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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叶紫凝被刘玉从办公室内里大呼小叫地轰出来,一把推出来的时候,背后一堵墙结实地接住她要倒下去的身影。她踉踉跄跄跄的,还没回过神来。刘玉还要甩手骂咧,突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目目瞪口呆,语言迟滞,“徐,徐,徐总——”

扑鼻而来的淡淡Adidas香水,让她耳目一新。她还来不及思考,就迎上他的下巴。一抬头,还硬生生地顶了一下。他撇开脸去,双手稳定了她。刘玉面带恐惧,脸色刷白。徐风冷冷地道,“刘玉,有你这么招待同事的么?”

刘玉摇着头,恐惧得无法言语。叶紫凝不由得暗自绯红了脸,从他手中挣脱开来。立在一旁头不敢抬起来。只觉面上发烧,心中打鼓,七上八下的跳得厉害。她也就没顾得上看刘玉投过来的求救的眼神。徐风到是全收入眼中,对这样动粗手的人他一点也不留情,“刘玉小姐,我觉得你不合适业务拓展。这样吧,你看后勤部有什么缺手没,明天起去那边吧。”

“徐总!”刘玉尖叫起来,徐风投过一个凌利的眼神,她又立即化成绕指柔苦笑道,“那边不缺人。”意思是,那边没空位还是让我留在业务拓展吧。“徐总,我以为不会啦。我和叶紫凝——小姐,只是打闹着玩而以啦!”她再度给叶紫凝使眼神。但非常遗憾地是,脑袋充血的她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些。

刘玉咬牙切齿,目光含毒,拼命地刺向对方。终于叶紫凝听到了,反应过来,目瞪口呆,无言。她顿时翻上白眼,眼前浮现出后勤部的大妈穿着马褂,戴着口罩,提着水桶和拖把开始在漂亮的高跟鞋脚上用力拖地的样子。哇,还有贺文和谭晴经理夸张的表情,还有叶紫凝那得意地狂笑!

刘玉含泪摇头,打死她也不要去那种地方。都怪叶紫凝,还真为了那几张找上门来要。谁都可以大脑想想她会承认自己拿了那两张纸么?无理取闹!衰运到给徐总碰上!

叶紫凝终于从自己的心情中返过神来,一听这样,她脸色开始转白。她要开口说什么,徐风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一点机会都没有留给这两个女人。

叶紫凝想,这徐风不听就算了。那跟刘玉解释吧。刘玉瞪她一眼,旋身进了办公室,狠狠地摔上了门表示自己的不满。这重重的声音把她吓醒了。

刘玉因殴打员工叶紫凝被徐总调至后勤部,而后勤部唯一的空缺就是每天端茶送水的。于是她第二天就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任了。这事传开之后,贺文在公司散布谣言,说叶紫凝与徐风有暖味关系。甚至更神的话都出来了。当事人自是不知,谭晴到是非常希望有这样的效果。

作为她的属下,没经过她的同意就调走人,她怎么地也是不服。而且想到是一个名不经转的女人,就能让徐总开金口直接调走人。怎么也看不好叶紫凝到有什么魅力。当然,她重点对付的人还是旁边的那个一直不停地和她未来老公阿吉在沟通公事的李化蝶。至于叶紫凝,她兴趣缺缺。

然,刘玉一直在桌前哭哭涕涕,贺文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说着叶紫凝什么事情。让她很不耐烦地答应。

此事本是小事,然被人喧染,掀起轩然大波,有人碰到叶紫凝,即用一种暖味的眼光瞅着她。她如坐针毡。特别是美子来到公司,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甩了她一巴掌在脸上,她的错愕与她的神傲。对比的写在脸上。美子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谭晴,刘玉和贺文都像哈巴狗一般地跟在她的后面,扬长而去。

始作俑者,徐风却未曾冒出一点点表示来。白珊听说打人事件发生,第一时间和李化蝶赶过来的时候,何经理已让叶紫凝休假了。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影响,心里肯定万分难受。让她出去走走,化解一下也好。

这两美女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迅速赶往他的办公室。推门而入,首入眼帘的居然是空空如也。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她两不由得地皱起眉头来。白珊掏出手机来打了他的电话,无人接听。

询问他的助理,说他这几天回国去了。白珊无奈地叹了口气,李化蝶开始骂骂咧咧来。

叶紫凝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脸上的伤还是热烫的。她不禁轻轻地摸摸自个的脸,眼前又浮现了那一幕:

“你就是叶紫凝?”美子带着一大队人马杀到正在复印东西的她面前,恶声道。当时她回眸一笑,看到这杀气重重的阵势,傻了眼。谭睛后面杀出个刘玉来,尖声指道,“田中小姐,她就是!你看,她看到您连笑都不笑了,话也不说,真是太不尊重您了!”

叶紫凝打量着这个趾高气扬的漂亮女人,认出她是田中美子。心中升起一股凉意,此人来此定没有什么好事。可最近和她没有什么接触,又有什么事让她杀到这里来?她正狐疑着,田中美子也认出她就是上次为倒水的事在公司道歉的女人。她暗想那女人上前就很示弱,不堪一击,还是吃了豹子胆了吧?

“田中小姐,就是她。为了她徐总把我调走,肯定是因为我看到不该看的!”刘玉在背后语出惊人。在场的人顿时哗然,窃窃私语。刘玉在想,我不该看到的就是——徐风抱着叶紫凝,一直没有松开手。

田中美子的怒火果然被点燃,她瞪大铜铃般的双眼,双手的骨手咯咯作响。叶紫凝想大声辨解,“不,刘玉!你在乱说什么?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

“啪——”也就在那一瞬间,美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甩了她一巴掌。那双眼睛的怒火似乎可以她烤熟,“你一个小小的助理,他会插手这事?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幻术勾引了他!我警告你,识相的自己找条出路吧!”

叶紫凝捂住脸颊,双目含泪。她呜咽道,“刘玉,你冤枉我的。我没有。我没有!”但是此刻被醋意填满了胸腔的女人哪听得进去这是扇风点火之势?她把眼睛都瞪到了叶紫凝的眸前,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呛到了自己。

直到人群散去,何经理才对苍白着脸的她说,“放你半天假,你出去走走吧。”她麻木地走着,漫无目的的,直到了家,躺在了床上。望着窗台上摇曳着身姿的那盆草,突然觉得他们的生活都过得比自己好。为什么自己要无冤无故的送文件时少了几页?是自己太大意还是?即使阿蝶不责备,她也觉得很过意不去。本是善意的询问,反正挨打出局,徐总的突然出现,那只是个意外啊。意外!

想着,大豆般的泪水无声地滚烫下来,她又想道,徐总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好?从陌生人到总经理,她并没有与他沟通过什么。他为什么总是那样好人?为什么他这几天不出来澄清她们的关系?他不怕白珊不高兴么?这美子为什么还要这么在意?徐总的好人办了坏事,让刘玉如此憎恨自己,不惜在众人面前污蔑自己,她怎么就说不清楚了?这样下去,她在公司里还有什么尊严?

啊——为什么,为什么?头都想破了。她翻过身去,埋进被窝里大哭起来。

电话铃声响起,她抽咽了半天,才伸手去拿手机。是芬亚打过来的。

“凝子,这么久才接电话。好过份哦。”她的声音透露着兴奋,“怎么样,想不想知道我在这边过得怎么样呀?”

“嗯。”她不敢说多了,怕她听出什么怪来。芬亚果然就唠唠叨叨地说起在北京的朋友那里吃喝玩乐,还找到了一家公司做了个小助理什么的。虽然有点辛苦,但是工资待遇还不错。有假的时候还跑去八宝山,天安门那边转了圈什么。生活过得不亦乐乎。

一会兴奋完了,她终于问起了一件事,“凝子,杜劲有没来找过你?”

“没有。”

“那就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时间不早了,我去干活了。下次聊,886。”

听着挂断的声音,她的心又走了神。徐风,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徐风当然是在美国。他事发第二天便叫助理小杨买了回美国的机票。当时也来不及与白珊打招呼。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风风火火地赶回去呢?他现在的表情凝重,身穿黑色唐装,挺拔身姿,墨镜着眼,一点小白花挂在胸前。周围寂静无声,偶尔传来的抽咽声,成了这个地方唯一的声音。

他的双唇一直紧闭崩着,强忍悲伤。墓碑上那张笑脸,已固定成为永恒。但愿他在天堂能过得更好。我不悲伤,我是在为他老人家祝福着。走上前鞠躬。墓碑旁边站着一个满面悲伤的女人,还有一个看上去就桀骜不驯的男人。

他刚直起腰板,那个男人就一拳塞了过来。徐风没有防备,一下被他的拳头打中面部,墨镜被打烂掉落在地,整个人也被一道力量掀倒在地。众人一惊,围聚过来。那男人还要上前继续抡拳头,旁边的女人大喝了一声,“住手!”

只见那男人嘴角裂扯,一丝鄙夷的笑。他收回拳头,任骨头咯咯作响。女人走上前去将徐风扶起来,且细心地用手绢抹去他面颊上的血丝。她眼神里带有的慈爱,还有无奈都被徐风一一收入眼中。他并不道谢,转身要走。

女人的手还浮在空中,男人走过去道,“妈,让他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徐风的背影,但他毫不犹豫地走下山去。女人泪流满面,欲言又止。

徐风回到酒店,让酒店客服人员订好明天的飞机。他则在房里收拾简单的行李。看到手机一片黑屏,按了半天也没反应。他心中烦躁,眼角的伤还在撕咬着神经。把手机丢在一旁,继续收拾。其实就几件衣服和证件而以。也没有好做的。叹息着他一头倒在床上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敲门。他翻了个身不理。响声还一直不停。他爬起来睡眼朦胧地打开了门。眼前的人让他有一种马上要关门的反应。她说,“孩子,请听我说。”他应该听一听么?伤越来越痛了,他不由得挤了挤眉。她又说,“我带药来了,孩子。赶紧让我给你弄一下。”

她细心地给他眼角的伤口消毒,抹药,贴创口贴。他一直崩着脸没有说话。直到一切都做好了,她才坐下来望着他。空气弥漫着的沉默与冷淡让人有点无法忍受。他终于还是先开口了,“妈,你回去吧。我明天就走了。”

女人道,“风儿,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让你这么匆匆忙忙的。妈心里过不去。”说着眼眶红了,水莹莹的。她保养得很好,即使有50多岁,仍旧面若桃花,皮肤吹弹可皮。“他”给了她好的物质生活,所以才能有如今这般美丽容颜。

“没事。我在那边很好。付叔照顾着呢。”他起身来乱七八糟的地收拾着东西,让自己忙碌着,“我走了后,您好好照顾自己。不要难过。“

她的眼神一直跟着他在转,泪眼婆娑。“风儿,请你原谅小天。这些日子,他见不到白小姐,都快疯掉了。风儿,你一定知道白小姐的下落,对么?”她弱弱的眼神让人不忍,也是她这样让自己很难受。为什么他要是她的儿子!他心里纳喊着,纠结着。

她走过来继续说道,“其实妈也不想为难你。我知道,白小姐对小天,是没有这份情义的。可是作妈的,不想看到儿子天天为了白小姐受折磨。风儿,你就帮帮忙好不好?”

徐风怒道,“妈,你这样会害了小天的。你明知道白小姐不喜欢他,你还要他去纠缠白小姐。这只会让人家更加反感小天。小天注定一辈子都得不到白小姐。妈,你要真心为他好,你就应该告诉他,放弃,也是一种爱。这样折磨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有劝过他。”她呜道,“可这孩子,说一定要见上她一面,才肯放手。风儿,我知道白小姐一定很喜欢你,她这次离开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对么?你如果真的为你弟弟好,就让她们再见一面,了却这段情缘吧。”

徐风望着窗帘徐徐随风飘动。眼前仿佛也浮现了他和小天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的可爱模样。他是哥哥,小天是弟弟。还有因为自己考了全班第一,妈妈和“他”奖给自己一个遥控车。小天看上了死活也想要,妈妈他们怎么说也没有用。于是他很心疼又故作大方的叫他一起玩,可是小天一不小心就给摔坏了。他哭着要他赔,小天也哭了。从那时候起,小天就开始抢自己的东西。努力地往“坏”的方向发展,他学习好,他就是倒数第一。他运动全能,天天出去打架。给他惹麻烦,笑着看他收场。他忍了一次又一次地把遍体鳞伤的弟弟背回家,妈妈总是哭。“他”总是骂他。小天,与自己的关系越来越远了。

他升了学,他没考成功。于是他消失了。妈妈说他们会去找他的。待他学业归来的时候,小天在家里碰到这个久违的哥哥,和哥哥的同学白珊。她本来是应徐风邀请来徐家度假,没想到这一来,美丽善解人意的白珊让弟弟小天疯狂着迷。白珊被小天的疯狂追求给吓坏了。为了她,两兄弟又没少打架。那时候,徐风学了功夫,打架也不在话下。为了化解,“他”把自己送进剑桥进修,白珊则被秘密藏匿。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如果不是后来他回了国,在公司见到白珊,也许这一辈子也无法再相见。

其中痛苦不敢再想。他紧皱眉头,忍住自己的痛楚。他同时也站在白珊的角度着想,这事是万万不可答应。就算再一次得罪小天,他也不改变自己的主意。

女人道,“你真的不能帮你弟弟一回么?”

徐风道,“妈,白小姐在哪我怎么会知道?您就不要再逼我了。我明天的飞机,想好好休息了。”

暗下之意,她可以离开了。受不了她的软磨硬蹭,怕自己心软。女人听出言下之意,沉重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这个一直很懂事很识大体的儿子,现在也越来越陌生了。

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口,她明白这一转身离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儿子一面。他也是她心头的一块肉,可是她不能要求他常回来看她。她心中还挂念着,很想很想问出来。她回头,徐风仍望着窗外,没有反应。她调头要走,又停住。内心犹豫不决。她好想好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妈,爸在国内过得很好。”他回头,眼里闪着晶亮的笑容,“他还是很爱田园的生活。喜欢亲近大自然。他的身体也棒倍。他老人家托我问候您,也要您保重身体。不用记挂他。”

女人的泪泉涌而出,捂住双唇呜咽起来。

“我会好好照顾爸的。”他的笑都飞扬起来,信心弥漫在空中。“不会再有任何遗憾。”

中午十二点的酒店,他拖着行李箱穿过走廊,美丽的酒店小姐在富丽堂皇的大厅向他挥手告别。门口已按排好的士向他敞开大门。司机打开后备箱将他的行李放进去。他长腿一跨,坐了进去。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紧接着,一辆银白色的车也尾随而去。

蓝天白云,大鹏展翅呼啸而过。一切是否还是那么平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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