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嘶吼声渐渐的停了下来,雪无尘的眼神似乎集中到了依依的身上。
依依一看,有效果,心里安慰极了。继续唱着:“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
那日的偶然闯入,洞里的惊鸿一瞥,给他上药,铺床,后来三方五次的打扰,那日的醉危机一刻的拥抱,死缠烂打的学武,过往的种种,像一个个唯美的电影片段,都在依依的脑子里闪过。
在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第一抹美好,不正是小尘尘吗。不知道他是谁,来自哪里,想要做什么,以后会在哪里,可是他们却能最近距离的接触,不正是陌生又熟悉吗。
自己每次感情受了伤,都会来这里找慰藉,虽然这个小尘尘都冷冷的,有时候还很凶。不过他会在危机的时候出手相救,在自己醉酒的时候,温柔的照顾,在自己受伤的时候,给自己一瓶药酒,面对自己胡搅蛮缠的时候,每次总会妥协。其实他在不经意间,给了自己很多东西。可是他如今遭受痛苦的折磨,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闭着眼睛,脑子里闪现那副血染的画面,泪,不自觉的的落下。
睁开眼睛,缓缓地靠近他的身子。他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不在挣扎。
继续唱着歌,站在了他的面前。
雪无尘好像魔怔了一般,墨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依依蠕动的嘴巴。
许久之后,歌声亚然而止。
依依看着贴在自己嘴巴上的这抹温热,看着雪无尘这张放大的脸,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眨也不眨。或许是这个吻来的太过于突然了,依依已经忘了自己该怎么样放应,身子僵硬的愣在原地。
雪无尘闭着眼睛,吻着依依的唇瓣,感觉到了一股热源心丹田升起,驱走了寒意,所以不想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寒意完全消失了,雪无尘才渐渐的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依依瞪得老大的眸子,眸里闪过一抹光亮。
下一刻,雪无尘离开了依依的唇,然后将脸微微偏过,立刻染上了一抹绯红。
依依直到雪无尘离开自己的唇,脑袋还处在死机中。
“帮我解开吧!”寡薄的唇瓣轻掀,缓缓地突出了几个字。空灵飘渺的声音响起。抬头,雪无尘依然恢复了以往的冷清淡然。
依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额,好!”立刻蹲下身子,拾起了脚边的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锁链。相较于上一次,这次的动作已然比较熟练了。不过看着这血手模糊的手腕,让依依的心里那股痛意再次袭来。
他经常会这样吗,刚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一肚子的好奇,想问,看看雪无尘那与世隔绝的淡漠,又放弃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注意到了依依突然而来的失落,雪无尘脱口问了一句。话刚出口,连他自己都愣怔了一下,自己何时变得这样敏感了。
依依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回头,一脸迷茫的看着雪无尘,脸上的明显的写着,什么意思?
“叹气!”寡薄的唇瓣清掀,吐出了两个字。
叹气?怎么?额,这下懂了。他这是在问自己为什么叹气。嘴角不住的抽了抽,这个小尘尘说话真是不容易理解。
“额……我想……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会那样?”踌躇再三,依依还是开口了。问完之后,立刻低下了脑袋。一般来说,像小尘尘这种人,是不喜欢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的,更别提打听人家的隐私了,所以依依担心人家生气。不过自己也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啊,今天怎么这么鸡婆。
许久,都没有听到回应。依依偷偷抬起头,偷瞄了一眼雪无尘的表情。
原本冷然的面容上,多了一抹不太符合他的悲伤,月色般醉人的眸子里流露着一丝脆弱,空灵的望着远方,许久,唇瓣终于动了。
“我母亲怀着我的时候,被奸人算计下了蛊毒,冰火蛊,冰火蛊,顾名思义就是每当蛊毒发作,不是冷若冰凌,就是炽热如烈火。这种蛊毒会不定期的发作,直到分娩的时候,母子双亡。”
空灵的声音一如既往,只是多出了几分痛苦和恨意。脸上的肌肉隐忍着,如果仔细看,有轻微的动荡。
冰火蛊,冰火两重天,这痛苦的折磨,还放在一个孕妇身上,这下毒之人也太狠了。蛊毒这种东西,自己好像只在书上看到过,就是一些很恶心的虫子。依依很难想象,那要是放在自己身上的话,那是什么样子……不过光是想想都受不了。
到分娩的时候,母子双亡。那么小尘尘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怪不得他如此的淡漠,周身都笼罩着一种孤寂,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他了一般。在肚子就开始被人算计,想必他的成长之路,一定更加心酸。此刻依依的心里,对雪无尘又多了一抹疼惜。
“我母亲知道后,就在我不足月的时候,划开肚子,将我……取了出来。”雪无尘的声音,依然有了些许颤意。双手紧握,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
不足月的时候剖腹,古代没有手术这种东西,那么他的母亲不是……
依依似乎能感受到雪无尘心里那种恨与疼痛,看着他颤抖的身体,依依不自觉的抱住了他。
“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你的母亲知道你能活下来,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她那么做,也都是为了你,她一定不希望你会因为这件事伤心的。如果还是感到伤心,就哭出来吧。没事的,不会有人笑话你,没事的,你并不是一个人。”环抱着他的身子,依依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他的脊背。希望可以通过这最原始的方式,平复他的情绪。
此刻的雪无尘,一脸的无助,就像孩童迷了路一般,眼神里有害怕,有迷茫。母亲的去世,是他心中唯一的痛,也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这么多年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似乎总能看到母亲临死之时那血淋淋的场面。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也许母亲就不会死了。他们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个妖孽,只能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