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了十五分钟缪斯就飙车到了市立音乐大厅的停车场,那里一片黑暗,停车场上也空空如也。
时间显示的是凌晨半点,距离演奏会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但是市立音乐厅里已经一片黑暗了。下车,走到门口,缪斯看到保安室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敲了敲玻璃,有人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来听音乐会的吗?”那个人带着困意的声音透过玻璃传过来,“已经结束了。”
“不是在两点才会结束吗?”缪斯问,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舞台布置出了问题就提前结束了,说会在一周之后免费再开一场,持这次的票来就可以进场。”那人说完就摇晃着回去了。站起身来缪斯望着一片黑暗的音乐大厅,门口也没有人。
“笨蛋,提前结束不会打电话给我吗?”这样抱怨着缪斯开车沿原路回去,减慢车速仔细的在路边搜寻。
已经凌晨一点了,打回家里的电话仍旧是没有人接听,缪音还没有回去。拳头砸在方向盘上,缪斯悔恨的问自己:为什么不和缪音一起去听音乐会,这样即便她有什么不适自己也可以从容处理,总比现在这样,不知道去哪里找她,不知道她是否安全的好。
副驾驶位置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连忙拿起来看,是卢卡斯的电话。缪斯记得,今天他工作。
“卢卡斯,找我什么事?”
“缪斯,来景福区林阴路,我派人在路口等你。”
“怎么了?”
“我们发现一个很像缪音的饕餮。黄泉说,如果发现一个模样类似于她的就打电话通知你。”
“知道了。”手紧紧地握紧了手机缪斯点头,“谢谢。我马上就到。”
一路风驰电掣,在一个巷子楼缪斯看到一个同事在对自己招手。刹车停下,他跳下车跑了过去,焦急地问:“在哪里?”
“巷子尽头,卢卡斯在那里看着。”
长长的巷子尽头站着一个手执长刀的人,银色的长刀在灯光下反射着锋利的银光。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卢卡斯抬头看过去,一双眼睛失去了平时的温润淡然而变得锐利,使得整个人都变了。
“缪斯,你来了。”
“她在哪里?”缪斯冲上来就问。卢卡斯提起长刀指着一个方向说:“垃圾桶那面。”缪斯走过去转过垃圾桶看到一个一头金发的人蜷缩在那里,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血色的眸子警惕的盯着他和跟上来的卢卡斯,张开的红唇露出锋利的犬牙,一圈浅紫色的闪电环绕在她身上,不停的变换路径,穿梭成一张严密的网把人护在中央。
“她很奇怪。”卢卡斯看着一动不动的缪斯的背影解释,“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在大街上游荡,嘴里似乎在寻找妈妈。缪斯,我想她的智商似乎只停留在孩童的阶段,不会攻击,只会逃跑和向敌人发出震慑的嘶吼。”
缪斯点头,转身看着他:“谢谢你了卢卡斯,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好,那么我们先走了。你要小心。”把长刀插入背后的刀鞘里面卢卡斯带着同伴离开,巷子里面只剩下了两个人。
缪斯慢慢的蹲下看着眼前的缪音,她的衣服有些脏,狼狈的蜷缩在垃圾桶后面,以为眼前这个巨大的铁家伙可以保护自己。她瞪着一双红色的眼睛警惕的打量着他,红唇蠕动了半天:“兰,兰斯……”声音稚嫩,好似六七岁的孩童。
“音?”缪斯柔声的呼唤,慢慢的靠近,“还记得我吗,我是缪斯,你的弟弟。”
“兰,兰斯……”好像没有听到他说什么缪音固执的呼唤着另外一个名字。
握着拳头看着眼前对自己毫无印象的人缪斯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撕扯的七零八落。从很久以前他就做着自我催眠,告诉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缪音会变,缪音会离开。
明明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但是,这一天来的太早了。在自己还没有开始尝试放弃一切的时候就突兀的到来了。
“我是缪斯呀,你的弟弟。请你想起来好吗,哪怕一点点也行。”缪斯咬着牙说,堵在咽喉的哽咽使得他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兰,兰斯……”
“为什么?就独独记得他?”蹙起眉头,缪斯盯着蜷缩成一团的人,“我们不是在一起十年了吗,十年还不能在你的脑海中划下浅浅的一笔吗?”
他低吼的表情吓倒了眼前的人,她不再呼唤兰斯了,只张开嘴巴发出难听的声音,企图震慑眼前这个表情看起来恐怖的人类。
望着如小兽一样垂死挣扎的人缪斯苦涩的笑了起来,干涩的声音如撕裂的绝望。垂头沉默了一会他抬头恢复了平日的冷漠表情,缓缓地抬起手试图靠近缪音:“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你需要睡一会儿。”然后手快如闪电的袭向缪音从发丝之间露出来的雪白的颈子上。
伸手揽着已经昏睡过去的人缪斯低头,深深地凝视着,想要把眼前绝丽的容颜印在脑海里,一旦她破除了牢笼就再也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人类的世界了。
缪音是被走廊里嘈杂的脚步声吵醒的。
早晨的医院,许多的病人和家属都在排队挂号,人声鼎沸,吵吵嚷嚷。
睁开眼睛是雪白的屋顶,歪头,缪斯坐在一旁盯着自己,蛋青色的眼白里出现几缕血丝。感觉身体哪里也没有问题,她皱眉的坐了起来。“我为什么在医院?”
“昨天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吗?”
“昨天?”手习惯的去推眼镜,手指直接滑到了眉心,诧异的发现自己没戴眼镜,“昨天演奏会舞台出了问题被迫中止了,然后我就出来了,时间还早就决定坐公车回家。然后就……就不记得了。”
“你晕倒了,被人送到医院。”缪斯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
“怎么会,我一直身体都很好的。”缪音一脸的不相信。
“只是低血糖而已,醒了就可以出院了。”缪斯站起来递给缪音一件外衣,“昨天的那件脏了。”穿好衣服缪音四处找自己的眼镜:“我的眼镜呢?”
“碎了。”缪斯握住缪音的手出门,“那个一会经过眼镜店的时候再配一副新的吧。现在我们要去机场。”
“机场,干吗?”
“爸妈要回来了,九点的飞机,现在坐车去刚刚可以赶得上。”
“真的?”牵着缪斯的手高兴的蹦蹦跳跳,缪音装作生气地说,“他们真的舍得回来了?”回头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缪斯没有回答,只是提醒:“小心台阶,看不清楚还不好好走路。”
没有戴眼镜的缪音和半个瞎子差不多,在机场紧跟着缪斯还要问东问西。两个人站在接机口,飞机已经降落了,三三两两的开始有人走了出来。
拽着缪斯的袖子的缪音也在望眼欲穿的张望,然后拽一下缪斯问:“出来了没有,穿的什么衣服?”
“没有。”看着走出来的人缪斯摇头,目光捕捉到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微黄的波浪卷发,红色的蝙蝠衫,下面是一件裹臀的超短裙,脚上一双麻编凉鞋。银质的大耳环随着她的走动有节奏的前后摇晃分外的招摇,她后面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冷面男子,推着行礼寸步不及的亦步亦趋。
被自己看到的景象震撼,缪斯在第一时间扭过了头,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然后拉着缪音离开。可惜,那个人在他还没来得及逃开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红唇一勾女人狡黠的笑了起来,摘掉占据半张脸的墨镜喊:“小斯斯,音音……”
“咦,是妈妈的声音。”缪音拽住要离开的缪斯循着声音在人群里找,看到一个红色物体朝这边移动过来,眯眼一眼果真是自己许久未见面的母亲。松开缪斯,她张开双臂:“妈妈,欢迎回来。”
“音音,我的女儿,想死我了!”琳达紧紧地拥抱缪音顺便睐了一眼旁边挺直了脊背的缪斯,“小斯斯你我也万分的想念。”
缪斯望着走过来的缪荣点头:“父亲。”
“嗯。”荣缪点头,眼睛带笑的看着缪音,“不戴眼镜看起来漂亮了许多。”
“对,我也想要说这个的。”琳达连连点头。
“咦,许久不见连爸爸都会说甜言蜜语了?”缪音张开手臂,“来,拥抱一个。”
缪荣迟疑了一下,扭捏的弯腰。缪音笑嘻嘻的环住她的脖子:“爸爸,欢迎回来。”
“嗯。”缪荣点头,脸上出现了半是羞涩半是高兴的表情,“琳达,我们先出去吧。车子在等了。”
“走吧。”直接从栏杆处跳了过去,琳达如小孩子一样双手揽住了自己的一双儿女高兴的往前走,“我们回家。”
“你是四十一不是十四,注意你的言行举止,这是机场。”缪斯不忘记纠正。
“怕什么,就算他们看到也不敢管我的。”琳达气焰嚣张的回答。
把行李放好,琳达跟着缪斯坐到了后面的位置,缪音坐在了副驾驶位置,缪荣开车。机场距离市区很远,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加上似乎刚好是上班的高峰,进到市区之后还要耽误不少的时间。
“哎呀,变了很多嘛。”琳达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不停的唏嘘,扭头看前面缪音正在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荣缪认真的聆听,有的时候脸上还会出现羞涩的可爱表情。
琳达望着这样的缪荣,就算是和自己的女儿说话也会害羞的男人觉得自己很幸福。忍不住的扑哧一笑,她转身望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缪斯,捅了他一下低声问:“音音的情况如何?”
车上流淌的音乐遮盖住了她低低的问话。缪斯看了一眼前面的缪音皱眉回答:“不好。昨晚,就是黄泉通知我德修拉被杀之后她完全变了,连我都不认识了,似乎完全回到了七八岁记忆的模样。”
“这样。”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琳达叹息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当初接下珍妮的嘱托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德修拉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回想了一下德修拉的惨死情况琳达不悦地皱眉,“应该是吸血鬼所为。黄泉不是说他们出现内讧了么,有人妄图占有撒旦的力量。”
“撒旦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珍妮从来没有仔细告诉过我,似乎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拥有了它就拥有了统治血族的力量,可以以一敌百。”
“现在该怎么办?”
“我只能加强我设下的禁止,最大力量的阻止她的变化。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该来的总要来。缪斯,你要知道,缪音终究不是我们世界的人。”这次缪斯没有说话,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兰斯这么胸有成竹,是不是一开始就得知了缪音的真实情况?”铭嘉窝在沙发上对这个问题一直耿耿于怀。
“我也十分好奇。你们莫名其妙的就签下了恶魔契约,用它来制约一个人类。”冷温正襟危坐,昨晚的那场失败的演奏会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不快。
“她的血。”兰斯沉吟了半天回答。
“血?”蓝伽忽然想起了那次兰斯暴走吸血时的模样,“是那个时候知道她是纯血吗?”
兰斯自然知道蓝伽说的是哪次。摇头,他看着铭嘉:“是签订契约那次。她的血我很熟悉,因为小的时候品尝过。”
“原来如此。”眯起眼睛铭嘉点头,“怪不得,原来从一开始万事就都掌握在了你的手上,所以遇到什么事情都不疾不徐的。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宝匣吧?”
“我不想用到里面的力量。”兰斯看着三个人诧异的神情,“自身的力量已经足够了。父亲曾经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要轻易的动用宝匣里面的力量,它可能会带来恐怖的变化。”
“从来都只是强者越强的。”冷温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后问兰斯,“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等。”
“等什么?”
“等对方动。”
“对了,昨天收到的消息,术士德修拉被杀了,不是我们的人做的。”翻看了一下手里的资料铭嘉转手扔给了一边的冷温。“兰斯,你说的要等的人就是那杀死德修拉的人?”
“如果三个术士都死去的话会有什么变化?”
“禁止会消失,她会变成原形,也就是吸血鬼。”想到露西她们有血缘关系铭嘉好奇起来,“她应该也是金发碧眼的模样吧,毕竟和露西是表姐妹。”
“她的特质是什么?”蓝伽问。
“小的时候她没什么特质。”铭嘉仔细的回忆小的时候,似乎有那么一个怯懦的孩子,被大家成为“被撒旦选中的仆人”,身体瘦弱,一双碧色的眼睛如澄净的天空。
“任何一个贵族成员都应该有其遗传或者衍生出来的特质。”把资料仔细地看了一遍冷温淡淡的插嘴。
“言灵者。”回想起那个孩子曾经告诫过自己什么,兰斯灵光乍现的猜测,“她应该能通过人的眼睛看到他的过去和未来,是一种奇特的阅读能力。”
“道奇家族的人的特质都很奇怪。”
“蓝伽,发消息给公会,说,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一个叫琳达的术士。”
“是。”
又是一天的早晨,阳光灿烂的照射大地。
缪斯把早饭端出来看着独自坐在餐桌旁的缪荣无奈的问:“她们还没有起来吗?”
望着一眼紧闭的卧室门缪荣摇头:“还没有,让她们睡吧。昨晚不知道聊到了什么时间。琳达她在国外一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为什么不会来,把工作的中心转移回来。”
“她讨厌公会的条条框框,宁愿呆在国外。”缪荣说着眼睛却没有丝毫责任的意思,一片甘之如饴。缪斯皱眉,没有再说什么的低头吃早餐。
日子平稳的度过了几天直到一条新闻惊爆了整座城市,让六月本来就燥热的城市变成如火如荼起来。
冷温的演奏与预计是在周五的晚上举行的。上周五的那次因为舞台出现了故障而被迫中止了,为了圆满这次演奏会他决定在下一周的同一时间重新开场,凡事持有上周入场票的人都可以进入,而这次也不会再重新售票。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受到了多方的好评。因为,周五晚上的演奏会到的人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缪音有的时候脱线,喜欢男色大部分是因为受到了琳达的影像。她本来有两张演奏会的门票,那天晚上两个人一拍即合,背着缪家父子去听演奏会了。
但是,等到了午夜十二点冷温也没有出现,现场哗然。有的人在公开的场合就骂起冷温,说他甩大牌,拿人甩着玩什么的。听了他们话的缪音愤愤,冷温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拨打他的电话却真的打不通。
“没事的,”琳达拍拍缪音的肩膀安慰,“他是一个公众人物,身边肯定有保护他安全的人在,不用担心。大概是真的被其他事情耽误了吧。”
“他肯定是被其他事情耽误了。”缪音自然不会担心冷温的安慰问题,她可是亲眼见过他是如何轻易的杀死敌人的,一举手一投足就可以拿走对方的性命,他的战斗是乐章的战栗。
“不过,真是一个美男子呀。几年不注意国内,竟然出了这么多杰出的人物啊。”看着门口海报上那个不染纤尘的男子琳达色迷迷的说。
两个人出去的时候偷偷摸摸,回来的时候万分的狼狈。
“你们不是两点才能回来么?”缪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门口出现的妻子和女儿不禁奇怪地问。琳达撇了一下嘴巴叉腰问:“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们会出去?”
“是缪斯说的。”
“那个小子……”琳达咬牙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泄气的打了一个哈欠对缪音说,“音音,我们去洗澡然后睡觉。”
“好。”缪音也觉得累的不行,拿了衣服钻进了浴室。
与此同时,兰斯的大宅里——
莱昂胸前吊着一个模样过时的摄像机,用招摇过市的姿势踏进门扉打开的别墅,管家跟在他身边伸手引领:“少爷在二楼的房间。”
“那罗和赛因家族未来的家主也在么?”
“在的。莱恩少爷今晚有演出没有在这里。”
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莱昂点头:“他肯定不在,他若是在了才见鬼了呢。”
“兰斯大人,好久不见了。”莱昂等不及管家的通报直接推门进去了,房间里面很安静,三个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开灯却丝毫影响不到他们。
“什么事?”铭嘉不悦地皱眉,“如果你说的事情不够重大的话我就把你的身体风干了挂在屋檐上。”
“很重大。”莱昂郑重地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飞到了桌子上,“看完这张照片你就知道这件事情重不重大了。”
铭嘉准确的接到照片不经意的睐了一眼随即瞪大了狭长的眸子盯着照片里面的内容:“这件事情是真的吗?什么时候发生的?”他看完转手给了旁边的蓝伽,蓝伽快速的瞄了一眼放到了兰斯的桌子上。
“当真,而且我也亲自去现场了。不过,似乎去晚了。”莱昂拍了拍衣服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是怎么发现的?”兰斯盯着照片里面血淋淋的内容低声问,所有人都感觉周围的气氛在变化了。莱昂吞了一口唾沫为之前自己的大摇大摆有些后悔,恭敬的站好他弯腰:“一个手下觅食的时候发现的,在西街一个废弃的教堂里面。那里活物比较多,适合他们觅食。”
“管家,备车。”
“是。”明白了事态的严重管家点头连忙去准备了。
“对方已经开始动手了。”蓝伽握拳,照片里的内容叫他一肚子的怒火。
“道奇路修?”铭嘉危险的嚼嚼着这个名字,猜测去那里可能遇到的麻烦。
车子快速的在黑夜中滑行,没有人说话,夜色的静谧同样在车厢里渲染开来。越接近目的地气氛越凝滞,最后铭嘉啐了一口道:“我不相信他就这样轻易的死掉了,那么妖孽的一个人。”
“眼见为实。”蓝伽也觉得铭嘉说的可能是对的。“这也许是敌人设下的幌子而已,我们去了就能知晓真相了。”
车子停在了路边,再往里面都是散落的碎石砖块,被严重侵蚀的雕像也挡在路上,车子开不进去了。
三个人下了车子。铭嘉脚步匆匆的朝照片里面那个教堂赶了过去。
一轮圆月挂在天空,十六是满月的日子,清辉普照大地,一切都能看得清楚。
飞脚踢开教堂歪斜的门,一群受惊的蝙蝠和麻雀哗啦啦的飞了出来,尘土飞扬。月光慢吞吞的走进教堂,照亮了里面一排排破烂的椅子。
前面还是漆黑一片,但是灵敏的嗅觉已经嗅到了鲜血的味道,浓郁的味道,很多的鲜血。
这个时候兰斯和蓝伽也走到了门口。掏出怀里的Zippo打火机,打开,火光照亮了眼前的一片区域。铭嘉抬头,发现头顶的灯还存在。脚踏着破烂的椅子飞身到吊灯上,支撑吊灯的锁链在重力的压迫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剩余的蜡跟被一一点燃,教堂里面亮了起来。
虽然是被人遗忘许多的教堂里面却没有破坏严重,只是时间陈腐了一切,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圣母雕像还栩栩如生,她身边的圣子也看得出活泼可爱的模样。
一切看起来都很协调,唯一不协调的就是他们围在中间的受难者。
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不是受苦受难的耶稣,还是穿着一身白色燕尾服的男子,左胸口插着的一柄长剑把他的身体钉在了墙壁上,鲜血沿着墙壁留下来染红了整个圣台,然后沿着石阶蜿蜒而下爬行为古怪的纹路。
三个人走进,烛影拉长了他们的身影,绰绰的映在墙壁上。
冷温的头低垂着,看起来很安详,没有丝毫痛苦的模样。
铭嘉和蓝伽两个人同时跃到台子上把他的身体架了下来,放到在兰斯的脚边。兰斯没有动,表情也看不出悲喜,只伸手握住剑柄慢慢地把它从冷温的身体里面拔了出来。
这把剑他认识,上次他也差点死在这把剑下。
三个人面对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都没有说话。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教堂再次陷入了黑暗。那盏吊灯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垮掉了。
……
“音音,你的电话响了。”琳达靠在浴室门口朝里面喊,手里晃着手机说,“来电显示是一个叫做冷温的家伙来电的。冷温不就是那个钢琴王子么?”
“等一下我就出来。”缪音在浴室里加快了手脚。
“要不我替你接吧?”琳达坏笑的问,完全没有一个作为母亲的自觉。
“我好了!”打开门,抢过她手里的电话缪音不顾湿淋淋往下滴水的头发按了接听键,“喂,冷温学长?”一边的琳达拿来毛巾慢慢的擦拭她的头发,同时还不忘记窃听一两句。缪音只是横了她几眼却真的没有在意她会偷听到什么。
“你打了很多次电话给我,有事?”电话那端的冷温的声音明显的带着笑意。
“因为今晚的演奏会你都没有出现。你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有多难听。”想到那些人说的话缪音就来气,“学长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脱不开身所以没来吧?”
“嗯,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在担心我会想那些人说的那样甩大牌?”冷温在那端轻笑。
尴尬了一下缪音坐在床上撅嘴,琳达也靠在她身边继续为她擦头发:“才没有,我只是担心而已。真是可惜没有听到这场音乐盛宴,我可是和妈妈一起去的。我妈妈也很喜欢你。”
“伯母也在身边吗?”
“对啊。”缪音瞄了一眼琳达,琳达急忙把耳朵凑了过来,听见冷温的问好她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低声说:“声音好温柔呀。”
“要不然这样吧,我通过手机给你弹奏一首如何,算是补偿你们这次的损失。”冷温在电话了贴心的建议。
“那怎么好意思?”缪音迟疑的说,心里已经在跃跃欲试了,她非常想要琳达听听冷温的音乐,证明一下她认识的学长不是空有一副皮囊的,是货真价实的钢琴王子。
“没事,反正我现在没事,你只要把手机放在耳边听就可以了。”
“那么,好吧。”把手机转换成免提功能,缪音跑去关上门对琳达说,“学长要弹奏一曲补偿我们,一定要认真的欣赏。老妈,错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手机里面传来钢琴的声音,是一首陌生的曲子。开始的时候很低沉,然后激昂起来,旋律时快时慢,犹如乘船飘荡在一片激流中一样。缪音闭上眼睛感觉那种双脚不能着地的感觉,眼前出现了一条奔腾的河流,沿岸盛开着鲜红的曼陀罗。
曼陀罗开的如火如荼,是那么的真实,导致缪音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鲜艳的红色,隐隐的带着人体的温度……
缪斯是在一阵他不熟悉的心悸中惊醒的,然后灵敏的嗅觉味道了浓烈的血腥味道,他起来推开卧室的门看到自己的父亲也正巧打开了卧室的门。他们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奔到了缪音的卧室门口,见里面没有动静他们推门进去。
房间的窗户大开着,吹进来的风带着潮气,似乎要有一场雷阵雨来临。
白色的窗帘如翅膀一样肆意的翻飞着。白色的大床上倒着一个人,血浸透了床单,在上面开出一朵殷红的曼陀罗。
缪荣率先冲了过去:“琳达!”
窗外,雷声阵阵滚来……
一场大雨浇熄了六月的燥热,平复了躁动的心。
黄泉一身的黑色西装,靠在殡仪馆的门口冷眼看着人来人往,前来拜祭的人很多,许多都是国外的面孔,异样的肤色和健壮的体魄。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琳达的人缘,总是孩子心性的琳达广结善缘,全世界认识她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她的死在业界引起了轩然大波,谁都在愤慨究竟是谁杀死了这样一个开朗的人。
胸口插的百合已经凋零了,乳白色的花瓣风干为了枯黄色,纠结在一起,摸在手里冰凉滑腻的感觉。他的目光顺着人群的流动方向朝向拜祭的人谢礼的缪斯身上。
从事情发生的一开始他就过于镇定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尽管他成熟。但是,一夜之间失去了母亲,姐姐也失去踪迹,他还能这样镇定,除了他还没有时间接受现实酝酿情绪之外就是他太会控制情绪了,把所有的情绪都积压在一起。
而这些情绪爆发的时候将会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天气自从那次雷阵雨之后一直晴好。白天艳阳高照,晚上繁星闪闪。看似平和的环境下危机四伏。
抬头,一枪爆掉了一个吸血鬼的脑袋黄泉吹了一下冒着硝烟的枪口,境遇从某一天开始变了。如果要说一个确切的日期的话,就是琳达去世的第二天,那些嗜血的吸血鬼开始从暗处走出来疯狂的反扑,残害人类。
工会里面的猎人全部出动,也开始出现了折损。
卢卡斯一道削掉了一个攻上来的吸血鬼的脑袋气喘吁吁地靠在墙壁上看着身边的黄泉:“血族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疯狂起来?”
“纯血失踪了,撒旦的力量落入了别有用心的人手里。”黄泉不停的变换着射击的角度,他们所处的地方一会就被血腥味覆盖住了,满地都是死去的吸血鬼尸体。
“知道这几天每天的失踪人口有多少么?”卢卡斯擦干净长刀上的血问,“以前我还有时间在咖啡店里研磨咖啡呢,现在只能拿着长刀出来厮杀。”
“多少?”拨打电话吩咐人过来收拾现场,黄泉想起来媒体上似乎开始播报有人看到吸血鬼的新闻,极大的煽动性给社会公众造成了严重的恐慌。“那群没脑子的猪!”
“超过一千人,而且都没有找到尸体。”卢卡斯锐利的眸子折射出恨意的光芒,“契约被彻底的打破了。”
“也许还有希望。”忽然想起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黄泉眯起眼睛微笑,“也许我应该去找他谈一下最近发生的情况,问清楚他该怎么做。”
“谁?”
“最大家族的家主道格拉斯兰斯。”挪开脚下的污秽他吩咐,“卢卡斯,调查一下最近大批吸血鬼的动向。他们在蠢蠢欲动,似乎要进行一场最大规模的进攻。”
“我明白了,会尽快的告知你的。”卢卡斯点头,犹豫了一下问,“缪斯如何?”
“那个孩子啊……”想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黄泉摇头,“他还在疯狂的寻找失踪的缪音,琳达的突然死亡给他的打击似乎很大。”
“我看他更在乎一些他那个没有什么关系的姐姐。”
“人总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年少黄泉得意的笑了起来,“我年少的时候可比他过分多了。走吧,这里味道真是太难闻了。”
卢卡斯很快的把一份调查报告放在了黄泉的桌子上,黄泉看了看笑了起来,对不明白情况的卢卡斯笃定道:“如果工会的那帮老骨头看到这份报告一定会脑淤血死掉的。对方集结队伍的速度太快了,似乎很有号召力。”
“应该说鲜血的号召力比较大,老虎始终是吃肉的动物,想要他们戒荤?很难。”卢卡斯皱眉,“人类将面临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