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生活很简单。
虽然方祖豪不同意选用TheElementsSong,但1:3对阵的结果,以方祖豪放弃自己的意见而告终。
然后是一周三次的练习时间,定在周一,周三,周五。周六、周日是方祖豪与吴应林回家和父母相处的时间。周二、周四没安排,想干吗干吗。但由于“玉米加农炮”的成员们还算喜欢几个相投的人凑在一起的生活,大部分周二、周四的白天他们也常在赵老师家混,只不过基本上不练习而已。
由于是楼上楼下的关系,来来往往之间,“玉米加农炮”的成员们时不时地会遇到芮小亭,或上楼或下楼。
每当见到他们,芮小亭都会“Hi”的一声打声招呼。
当然,据他们所见,芮小亭偶尔见到邻居,也会“Hi”的一声,只不过会多了以下几句“去吃饭啊?”“买菜啊?”“遛狗啊?”等等不一而足。
“玉米加农炮”的其他成员都认为芮小亭很西化,但通过一些发生的事情,方祖豪感觉,芮小亭这样打招呼,是因为她根本记不住她“Hi”来“Hi”去的那些人的人名。
方祖豪的感觉是正确的。
芮小亭在认人方面略微有点认知障碍,只是略微有点点而已。她遇到人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有些人,她见过一面就能记住人家的长相和姓名;有些人她需要经过五次甚至十次以上的强化,才能记住人家的长相和姓名。而后面的有些人在芮小亭认识的人中,占有极大的比重。自打十八岁以后,芮小亭发现自己有时还会出现第三种情况:每当一批陌生人一起出现的场合,比如各种聚会,比如上课,她的认人能力退化得会更厉害。经过一年的教学,不能呼出班上同学名字这样的事情两年来时有发生。
芮小亭对人的认知障碍,自她小的时候就有。芮小亭那句“叔叔,你找我爸爸吗?”至今仍是芮小亭父亲战友圈中的经典笑话。(什么?你觉得一点也不可笑?那么如果芮小亭口中的“叔叔”就是芮小亭的爸爸本人你又会怎么想呢?)
芮小亭搞不懂,为什么十七年前一个小孩子干的傻事可以让一群大老爷们高兴到现在。但芮小亭知道,小时候对别人这样说话没关系,长大了再对人这样说话是会让别人不舒服的。后来,芮小亭就开
始“Hi!”。
总体来说,虽然这个“Hi”有时让人听着有些诡异,但芮小亭从十岁用到现在,基本上可以通行无阻。但如今,她的“Hi”式找招呼法在方祖豪这里遇到了阻碍。
一般来说,只要不过份,正常的成年人对称呼什么的不会介意,但方祖豪不知是才成年没多久还是本就不是正常人的原因,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对芮小亭那个“Hi!”介意得要死。在被“Hi!”了七八回后,1月17日下午7时许,他的不满爆发了。
那时,在排练完毕后,“玉米加农炮”的成员们下去吃饭兼回宿舍,而芮小亭不知去做什么才从外边回来。芮小亭看到他们,“Hi!”了一声,准备像往常一样擦身而过。但走在大家最后的方祖豪这一次并不准备让她就这样“Hi!”过去。
“芮老师,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们是谁?”方祖豪截住芮小亭向上的路问道。其他人听到他开口也停了下来向上观看。
“啊?”芮小亭从来没想过有人会来了兴致问这个问题。
方祖豪看着芮小亭有些困惑地睁得圆圆的眼,定格在那里的张得圆圆的嘴,感觉非常地快意。
“我问,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你们不是原南理工的吗?”难道弄错了?那么面熟不可能弄错吧?芮小亭知道自己认人有问题,但见过没见过还是知道的。
方祖豪没想到她的回答是这个。
说“对”吧,自己好不容易找兴一回事是为地干什么?说“不对”吧,好象也不对;问“你知道我们叫什么吗”,他们一伙好象变成了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的傻瓜一样……
现在论到方祖豪的嘴巴定格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幸好,有吴应林。
吴应林从下面蹿了几步跃到方祖豪旁边,搂着方祖豪的肩晃了晃,给芮小亭让开了去路,笑着问方祖豪:“一整天了你这个游戏还没玩够啊?”,然后向芮小亭做了个多见笑的表情。
芮小亭看着吴应林,了然地点了点头,走上去拍了拍方祖豪的肩安慰道:“没关系,被人认成是中学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当年也被认为是中学生呢!”
听的一群皆无语了,你上大学时的年纪就是别人上中学时的年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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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1月17号下午7时许的寻衅事件,吴应林自动地认为是由于芮小亭抓了方祖豪两次,方祖豪和她结仇的原因。所以他只是劝慰了一下方祖豪,希望他能想开些,然后此篇对于吴应林来说就算翻过了。
但对于方祖豪来讲,此篇并没有翻过。
宿舍里,方祖豪上下左右地照着镜子,看到底自己到底哪点象中学生。自己的身高不够高吗?自己的肩膀不够宽吗?自己手不够大吗?自己身上没肌肉吗……
“拜托,大冬天地别脱衣服好不好。”脱上衣也就算了,连内裤都要脱,当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是瞎子吗?
方祖豪穿好衣服,手抓吴应林的床栏,来了个单杠后翻,翻到了吴应林的床上。扔掉吴应林手中的漫画,他在吴应林床上弓着身子做了几个健美运动员的动作,然后问:
“小林子,你说我长得哪点像中学生?”
哦,还介意芮小亭口中“被认成是中学生”那句话,吴应林了然。双手交叠放在脑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方祖豪,回答到:
“除去脸外,其它都还好啦。”他知道方祖豪想要的答案是“哪都不像”,但一方面人不能违心不,一方面好朋友是用来干什么的,不就是用来吐槽的吗?
“去你妈的。”方祖豪踢了吴应林一脚,手一扶床栏,一跃而下。然后对着镜子考虑自己是戴个墨镜呢,是留个长发呢,还是划个伤疤呢,当然,后边那句当是个笑话听看看就好。
这时,电话铃响了。
电话是方家老妈打来的,说方祖豪的高中同学打电话到家里,说要搞什么同学会,方祖豪家老爹已经替他答应了,而且地点经方祖豪老爹的全力争取,就选在方祖豪的家里。至于为什么方家老爹接的电话,方家老爹答应的事情要让方家老妈来通知,这对于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又当过几年村干部的方家老爹来讲,是无需解释的事情。
方祖豪不想参加这个同学会。
“没什么意思。”他在电话上这样对方家老妈讲。不过,实际的理由是,他和那群同学真地不熟。而且,他不喜欢当年他和或者高中或者初中或者小学那群人相处的状态。由于方家老爹的原因,老师们甚至都对他有点诚惶诚恐,带点巴结之意,同学们戒惧中又带点结交的意思。这些,他都不喜欢。但他不能这样和方家老妈说。
作为传话人的方家老妈-姚素贞也很郁闷。
她觉得以他们家的层次,儿子不应该再和那些层次过低的人交往,而儿子的高中同学显然就属于层次过低的人,高中同学会什么的儿子实在不应该去。但这些话她只敢心里想想,她是不敢和丈夫说的。因为方大鸿-方家老爹才是家中那个一言九鼎的人物。而方大鸿一向认为人不能忘本,因此在方家至少要有“人不能忘本”的语言氛围。
姚素贞既然不能对丈夫畅所欲言,趁丈夫不在家,在电话上就对方祖豪狠狠地抱怨了一翻。抱怨在家里没说话的自由,抱怨方祖豪的三婶儿又向方家借钱,抱怨林义区区长的老婆竟然敢笑她土,抱怨方祖豪的那群同学想开同学会是别有心机……
历时一小时零十分钟。不过在抱怨过程中,姚素贞不忘传达方大鸿交待下的任务-这周六不要忘了参加同学会。方祖豪这里不停地“嗯”着,“嗯”得吴应林都快睡着了。
挂了电话,方祖豪问吴应林:“你怎么想?”
吴应林瞥了方祖豪一眼,说:“还能怎么想。”
方祖豪腾地坐在床上,抓了抓头,说:“我不想去。”
“我知道。”吴应林答道。以他的个性,若想去才怪。高中那会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再加上考试时得到老师的诸多照顾,谁不在背地里面说他若不是有个好爹,早揍死他了。
“不过,你是能反抗你老爹呀,还是能拒绝你老妈呀?”早已经说过了,好朋友,就是用来吐槽的。
“我也不能反抗我爹,我也不能拒绝我妈,但是我能拉上你。”想看我笑话,没那么容易!方祖豪做出你不同意,我就打电话给你爸的表情。
实际上,即使方祖豪不说,那个同学会吴应林也会去的。虽然高中时吴应林也利用自己身份做了一些不合适的事,不过,他和高中同学基本上来说,还是混得不错的。不聚不想,聚也不拒绝。不过,这话他不想告诉方祖豪,就让方祖豪当成是威胁有效吧!
看我,是一个多么善解人意的人啊。吴应林对着方祖豪得意的表情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