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坐落在金秋街的街尾,之所以将位置选在金秋街的街尾,一是东主喜静,二是便于来此用食的食客们方便停放马车、马。
出了锦瑟楼,付玉瑾看了看天色,觉得尚早,想到来的路上便发现这条街很是热闹,街道两边有各种店铺,用膳前便想好膳后要让皇兄陪着逛逛。其实说起来也是心酸,来了临世那么多天,除了那次进宫,今日还是她第一次出纳海邸。难得她家皇兄今日无事,又答应愿意陪她,所以这次怎么着也要吃的尽情,玩的尽兴。
走在临世最繁华的金秋街,付玉瑾马上变成了好奇宝宝。见到街道两旁的店铺都要进去看看,就连零星的摆在街道上的小摊也不放过。其实也不怪付玉瑾会变成好奇宝宝,虽说付玉瑾在仓央的时候,是最得宠的公主,不过即使得宠,却也不曾出过宫,自然就没逛过街。又是正逢最渴望求知欲的时候,自然对不曾见过的事物充满好奇与新鲜感。当然肖恬淡除外,原因很简单,你不能让一个对什么都无感的人抱有幻想,如果你抱有幻想,那么最后摧残的还是你自己。
于是乎刚转了吃食铺,也是临城里最有名的点心铺子——和瑞记,买了些点心后。一出来见到路边有家卖首饰的小摊,付玉瑾便马上围了上去,捡起车板上面首饰看了起来。虽然用的材料不怎么样,但是做工还算精巧,就像现在手上拿的桃木簪,虽然用料下品,但是在比一根筷子还小的木头上面雕刻了六朵桃花,六朵桃花的花蕊也清晰可见。虽然这种伙计对于学这门手艺的人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但对于付玉瑾来说却很神奇。而站在边上的付烨看着自己妹妹从拿着桃木簪开始就神游天外,便让随从买了下来。
“老板,怎么卖?”
见摊前的小姐衣着不凡,边上跟着的男子更是通身贵气,出门也带着随从,想来定是非富即贵的,今日定能赚一笔。于是顺口就说了句好听话。“小姐好眼光啊!这桃木簪可是昨天刚得的。”
想法是很美好,可惜现实却很残忍。主要也没人愿意听。
“嗯,价钱。”
摊贩摆摊多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吞了吞口水,当下比了一个手指,说道,“一、、、、、、一两。”说完话,眼睛瞟着神情冷漠的随从,心里直打鼓。
幸好那随从没说什么,也很利索的掏出了银子付了。而摊贩看着对方掏钱掏的那么利索,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就在叫高一点了。’可惜在随从付钱的时候,付烨便带着付玉瑾走了。
又逛了好些地方,付玉瑾本意是想要在多逛逛的,不过付烨的心腹前来寻了,又加上在逛的时候,时不时的就有花痴女送秋波、多情男子献殷勤,弄得付玉瑾差点就丢掉皇家教养对着这些没有自觉的人一顿打。所以在付烨说要回去,付玉瑾也就回去了。
转眼便到了除夕。以往临世的除夕都是侯爵大臣们参加便可以了,不过这次由于仓央来使,原因特殊,所以玄德帝特别恩准让各大臣们的所有尚未婚配、待字闺中的公子小姐也来参加。
肖恬淡是昨天才得的消息。于是今天肖恬淡一大早便被云烟从床上叫起来挑选进宫所带的首饰及所配的衣服。肖恬淡看着这样的云烟,也没多说什么,由着她去折腾。
“小姐,你说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好呢?昨日大夫人派人送来了六套衣裳,两套石榴红的,另外四套是绛紫色和水蓝色。其实衣服好选,小姐去赴宴穿那套绛紫色的吧!不过要梳什么发髻,配什么样的首饰好呢?”
“你决定就行。我先去书房,早膳准备好了再喊我。”
虽说比平时早起了半个时辰,不过肖恬淡也不在意,既然起来了,自然也不能浪费时间。进了书房,径直走到桌后,打开砚盖,加入少些准备好的清水,便开始研起墨来了。不管是曾经的离珏还是现在的肖恬淡,研墨都是自己动手,久而久之便也成了习惯。
将墨磨好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了,铺好宣纸,便写起字来。自从醒来进书房起自今,肖恬淡每日都会来书房习字——梅花小篆。至于为何会习梅花小篆,以前的离珏习的是草书,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能力又有限,能避免的麻烦自然是避开为好,因此知道肖恬淡曾经习的是小楷和梅花小篆,自然就要学的。小楷还是比较好学的,比较草书这种无法一蹴而就的,也是在习完楷书的前提下慢慢练就的,有了些小楷的基础,因而刚开始先习了小楷,不过也只是练了几天便没再写了。不过梅花小篆就不大好学了,也就因为离珏本身学习能力非凡,才能在短时间里练习的形似神少,但却对于才练习了半个多月的人来说已经很厉害了。不过说来也得益于这五年多肖府上下的忽视,不然那次的书法比赛有心的、内行的人,比方云烟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不同的。
等云烟来叫肖恬淡用早膳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了。肖恬淡也不急,等最后一笔收完,才搁了笔,拿起书稿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后,才重新放在桌上,走到早已备好的水盆前净手、这才拉开门去了饭厅用膳。
用完膳后肖恬淡便起身又要往书房去了,云烟见状不答应了。
“我的好小姐,可不能再去书房了,要准备准备去赴宴了。”
“那我先到院子里走走消消食吧!你先命人去将沐浴的水准备好。”
“是。”
“吉祥快去小厨房看看..”
这便云烟在吩咐着各人忙活起来,那边肖恬淡便围着素雨院的围墙慢吞吞的走着,走到了那颗桃树底下,微微停顿了一下,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而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去。走了将近两、三刻钟后,穿着厚重的身子也微微有些发汗。这时看着肖恬淡往屋子里走,云烟也迎了上去。
“小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是现在就准备沐浴吗?”
肖恬淡并没有看云烟,而是挥了挥手,道,“先不了,我先静坐会儿。”
“是。”
因为肖恬淡要先静坐,所以云烟又去了趟小厨房吩咐先将水温着。在屋里坐了一刻钟后,肖恬淡菜吩咐了云烟备水。
原本的肖恬淡沐浴时也不用任何人伺候,但是在监视的人来了之后,肖恬淡便让云烟留下来伺候沐浴了,不过不是要云烟真的伺候着沐浴,只是叫云烟将浴房的帘子放下来,之后便让云烟在屏风后等着自己。其实云烟的唯一要做的就是放帘子和等着肖恬淡出浴。虽然之前云烟也私下嘀咕着肖恬淡的异常,不过对于一下衷心的她,虽然奇怪但是也没对着肖恬淡提出过这个疑问,事后也都是本分的伺候着。而对于这样的云烟,肖恬淡是很满意地。
沐浴完后自行穿上中衣后便将云烟叫了进来,云烟手里拿着一件半旧的外衫披在肖恬淡略显单薄的肩上,又唤来如意和吉祥进来。坐在梳妆台前,拿过台上的干巾擦起了头发,喊人又进来的云烟见状,便让如意过去替了。云烟则是给肖恬淡净面,然后敷粉、抹胭脂、画眉。等到做好这一切后,便是梳发了。
“小姐,今日梳什么发髻?”
“简单的吧!”
“那便倭堕髻吧!”云烟也多多少少知道自家小姐现在喜好简单,干净利落。
“嗯。”
弄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绾好了发。小小的发堕结在右耳后,绾的是两鬓边上的那一圈发,又抽出几缕发变成小辫子绕在旁边结成自然的环状,又在耳后处分出两小股发垂在胸前,刘海偏向左边,在堕结处簪了一支紫玉镂金梅花簪,耳戴金镶紫玉耳坠,手带冰种紫粉玉镯,上身穿着紫绡百蝶穿花云锦袄,下着紫绡百蝶穿花裙,配上同色腰带系一条纯天然的玛瑙珠浅紫流苏宫绦,腰间垂挂了紫色双鱼流苏玉佩。
这样的装扮虽然简单了些,但却很好的突出了肖恬淡本身的优点,肤如凝脂,发似墨锻,樱唇翘鼻,腰如细柳。总的来说云烟这样的手艺在临城也能数得上号了。
而如意与吉祥看着这样的肖恬淡,直觉发现肖恬淡比第一次赴宴时又没了几分。虽然她们家小姐长得是还可以,但是那也只能算是清秀型的,与倾城绝艳那是绝对沾不到边的,可是现在经过云烟这样一打扮便隐隐的感觉了惊艳,当然如果她家小姐脸上的表情能柔和一些会更好。然后两个小丫鬟同时都想着最好以后她们家小姐平时也让云烟姐姐给打扮打扮。
而肖恬淡看着镜中的自己,心头跳了一跳,心里这般想着便也蹙起了眉,最后低着头让云烟去弄些小点心,又打发了如意和吉祥,便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沉思起来。
本来云烟看着自家小姐蹙眉,心中有些打鼓,怕自家小姐不喜,正想询问,小姐却要她去拿点心,便也就去了厨房。
拿了点心回来后,肖恬淡还是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小姐,点心拿来了。”
“嗯,搁桌上吧!”
顿了会儿。“云烟,将我的妆化的浓些。”
“额,小姐不是不喜浓妆吗?”
“化吧!”
“是,小姐。”
虽然这两个字用了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来,但是云烟听罢便也没有多说什么,执起眉笔便又重新画起来。
等到云烟重新为肖恬淡画好妆后,那边肖世杰也派人来催请了。云烟忙拿起屏风上的软毛织锦披风为想着门外走去的肖恬淡系好,便往前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