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柴御正刚梳妆完毕,正在殿外的散步。她今天穿了件鹿草山水石蓝色夹衣,外面套了件捻金锦的半臂,梳着流云髻,上饰着鹊上枝头五宝金簪,面上未施盛妆,却显得玉面桃腮,双目翦水。
喜鱼的到来,让她颇感意外,但还是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喜鱼见她,也不隐藏,直接道:“今日我来是有事要请姐姐帮忙。”
柴御正见她脸色严肃,便知事关重大,接过话说:“我们到殿中细讲。”
两人落座后,喜鱼让相从与犹泫到殿外等候,柴御正见此情景,也将披芳支了出去。当殿中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喜鱼神色凝重地对柴御正道:“姐姐可知昨日志念大师在法华寺中遇刺身亡了。”
柴御正一听大惊道:“我没听到一点风声。可怜志念年纪轻轻竟会遇到样的事。”言罢眼圈有点发红。
喜鱼在旁冷眼看着她的反应,见她虽吃惊,却没有永安那般慌张揪心,便知她与志念并无过多瓜葛,于是放下心来说:“我今日前来,是因上回在殿中见到一幅《李花锦雉图》,图中花茎上写着志念二字,想来此画与志念大师或有渊源,所以特意前来请教姐姐。”
听到喜鱼直接说明来意,柴御正倒是一时语塞了,她面有疑惑地望着喜鱼。
喜鱼见了忙说:“昨日志念大师遇刺时,妹妹正在法华寺,见到了他死时惨状,惊魂未定。回到沉泉殿后,夜里志念大师又托梦与我,让我来云归殿,所以一早妹妹就冒失地前来了。”
柴御正听她这么说,知道今日是躲不过了,便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喜鱼面前,俯身要拜。喜鱼起身扶住她道:“姐姐这是为何?”
柴御正面有愁色地说:“《李花锦雉图》确是志念赠予我的。以华仪娘娘的博学定也看出此画乃是前梁皇帝真迹,我已犯了死罪,还请娘娘高抬贵手。”
见她这样,喜鱼哭笑不得:“姐姐怎会和我如此生份,我若想告发你,还用等到今天吗?”听到这样的话,柴御正神色不似刚才那样慌张了。喜鱼接着说:“今日妹妹前来,是梦中受了志念所托,因而还请姐姐念在故人的份上,如实相告。”
柴御点了点头,领着喜鱼走到殿中《李花锦雉图》前,看着这幅画说:“此画确是志念大师赠予我的。我失宠多年,夜深人静时也常自责是否因前世业障太多所致,因而有一段时间常去法华寺求佛祖庇护,就在那时认识了志念大师。他不似一般僧人势力,对我礼待优渥,知我爱赏画,便将这幅《李花锦雉图》赠予了我。说来也怪,我一见此画,便似着了疯魔,爱不释手,便向志念请教前梁的种种旧闻趣事。他每次都如实相告,因而云归殿中才有许多前梁遗风。”
喜鱼看着柴御正盯着《李花锦雉图》发亮的眼睛,再联系殿中种种前朝旧俗,觉得柴御正似是对梁帝很有情义,心中绷着的弦松了下来,暗想:“她若钟情于梁帝,这事就好办了,我虽不能现在就表明身份,但料她也不会对我找玉玺一事横加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