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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徐风在确定白珊是有邀请了美子来饭局的时候,就明了她要这么做的用意。美子爽快地答应了。时间约好,地点约好了。白珊,阿蝶,阿吉,还有受伤中的他,都已经准时的在办公楼下等候。抬了几次手看了看表,阿吉都开始焦急地来回走动。

紫凝,一直没有下班么?为何到现在都不出现?

她当然下不了班,第一天投入工作,又走开那么久,谭晴是怎么教训她的不想而知。然而她的学习知识功底差,对日英文这一块,完全就没准备。关胜菲也是刚接手的新人物,两人正好,凑一堆了。不先打好底子,明天的工作可能就会堆得更高。

谭晴何常不知她要去饭局的事情?有那么容易?

贺文身姿势摇曳,香味飘飘地走上前来,恭敬地道,“谭姐姐,我下班了。今天的业务就做到这里了。叶紫凝那边我已经跟她交代要多少资料在明天上班前准备给我。估计今天晚上是绝对走不开了。”两人相视一笑,不言而喻。

楼下的阿蝶有点不耐烦地说,“紫凝这是怎么回事?阿吉,你上去看看吧。她会不会是忘了?或者走了?”阿吉说道,“我正打她电话呢,没人接。”

“我上去看看吧。”一旁的徐风出声了,不待别人说什么,他长腿一迈,旋身进去了。

从电梯出来,徐风茫然了。她工作的地方在哪?慢慢地,仔细地回想。从第一次遇到她,到在公司见到面,似乎都没有关心过她是在哪个部门,什么职位的。公司大楼办公区域这么大,她到底在哪?手机?打了半天没人接。办公电话,马上查!

前台小MM看到徐总急急向自己奔来,双眼放亮,两脸绯红。脑海陷入无陷的想象空间。直到徐总敲了又敲桌子,一脸不悦,“就算是下班,也不能这么开小差吧?”

前台MM终于缓过神来,脸色更红更亮。羞答答地问,“徐,徐总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叶紫凝在哪个办公室?”

“叶紫凝?”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女人来?“徐总干嘛找她呀?”她有什么好的?再平凡不过,长得没自己漂亮,身子不够苗条,说话不够嗲气,业绩不够突出,还得罪人,臭名昭章。

“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他冷声道。小MM瞅到他严厉的眼神,不由得颤抖了几下,指着身后的走廊说,“她,她在走廊最后一间,一间资料室内。”

“她下班了没?”

“没注意。”这种女人谁会在意她?

徐风拔腿就走。已经过了五分钟了,必须尽快找到她。

敲门,半天没有人回应。推门而入,投入眼帘的是窗台的办公椅上还放着她的包包,证明人没有走。桌上也放着一个包包,旁边的大台上,摆着很多文件,摊着没有收拾。他皱皱眉头。撇头看到旁边是一排排的资料架。屏息凝听,她的声音正从某个角落里传来,还伴杂着翻页的声音。

小妮子,敢情工作也这么用心?以致于忘记了约定吃饭的事情?

遁声走到资料室近头,看到她在梯子上笨拙地爬着。可能身高不够,她努力地伸手,再伸一点,都没能够得着最上层的资料盒。再向右靠一边,就可以够得着了。再,再长一点点!

身体失去平衡的那一下子,她感觉自己要倒下去,惊呼出声,“我的天!”我要告诉别人,我是仙女,天上的仙女,只不过是脸先着地而以。晕,又一次要着落了!

紫凝害怕地紧闭双眼,任身体着落。耳边传来关胜菲的尖叫声,“啊——”

有双有力的手接住了她,仿佛落入羽翼之地。预想中的疼痛的感觉,没有如期而至。难道是胜菲救了她?救命恩人!

她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自个落地。这才把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徐风的脸落入眼帘。她猛然惊叫一声,“哇,怎么是你!”

徐风咧着嘴道,“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叶紫凝面色涨红,本能抗拒,“这——,这里只我两个人的啦。你,你放开我!”说时她才发现他一只搂着她的后背,一手还搂着双腿,真是标准的接人姿势。羞死人了,两手乱舞,试图挣脱。然,她的重量也是害他的伤裂开的一个重要原因,她这般挣扎,徐风一不小心,松手了。

“啪嗒——”紫凝垂直下落,跌倒在地面上。

关胜菲目瞪口呆。

徐风忍住手上的伤口,喘了口气。心想紫凝看上去还不是很强壮,怎么体重超出他的预算呢?

紫凝揉揉自己的屁股,又是气又是恼。对他都不知道该谢还是骂才好。总之,人没事就好。只是,他——,“你的伤——”袖子上沁出的红色血样,把她们两都吓了一跳。

他皱眉,“没事。”他用大手挡住伤处,扯笑,“刚才不小心碰到了,这点小伤算什么,呆会再包扎一下就没事了。”看着她满面忧心忡忡,他突然觉得很开心。

“你还笑!”她很生气,丢了自己就算了。这样捂着伤口怎么行呢?她用怪异的眼神瞅着他。徐风发现这一刻她没有用下级跟上级说话时的那种尊重及卑谦了。这种感觉,很好。

关胜菲走到一旁去拾起倒地的梯子,紫凝这才发现自己说话的语调超出了平常对他的界线。一定是急慌了,所以才没有顾虑到这些。一定是这样。她懊恼至极。

“为什么打电话给你不接?”他道。

“打我电话?”她奇怪地反问,再摸摸身上,没有。“我没有带手机呢。可能放在包包里了。”

“那你总记得今天的约定吧?”

“约定?”她更诧异了,“什么约定?”她和他之间,有过什么约定么?

徐风翻完白眼,说道:“紫凝,什么时候这么健忘了?今天阿珊跟你说的事情,你都忘了么?”

啊!”紫凝惊恐出声,捂着双唇,抬手一看时间,6点40了。哦。忘了。

“走吧。他们还在楼下。”

紫凝迈出一步,回头迟疑地看看一地的资料,还有关胜菲,又把脚缩了回来。“徐总,你们去吧。我不去了。对不起。”

他惊愕地看着她,“不去了?”从来没有人拒绝他的邀请,还是亲自上门的。

紫凝咬咬唇点了点头。即使内疚得要命,但她不能再愧疚一次。不能抛下胜菲,让她一个人去处理这些事情。再说了,这些事情是自己的,胜菲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协助自己,自己没有理由放下这一切走开。贺文的话还清清楚楚地回响在耳边,她有压力,不放走开。

“为什么?”他很冷静。虽然有点不习惯被人拒绝。

“因为,要加班。”她为难地看着身后要处理的大堆资料文件。

“明天做不行?”楼下的人居然有人要捉狂,还在评价自己的办事效率了。他想。

“不行。”她摇头,“今天晚上必须完成。我必须得做。徐总对不起。跟我和珊姐姐也说声对不起。我以后再补偿你们吧。”

关胜菲看出些端倪来,连忙说道,“紫凝,要不你就去吧。今天晚上我替你做了。”

她坚决地摇头,“不。胜菲。这是我的事情,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要做完的。一定要今天晚上完成。徐总,对不起了。”她看着他捂着伤口的样子,有千万个想法过去帮他更换包扎。但是她知道,现在的时间太宝贵了,再不努力去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班了。他可以去找珊姐姐,她会照顾他的。

“紫凝。”看着她旋身投入那一大堆资料中,不再理会他。他有些不甘心,“我可以帮你去和谭晴说,这事情可以缓缓。”

“不用了。”她头也不回地拒绝,“你赶紧走吧。让珊姐姐帮你换下药。”

关胜菲迟疑地唤了句,“紫凝,真的拒绝么?去吧。大不了明天被贺文说几句。”紫凝却如吃了秤砣铁了心般,不改变主意了。关胜菲见无力改变,便赔着笑脸说,“徐总,这紫凝工作太认真,没办法了。那您就先,先赶紧去换换包扎吧。别感染了。”

许久,关胜菲半响才冒出了一句,“他走了。”

紫凝蓦地跌坐在地上,表情凝重。关胜菲望她一眼,若有所指地坏笑,“哈哈,紫凝,老实交代吧。”紫凝无语,放眼望去那不见底的走廊。唉,深深地叹了口气,苦笑,“有什么好交代的?做事吧。小女孩。”

虽然嘴上说她是个小女孩,可她只是年龄小了几岁,本事却是不小。她是业务兼设计员。本科学历。看资料的水平,英日文她就跟看文言文一般平坦。紫凝头脑一片浆糊,不得不临时抱佛脚,跟这个现成的老师学习英日文。这个小老师,脾气还不算坏,有耐心。

然而,紫凝的爽约除了一个人无法接受外,其他人都还算淡定。本来是精心策划的,一场败局。精美豪华版的餐厅,宽大的桌台上,几个人都被搅得没有食欲。望着那些色香味全的菜,肚子里的馋虫已经饿死了。

美子放大的脸再一次出现在大家眼前,“叶紫凝这是什么意思!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你们故意耍的我?风,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们都哑了嘛?把叶紫凝这个女人给我找来!”

彭浦双手叉在身后,面无表情。他果然是她的影子。

李化蝶挣脱开阿吉暗地里牵住的手,掏了掏耳朵,拍案而起,“田中美子,你吼够了没有?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听你鬼吼鬼叫的。你还不闲累,出去,外面吼去。”

田中美子猛地把脸凑她面前,“你凭什么赶我走!你们这么没有诚意的请客,本小姐很不屑。”

白珊起身将她们各不让步的两人强行挪开,“美子小姐,紫凝她没能来,确实是件很遗憾的事情。但她为了工作,为了我们合作的项目,没有办法抽出身来。请你谅解。这次就算你赏脸和我们一起吃个饭,下次我会专程安排你和紫凝的饭局。澄清一些误会。”

“误会?”美子冷笑,“我没跟她之间没有误会。”

“你还要怎么样才没有误会!”徐风拔地而起,怒目相向,“她一次又一次的让着你,你却从来都不给人家解释的机会,还进行人身攻击。田中美子,你的做法我越来越没法苟同了。”他真不敢想象,是紫凝知道今晚的晚餐有美子在,所以不来,还是别的理由。总之,他很心烦意乱。

“风。”美子惊恐。徐风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这么说她的。他一定是——

阿蝶还要逞强,阿吉死命地拉住她,硬是把她拉到座位上坐好。徐风又道,“你有去问过别人的想法么?你有去知道过真相么?你只相信自己的感觉么?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有可能么?你这样一直在针对我身边的朋友,这样是对我好么?还是为了你自己?你觉得这样做,我拿什么跟你在一起?”

徐风一直在别人眼中都是彬彬有礼的,今天他的样子,似乎是怒火涛天。难道是被击怒?况且他袖子上的血迹,已又开始清楚地染出来的时候,白珊不禁有点急了。

“你一点一点地让我失望,也让我一点一点地远离你。”徐风道,“你想想这些年来你的所作所为。从剑桥到上海,再到这里。我在哪你就在哪。有完没完?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我可以用兄弟的情谊来照顾你,但是你却永远都走不进我心里。美子。你放手吧。不要再逼迫我离开这里。我这一走,你就再也找不到徐风这个人。”

“风——,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美子泪眼婆娑地奔过来一把就捉住他的手,“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容忍别的女人跟你在一起。这是因为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呀。”

“你不要再说‘爱’这个字。”他一伸手,轻轻地甩开她。“你根本就不懂爱。”她死捉住不放,越捉越紧。他就越想逃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阿蝶和阿吉看得却是不明白。为什么?

白珊焦急不矣,步上前去挽住美子,柔声说道,“美子,坐下来说吧。大家几个熟人在一起,今天晚上就把事说开了吧。”

美子眼泪一收,毫无领情地一把推开白珊,“这是我跟风的事情。你们少在这掺和。”

“喂,你推什么推。好说阿珊现在也是徐风的未婚妻了!”手不能动,嘴巴却停不住的李化蝶破口而出,“怎么不关她的事!现在是你要抢人家的老公好不好,没见过你这么气焰嚣张的!”

美子正要还嘴,徐风毫不犹豫地把她的手扮开。跌坐在旁边的沙发中。白珊惊愕至极,也顾不上美子什么反应。连忙去查看徐风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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