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细雨,让山路变得泥泞不堪,魏国军人大部分来自北方,对于湿潮的天气尤其不适应。长时间泡在泥水里,许多士兵的脚和腿已经开始长红斑,先是瘙痒难耐,进而溃烂,虽然医官及时分发了使之干燥的药粉,但是收效甚微。
李檀的日子也不好过,现在正值初夏,他每日都披着重甲,后背起了一大片疹子,又痛又痒,为了赶路,盔甲不离身,难以上药,不知背上已成什么样子。
他环顾四周,见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皆情绪低落,没精打采。他心里暗道:“此时真不是出兵的好时机。”
但是出兵也是不得已的决定。
取得滕国后,李檀本想在此地逗留一阵子,休整队伍,待时机成熟,发兵任国,进而再取得南平与仇由国。
可是对方不给他这样的机会。魏国大军刚入滕国第二天,任国的战书就已送到。战书中措辞激烈,告诉魏军,任国已与南平、仇由国结成联盟,共进共退。任国还向其他诸国递交了结盟书,若这些国家都结为盟友,那魏国的平南之战,必定会惨败。
接了这样的战书,李檀怎会无动于衷,魏军入南以来攻无不克,军威正盛,怎会怕小小的任国。况且若是快速出兵,也会对有意与任国的结盟国家形成威摄,令其暂缓行事,进入观望状态。
还有第三个原因,也是不能明言的原因,就是第四批粮草迟迟未到,奏章中各级官员互相推诿,罗列了各种原因。其实李檀心里明白,太傅已经使出了杀手锏,正式与他决裂了。
为防军心动摇,李檀私下盘查了营中的粮草辎重,加上宁王在白城储备的一些,够魏军全体三十天的用度,因而时间紧急,必须把战线火速向南推进……
“禀报主帅,雾气浓重,先遣将军孙奋请示是否继续向前?”有哨兵跑到李檀马前报告。
李檀命人拿来地图,他看了看说:“这里地形崎岖,多有沼泽。若是止步,天色黑下来,将更为危险。传令下去,点起火把,继续向前,如遇沼泽,先遣部队就地搭设浮桥。”
哨兵走后没多久,就气喘吁吁地折返了回来:“禀报主帅,前方诉沼泽地带都被标示了出来,难走的路段全部搭好了浮桥,孙将军怕其中有诈,不敢贸然前进。”
李檀听了这样的话,心里暗暗称奇。他命部队就地休息,自己带着贴身卫队来到沼泽前面。
果然,在浓雾中,前路莫测,可是有几块显眼的木牌立在旁边。木牌上面写有前方沼泽的大小,特性,还标出了绕开这块沼泽的行走路线。李檀命文书官念牌子上的字,听完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地果然是危机重重,若是像刚才一样草率进去,恐怕难以活着出去。因为这此沼泽里,有定时会吐出瘴气的,有会吐出泥泡的,有如沸水般高温的……真是让神鬼都发愁的地方。
根据先遣部队的汇报,李檀又来到一块泥质稀薄的沼泽前,这里已搭好了浮桥。他下马仔细观察此桥,见木头切割完整,没有打磨,所用皆是一色的黑铁粗钉,不像是民间工匠的手法。
他看完后对左右道:“速速带兵退后三里,这些皆是任国军队所制,恐怕会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