻松提起,叱道:“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说罢,他脚不提起,却轰然一跺,霎时大地猛然一颤,飞烟腾起,地面方圆两丈凹陷寸许,整间客栈都随之摇晃。
震颤随即惊动客栈内的旅人,顷刻走出数人,众多目光凝落在云逍身上,再看他脚下大坑,又惊又骇又疑。
店小二牙齿若打架,“哆哆”直响,而客栈掌柜躲在人群察言观色半响,方才从人群中快步走出,来到云逍身边,拱手道:“这位少侠,不知有何冒犯,还请高抬贵手,饶这兔崽子一命啊!”
云逍冷哼一声,喝道:“你家伙计臭嘴甚是恶毒,竟敢骂我!你说该当如何!?”
云逍言毕,便做欲打之势,这时掌柜拦手横来,忙道:“少侠大人有大量,得罪之处,行悦客栈愿奉上白银十两,住店膳食,一切免费。”
荒野开店不易,奉上白银十两,已是极高赔礼,云逍瞬间可成腰缠万贯的大爷。
云逍闻言,心头一动,暗道:“本想骗一顿好吃还在,没想到还能得银两消遣,嘿嘿~看来这客栈伙计是掌柜亲人,说不定客栈还是一家人开的呢。”
云逍佯装怒色隐去,对店小二沉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既然你看不起本少侠,本少侠就让你给我磕头,从今天开始,只要你看到本少侠,你就给我跪了,否则定叫你掉脑袋!”
而后云逍松开衣领,店小二砸在地上,这时,一旁的掌柜伸脚猛踢,怒斥道:“还不快点跪下请罪,不要命了啊!”
“哦哦.”晃过神来,店小二忙连连磕头。
云逍见此,嘿然一笑,抬步便大摇大摆的进了酒楼。
“天字号房仅剩丁号,在靠北的最里一间,少侠尽情享用,稍后送上好酒好菜!”掌柜喊完,目光微凝,盯着云逍背影,暗自摇头叹气,在荒野外开店,没点眼力与武力,客栈早就灰飞烟灭了,这少年武力超凡,不可招惹。
正当掌柜暗叹倒霉,伸脚欲再往店小二身上招呼时,银甲女子所在的商队拐过山石,徐徐行来。
她御马先行,很快来到客栈前,娇声喝道:“老板快准备浴水,上好厢房本小姐全要了!”
掌柜一愣,忙道:“这位小姐,天字号房已经满啦,地字号房善空出,你看……”掌柜说话间,银甲女子已翻身下马,快速掠进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