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奴才再进来时,眉头紧皱。
傲炎阳见状,便问道,“怎么,他不走?”
“回王爷的话,辰王说今日未能照顾好王妃,特来致歉。”
“哼,他既然那么喜欢站在外面,那就在外面站着吧!”傲炎阳冷哼一声,又看向灵溪儿,“你就在这跪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楚双双收到消息赶到之时,溪儿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了。
看了眼站在屋外的辰王,楚双双微微皱了眉,看来这次傲炎阳是真的生了很大的气了。
没让人通传,便直接推门而入,就见溪儿直挺挺的跪在中央,而傲炎阳则坐在上首,见到楚双双进屋,只斜睨了一眼,“胆子是愈发的大了,不等通传就进来。”
“通传了你会让我进来么?”楚双双调皮的一笑,“我可不想同辰王一般站在外面等那么久。”
“本王怎么舍得让你在外面站那么久。”说罢,朝着楚双双招手,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去。
溪儿低垂着头看着楚双双的脚步从自己的身边经过。
是啊,他怎么舍得楚双双在外面傻站着呢,他舍得的,只有她而已……
“额,都跪了那么久了,王爷,你的气也该消了吧?”楚双双一边说着,一边不时的看向溪儿,“妹妹的膝盖这段时间可没少受折腾,你总不希望这好好的一双腿从此都废了吧?”
闻言,傲炎阳只是淡笑,并不说话。
“嗯,其实,这件事说起来我也有错的。”双双一脸的沮丧,“若不是我非要同你一起,那么今日妹妹就不会落下山崖,也就不会受人口舌……”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王也有错咯?若是今日本王听了陌如钰的话不让她去,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傲炎阳只觉得好笑,伸手拨弄楚双双的胸前的碎发。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楚双双浅笑,闻言,傲炎阳只得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就当本王怕了你了!”说罢,看向溪儿,脸上的笑意却已经尽数散去,“今日看在双双的份上,本王饶了你这次,退下!王安,让辰王也回去吧。”
“是。”
“多谢王爷,谢谢姐姐。”行礼,溪儿准备起身告退。
楚双双跟傲炎阳的对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即使不抬头,她也知道他们聊得是多么的开心。
傲炎阳笑的那么自然,不若每次同她一起时,那带着****的笑。
面对楚双双,他的笑纯粹,干净。
果然,是她输了,她赢的,好似只有那具身体。可是溪儿却不知道,他是爱她的,对楚双双的温柔以及包容都只是出于对他的愧疚。
站起身,却在一瞬间又重新摔回地上,不是因为膝盖上的伤,而是脚腕传来阵阵的剧痛。
“妹妹!”楚双双一惊,慌忙上前将溪儿扶了起来,“怎么样?要不要找大夫来看?是不是跪了太久的缘故?”
语气里,满是关心。
“没有,姐姐别担心只是有些发麻而已。”溪儿微微一笑,掩饰住脸上的苍白,转身便想走,可那只脚腕却由不得她向前跨出一步!
若不是楚双双就在旁边搀扶,只怕她又会摔回地上。
这下,傲炎阳在也坐不住了,走上前来,提起溪儿的裤腿,露出那黑肿的脚腕。
“天哪,怎么会肿成这样?!为什么还是黑的?!”楚双双忍不住惊呼,傲炎阳的双眉也是紧紧皱着。
溪儿也有些惊讶,不由的说道,“可能,刚才在山洞内被那条蛇咬了一口没有在意……”
“传陌如钰!”傲炎阳冷声开口,然后将灵溪儿打横抱起,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我没事的……”溪儿小声的开口,得到的却是傲炎阳的怒视,于是便不敢再张嘴出声了。
陌如钰很快便赶来,在看到溪儿中毒的脚腕之后,双眉紧皱,“中毒时间太长了,这些毒液在娘娘的体内存了太久,好在刚才娘娘因为一直跪地,压住了体内的血管才没让毒液遍布全身,否则就算是微臣的师父来了,也束手无策。”
“怎么说的那么严重!”楚双双皱着眉,“该不会要把脚腕砍掉吧?从前我听母亲说过有人手臂被蛇咬了,把手臂砍了才保住性命的。”
闻言,溪儿盯着陌如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笑话她可是研究过医术的,被蛇咬了难道就要砍断四肢么?楚双双你是想我变成残废啊。
陌如钰呵呵的一笑,感受到从傲炎阳身上明显传来的怒意,这才说道,“侧妃放心,微臣是不会用那么蠢的方法的。”说着,便从医药箱内取出银针,冲着溪儿说道,“王妃,微臣现在要为王妃施针封脉,不让毒液扩散,再将王妃的脚腕用匕首划开,放出毒血,不论是施针还是放血,都是极痛的,王妃可以喊出声,没关系的。”
闻言,溪儿面无表情,光是听便觉得恐怖至极,最后嘴角还是牵出一丝笑,“那就有劳陌御医了。”
陌如钰微笑着点头,然后将银针慢慢刺入溪儿的大腿内,封住其中一个穴道。
疼,是真的疼,可溪儿却硬是紧咬下唇,不发一声。
陌如钰有些惊讶的抬头,却见溪儿额头上的汗珠都冒了出来,可她竟是能忍着一声都不喊出来。
惊叹于溪儿的忍耐力,然后下了第二针。
“不行,我看不下去了!”楚双双只是光看着便觉得疼痛难忍,一转身就出了门去。
“没听陌如钰说,你可以喊出来么?”傲炎阳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拳。
这里又没有人会笑话她,她到底在倔强些什么!!
待到血脉全都被封住,溪儿这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下唇依稀有些腥甜,额头上的汗珠也不断的往下掉。
“王妃,现在微臣要割开王妃的皮肤,王妃若是觉得疼,可以喊出来。”陌如钰再次提醒,心里也不忍溪儿那般的强撑。
谁知溪儿却是淡淡一笑,“陌大人尽管动手便是。”
闻言,陌如钰点了点头,眉头却微微皱着。
锋利的匕首慢慢划破皮肤,丝丝黑色的毒血从伤口渗出,一滴一滴落在一旁的脸盆内,促目惊心。
傲炎阳忽然就不想看了,他的心口在隐隐作痛。
看到溪儿紧皱的眉,看到她紧咬的唇,看到从她的脚腕之上滴下的点点黑血,都像是一把尖刀似的插进他的胸口,生疼生疼。
他这算是爱她到深入骨血么?
“弟妹她。”
推开门,傲封辰依旧站在门外,脸上竟满是担忧。
对了,他都差点忘了那个女人是如何给他戴了顶绿帽子,他为何还要对那个女人生出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情绪!!
“你还在。”淡淡的声音说出三个字,目光却略显阴郁。
“嗯,寒儿……弟妹她怎么样了..”心中满满的关切说不出口,傲封辰脸上的表情越加复杂。
“五哥,你可还记得你十三岁那年初识男女之事,与大哥的一位嫔妃苟合,最后那位嫔妃是何下场?”傲炎阳淡淡的开口,“而当初又是谁救了你?”
闻言,傲封辰紧皱眉头,“为兄记得,大哥的嫔妃后来被做成了人彘,当年若非是你在大哥寝宫外跪了七天七夜,为兄早已成为一具白骨……但这样就不代表我会放弃,傲炎阳你记着从我母妃死的那一刻我们只能成为敌人,这是无法改变的。”
“你记得就好。”傲炎阳淡淡的一笑,“嗯,我们是敌人,这个我知道,本王原本还打算若是你忘了那件事,便带你去见见那个人彘,好帮你寻回点记忆呢。”
闻言,傲封辰眉头皱的更紧了,“她还活着?!”
傲炎阳微微一笑,“人彘不过是无手无脚,口不能言,而不能听而已,但却能吃能睡能呼吸,为何不活着?”
此时,傲封辰已是说不出话来。
一个被砍去手脚,只留下身体的人,被挖去双眼,毒聋双耳,剪去舌头的人,竟然,竟然残忍的让她活了那么久!!
“辰王,你不希望寒儿也成为人彘吧?你已经害了一个女子,想必不会再害第二个吧?”傲炎阳收敛起笑意,面露阴狠,“同样的道理,本王不会让你染指本王的女人,除非你想让她变成第二个人彘!”
“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喜欢谁……谁都没有那个权力阻止..”傲封辰的手紧握成拳,满脸怒意。
“你喜欢她又如何?她是不会喜欢你的,辰王,本王有些累了请回吧。”傲炎阳下了逐客令,傲封辰满面怒容,转身,离开。
看着傲封辰的背影,傲炎阳无力的叹了口气。
那件事,如果可以,他也是不想提起的,反倒加深了仇恨。
可,犯过的错,他不想傲封辰再犯一次!更何况他觊觎的还是自己最深爱的女人,傲炎阳绝不容许有人觊觎自己的女人。
叹了口气,又转回身进了屋,陌如钰在收拾东西,溪儿的脚腕也缠绕着纱布,一旁的脸盆内,黑色的血液盖住了盆底。
“好了?”傲炎阳淡淡的问,可溪儿跟陌如钰却是一个都未曾应声。
气氛,有些古怪,傲炎阳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边听陌如钰道,“一切都已妥当,只要再吃几副药就没有大碍了,微臣先行告退。”说罢,便行礼离开。
傲炎阳上前,命人将那盆血水端出去之后,这才冲着溪儿说道,“今日就在此好好休息吧。”
话音落,未见溪儿出声应答,只觉得从刚才进屋之后便气氛一直很古怪,终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可还在怪本王刚才如此狠心?”
溪儿摇了摇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你有话要说?”傲炎阳皱了皱眉,好似不愿见到溪儿这副样子。
溪儿点了点头,“王爷,你刚才所说的人彘,是不是真的?”
傲炎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气氛古怪是因为刚才才门口他与傲封辰的谈话,溪儿跟陌如钰都听到了。
于是,点了点头,却又不自觉的解释,“当时还是大哥执政,一切都是大哥的意思。”
闻言,溪儿慌忙说道,“我知道,我只是问,那人彘此刻还活着?”
傲炎阳不由的笑道,“那不过是本王说出来刺激辰王的,本王在大哥驾崩之后便赐死了那人彘,于她而言,死比活着要好。”
溪儿终于舒了一口气。
她理解被关在一个地方的痛苦,更何况人彘还是不能走,不能动,不能听,不能说,不能看……
“你,不是在怕本王也把你做成人彘?”傲炎阳有些奇怪溪儿的态度,原本见溪儿如此紧张,他只以为是因为害怕他会把她当作人彘呢。
溪儿摇了摇头,“王爷不会,若当真发生那种事,王爷只会赐死妾身,绝不会那般残忍。”
“哦,为何?”傲炎阳很想听溪儿的解释,可是溪儿只是摇了摇头。
她如何能说的出口?
因为傲炎阳不爱她啊,既然不爱,又如何来的仇恨,既然没有仇恨,又如何会那么残忍……
第二日,众人启程回京都邺城。
一切与来时都未变。
傲封辰依旧骑着骏马走在前方,傲炎阳依旧宠爱楚双双,将她唤入自己的马车内随行。
其他女眷依旧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的马车内,不轻易露面。
唯一变的,就是溪儿因为脚上的伤而不再骑马,辰王也因为昨天的事与傲炎阳更是加深了仇恨,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一行人行的很慢,溪儿不由的靠在马车内休息,半掀的车帘可以让她看到马车外的景致,打发了点无聊的时光。
迷迷糊糊想要打个瞌睡的时候,傲炎阳却钻进了马车内,溪儿先是一愣,接着便道,“王爷,妾身今日身体不适,恐不能服侍王爷。”
闻言,傲炎阳的眉头不悦的皱起,坐到溪儿的身边,“怎么本王来找你就是为了那事吗?”虽然他的确很想。
灵溪儿不解的看向傲炎阳,她是真的想不到还有另外什么事可以让傲炎阳抛下楚双双前来寻她。
“来人,把药端来。”傲炎阳忽然喊道,只见马车外果然有人端来了一碗药,傲炎阳接过,微微一笑,“陌如钰说这药极苦,恐一般女子难以下咽,所以本王就特意前来服侍本王的王妃喝药,以表本王昨日苛待王妃之谦。”
原来是为了这事。
溪儿淡淡的一笑,然后接过傲炎阳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傲炎阳一愣,复又笑了起来。
是了,寒儿又怎会是一般女子……
只好淡淡一笑,“王妃连让本王表现的机会都不给,唉……”说罢,掀开车帘离开了。
看着傲炎阳的背影,溪儿有些出神。
她不懂,为何傲炎阳一会儿对自己苛责,一会儿又如此温柔,好似,她从未看透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