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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如果能够再爱一次

“绵绵春意将阑珊,辗转年华天亦老;待到一切荒芜时,空守到海角。”

春天总是逝去的那么令人心碎,还没有来得及辨别那些枝头的花儿却早已“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凌韵把那些积攒了一个冬天的棉絮拿出来晒太阳,她轻轻的拍打着上面的灰尘,看着它们散漫的漂浮在阳光、空气里怔怔的出神,整个沉闷的冬天总算是过去了可是连春天也走得那样猝不及防。她搬来一把椅子躺在阳台上晒太阳以为还可以扑捉到春的微弱气息,五月的天气太阳已经有些灼热了,不一会儿她的头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她不得不起身搬回房间里,她看着手上的那枚钻戒,还有两个月她就要做人别的新娘了,她似乎还没有准备好,一切好像都来得特别快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时间滴答的走,年华似水的流......曾有的敏感脆弱,我们就放在心底最好什么都别说。

那天凌韵去机场接惠惠却意外的碰到了莫弦,他站在她面前轻轻的问她“你过得好吗?”

“嗯——,我很好,你呢?”

“我也是。”

就那么寥寥数语他们似乎再也找不到更多语言,爱似乎会让人变得更沉默。许久,她扬了扬手上的戒指淡淡的说道“我要结婚了......”。

他一脸的疲惫“祝福你!”顿了顿继续说道“下个月我要出国了”

“去哪儿?”

“加拿大”

“这么远,差不多隔了半个地球?”其实她是想说“我们”的,想了想,觉得有些滑稽的可笑。

“呵呵,去哪都一样。”

她迟疑了片刻“晚上我请你吃顿饭吧,就算是为你践行。”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的什么理由。

“哦,不了。我还要赶今天晚上回家的动车......”

凌韵心里一片荒凉,是的,她有什么理由请他吃饭,她已经不是他的谁了,也许他早就把她忘了。她竟然有点儿可怜自己,她别过脸稀松平常的对他说“哦,那我走了。”

“嗯——再见!”他微微冲她点了下头,一转眼消失在偌大的大厅。

她看着他的背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脸上满脸的泪痕,是的,说了再见就再也见不到了......

晚上她一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满脑子都是莫弦的影子以及他那个转身的背影,他冲她说“嗯——再见!”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那些画面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交替上演。她起身在柜子里不停的找,不停的找,最后在最底层发现了那双莫弦出差回来带给她的长筒袜,大夏天的,她就那样把它严严实实裹在脚上,她穿着它不停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仿佛一刻也不能停下来,她总是忘不了莫弦那个匆匆的背影,脑子里的台词一遍一遍的萦绕:“你过得好吗?”

“嗯——,我很好,你呢?”

“我也是。”

“我要结婚了......”。

“祝福你......下个月我要出国了”

“去哪儿?”

“加拿大”

“这么远,差不多隔了半个地球?”

“呵呵,去哪都一样。”

“晚上我请你吃顿饭吧,就算是为你践行。”

“哦,不了。我还要赶今天晚上回家的动车......”

“哦,那我走了。”

“嗯——再见!”

.

早上醒来,打开手机一看里面全是“7月24特大动车追尾事件”的新闻,她开始疯狂的思念莫弦,她越看越怕,莫弦就是做的那辆从杭州开往福州的动车,她顺着屏幕往下看事故发生的地点是温州双屿,她的一颗心沉到谷底——莫弦那个时候一定还没有下车,出事的是十五、十六节车厢,她捂着胸口难受的蜷缩在一起伏在枕头上泪如雨下在心底一遍一遍的默念“莫弦,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

她一遍一遍疯狂打他的电话,永远都是重复着一层不变的提示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她打开电视,里面不断滚动着事发的新闻,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场面看得她撕心裂肺。

她穿着拖鞋睡衣疯狂的跑在那条去她跟他的家的路上,手心里紧紧的拽着那枚钥匙直到勒进了皮肉里,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一直淌到散发着热气的水泥地上,可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疼,那点疼痛永远都比不了她内心那道深深的口子,就像有人拿了刀子变态的在她面前把她身上的肉一点一点割下来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来越没有力气去反抗。

那里曾是他们的家,他们曾有过许多的甜蜜和美好,每个清晨,每个黄昏,有他跟她在一起的地方。她推开门,所有的东西依然静静的摆放在在她脑海里记忆了千遍万遍熟乱于心的位置,她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抚摸过每一寸熟悉的地方,房间里到处是他的味道,书桌上的烟灰缸里盛放大半截还没有抽完的烟,她把它拾起来点上火学着他的样子吸了一大口,瞬间鼻腔,口里都是苦苦的烟草味,她有些呛得难受,大颗大颗的眼泪留下来“啪——嗒——啪——嗒”的砸在地面上。吸烟竟然可以这么难受,那个时候半夜醒来他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儿吸烟,手里的烟头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忽明忽灭,她走过去恶狠狠的一把把它掐灭了“不准吸烟!”。他竟然是那么的难过,而她却不知道,她不知道他跟家里闹翻了,她不知道他过年一直没有回家,他不知道他接了风险最高收益最大的那个项目......她打开柜子,最底下的那件衣服还在,她把袖子翻出来,她跟他的名字依然清晰可见,她把它穿在身上,捂着胸口的地方一遍一遍呼唤莫弦的名字,肝肠寸断;床头的那个闹钟还在,她记得那个时候是他在一旁帮她录的音,她扭了一下按钮甜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老公,起床啦!老公,起床啦!......”这么的简洁确是这么的温馨;她穿着莫弦的外套手里抱着那个闹钟平躺在床上,她把右手的食指跟中指伸出来闻着上面的淡淡烟草味,空气里都是淡淡的烟草味,都是莫弦的味道;她推开阳台上的门,满阳台的兰花,一大片一大片的粉红色海洋,窗户上摆着那只刻着兰花的青花瓷杯子,那个时候她把它捧在手心里泪如雨下莫弦就站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她,她把它拿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站在花簇中央静静的闭上眼睛,她多么希望一回头他就站在她身后,她不断的希冀,不断的失望,明知不可能却依然愚蠢的麻醉自己。

她一看时间似乎不早了,莫弦马上就要下班了,她慌慌忙忙的跑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她想起莫弦爱吃鱼,她一打开冰箱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她匆忙的跑到附近的菜市场去买菜。大夏天的,她一个人穿着外套,长筒袜,头发被凌乱的堆在脑袋上,看起来像个疯子,她提了一大袋子的鱼往回跑,跑的汗流浃背,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来不及了,莫弦就要下班了”。

她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坐在门口的地上等着莫弦回家,她多想一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就打开门迎接他回家,可是她等了很久一直都等不到他,他一直都没有回家。她听不到任何的脚步声,她一直等呀,一直等,她希望莫弦可以亲口夸赞她的厨艺又进步了一大截,可是她却没有等到他,她再也等不到他了,因为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半夜的时候惠惠打电话来了,她在那边轻声的哭泣“莫弦他出事了,他再也......”她一颗心沉到了冰窟窿里,她拼命的锤着自己的胸口肝肠寸断“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他还没有吃我做的菜了,我还等着他的亲口夸赞咧......”。

不知过了多久她靠在门上睡着了,梦里她就那样站粉红色的兰花丛里提着水壶一点一点的浇花,莫弦走过来轻轻的从背后抱住她,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际,他缠绵而悱恻的吻她,那样炙热,那样深情,他轻声的唤她“凌韵——”“我爱你!”,阳光从侧面照进来挥洒在他们的身旁,头顶的衣服正畅快的滴着水滴,一阵风吹来她跟他的衬衣紧紧贴在一起再也没办法分开,厨房里诱人的香气不断从锅炉里飘出来......

她醒来一摸脸上全是泪水,她跑到阳台上一看除了那些花儿什么都没有,她回到餐桌上,那些食物依然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她拿起筷子一大口一大口的把那些食物往嘴里塞,痛彻心扉。她再也没办法拥有他了,这次她已经彻彻底底的失去了他,老天一定是在惩罚她,她总是得不到她爱的东西,她每一样喜欢的东西到最后会变得一无所有,如今她还剩下什么?莫弦走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再也没有了幸福,她以为她还可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保佑他平安喜乐,可是她再也做不到了,老天剥夺了最后一点对她的仁慈甚至没有给她对他说一个抱歉机会,从此他们就这样天各一方了,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留下的只有永恒的伤痛与内疚——此恨绵绵无绝期......

你放开了我的手我便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所以请带我走,莫弦你带我走吧——我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只能一直的飞呀飞,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我已经累了,莫弦你不要抛下我,我已经很孤独了,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无边无际的孤独,你看老天已经惩罚我了,它那么残忍的惩罚我让我再也没有与它抗衡的勇气,我总是这么轻儿易举的就变得一无所有,我所有美好的东西到最后都会渐渐离我而去,我好害怕,没有你了此生我便再也不会幸福,我已经感觉到我的生命和呼吸都在渐渐的从我的身体里抽离。莫弦,你带我走吧!你不能就这样把我丢下,我还没有答应你的求婚咧,我们不是说好还要一起看细水长流的吗?我们还有很梦想都没有实现,你就走了,我一个人要怎么办,我没有一点儿生活下去的勇气,你不要生气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莫弦——......

Ifweloveagain......Iseari‘dloveyouright!

I‘dgobackintimeandchangeitbutican‘t.

如果能够再爱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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