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大师,快起来,我怎么能受您的礼。”暗夜王连忙扶住哥德尔,自己竟然也跪了下去,慢慢把哥德尔搀扶起来,让他坐回箱子上。哥德尔透过朦胧的泪光,看见暗夜王的眼圈也红了。
痛哭了一场之后,哥德尔心情非常畅快。一开始,他深知自己活不长了。按理说,没有人胆敢伤害冶炼师。可是,此事非常隐秘,暗夜王为了不走漏消息,在装备打造成功后,必然要杀掉自己灭口。在历史上,好几位冶炼大师都是这么死的。
哥德尔虽然长相古怪,却十分聪明,现在他心里清楚得很,暗夜王不会杀人灭口。虽然身处权力的漩涡,但暗夜王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同时,哥德尔也知道,自己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哥德尔说:“王座,你想要打造什么?”
暗夜王微微一笑,从军装里掏出一张印满了花纹厚纸。纸上印有黑鹰的徽标,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哥德尔借着地牢里的火光,喃喃读道:“聘书:哥德尔大师任暗夜城特别顾问。”落款是暗夜王索伦的名字,还盖着鲜红的印章。
还没等哥德尔说话,暗夜王就说:“大师,我知道您喜欢自由自在,不愿当官,不愿做会长。但我还是希望您留在暗夜城一段时间,帮我培养更多的冶炼师人才。我会给您最好的工作室。当然,我更希望您能在暗夜城安家。这封聘书,只是让您在这里生活更方便些。”
暗夜王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哥德尔思考着,张了张嘴,却没有拒绝。
“一切都听从您的心意。”暗夜王马上又说。
哥德尔点了点头。
暗夜王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玻璃小瓶。瓶子很小,灌满了水,一小片黑色的金属浸泡在里面。金属比一枚银币略大,只有薄薄的一片,在火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金色的光芒。
“黑金!”哥德尔大师接过瓶子,轻轻旋转,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芒,他自己唠叨着,声音越来越高,陷入了狂喜:“纯度如此之高,真是绝世的材料,王座,我一辈子见过无数金属,从来没有……哈哈哈,我这次算是来对了……”
暗夜王为这一小块黑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9名特工、一名高级死士、连同安全部的副部长,先后在争夺黑金的连串战斗中牺牲。为了冶炼它,暗夜王已经等待了10年时间。现在,时机到了。
“王座,你需要什么武器?”
暗夜王眼睛低垂,慢慢地说:“最好是一把剑。”
哥德尔的笑容消失了,他沉默下来。良久之后,他抬起头,漆黑的双眼无比明亮,说话声音也低沉了不少:“不行。”
“什么?”
“有实力驯服这块黑金的,在这个世界上不超过5个人,我就是其中之一。”哥德尔说着,把玻璃瓶放在工作台上,右手拿起“工匠之心”小铁锤,轻轻一敲。瓶子粉碎,玻璃渣、瓶里的水瞬间化成一股蒸汽。暗夜王和安彪都看得清清楚楚,黑金的表面闪过一道光泽,无穷的能量在里面沉睡。这块金属,像是一个精灵,等待被大师唤醒。
“如果是剑,嘿嘿,那就太可惜了……王座,我要为你打造一件绝世的武器。”
“是……”
“金属是不朽的。金属能穿透时间,穿透人的生命。”
“是。”
“只有最复杂的锻造,才能带来最绝对的单纯。”
“是。”
“只有最绝对的单纯,才能带来无限的力量。”
“是。”
“遇见一件绝世的材料,是我一生的幸运。这件武器,必然震动世界,写入历史。我的名字将与它相伴,永不腐朽,直至世界终结。”
“……是,大师。”
暗夜王知道哥德尔是最杰出的冶炼师之一,但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真正被他的精神力量震慑,真正自愧不如。在这一刻,哥德尔不再是一个有些滑稽的小个子老人,虽然置身在黑暗的地牢中,他却能俯瞰这个世界。暗夜王知道,这是冶炼师延续数百年的传统,无数冶炼师的灵魂在支撑着他。暗夜王被深深的折服了。
这才是哥德尔大师的真正气派。
哥德尔说:“我要为你打造一枚戒指。”
暗夜王向哥德尔大师深深弯腰,鞠躬行礼,毕恭毕敬地说:“是。”
“你们可以走了。”
暗夜王和安彪面面相觑,安彪小心地问:“大师,这戒指……是暗金级的武器?”
哥德尔大怒,说:“废话!这么一大块黑金,就算做成一个床头柜,都是暗金级的。”他想,每块金属都有自己的命运,假如打造成剑,这黑金只能占1%、2%,并不能发挥它的价值。虽然哥德尔说,遇见这块黑金是他的幸运,其实,这块黑金能遇见哥德尔,更是幸运。哥德尔开始全心设想戒指的结构,呆呆地站在工作台边,沉思着,没心情再多解释。
暗夜王说:“大师,那我们先告辞了。”
“大师,再见。”
“等等,小子,你记一下。”哥德尔对安彪说着,想也不想。“我要2公斤黑铁,10公斤杉木钢、2公斤琥珀银、2公斤霜银、10公斤紫铜、10公斤黑矿石,10公斤蓝色水晶,都要最纯的。再拿些黄金、白金来。”
“大师,都记下来了。”
“王座,我会先锻造这块黑金,会有很多杂质溢出来。这些废料都是宝贝,不能浪费。说不定,我能再打造一些东西。”
“辛苦大师了。”
“小子,每天送饭的时候,给我拿最好的酒,越多越好。”
“是。”
暗夜王知道,他将拥有一张最强大的底牌。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向哥德尔告别。两人刚走出地牢的大门,就觉得身后的空气变得异常炙热。空气中传来一阵阵波动,强烈的光芒从铁门的缝隙里透出来,仿佛是一片幻境。
哥德尔升起了火。火焰是蓝色的,它咆哮着,在空中旋转、冲撞,像是要吞噬一切,最终又驯服地缩成一小团,变得格外安静,像是在等待什么。
哥德尔无比慈爱地看着那一片黑色金属,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他确信,这一刻,是自己冶炼师生涯的顶峰。
哥德尔变得神采奕奕,在这一瞬间,他就像世间万物的主宰,驱使一切,毁灭一切,又创造一切。他镇静的声音穿透铁门,在地道里回荡:“不朽的万物之灵,尊贵的金属之魂,永恒的元素之神!工匠之心,冶炼师的圣火!燃烧吧,释放你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