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很多神话,每一种神话都很复杂。
中华神话自然不例外,由于有着几千年的发展,根系繁复,错乱非常。我把中华神话分成三类:上古神话、宗教神话、民间神话。这三种神话,不仅相互常有矛盾,就连自己内部,都有许多说不清楚的地方。
但女娲,一定是所有中华儿女最清楚的神话人物。
她是中华神话里出现得最早的创世神,大家耳熟能详的是她造人以及炼石补天的故事。
可是,如果我说,女娲是真实存在的,你信吗?
考古学家们在HN省ZC县仰韶村遗址出土了大量的陶器,发现有些陶器中,画着非常有趣的图案:一只青蛙。这还不是一般的青蛙,它是一只母青蛙,它的大腹便便,中间点着非常多的小点,看起来,就像一个满怀蛙卵的“孕妇”。
除了“母蛙”以外,考古学家们还在其中发现了许多鱼的图腾。鱼和母蛙,有关系吗?当然有。因为鱼从水,就阴?当然这是现代人的说法,那个时代的人,可不知道何谓阴何谓阳。和蛙一样,鱼,也是生殖的象征,鱼难道不也是多子多产么?
鱼与蛙的图腾,自然代表的就是女性崇拜,或者说是生殖崇拜。
我们学过初中历史,就知道,人类社会最早形成的时期,便是母系氏族社会,后来才转变为父系氏族,这又是为什么呢?
当然,在我们刚刚与猴子分道扬镳,成为可以用“人”字来形容的生物时,我们还是没有社会的。我们的先祖们茹毛饮血,各自行动,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逐渐学会了形成一个个小团体,再后来,各个团体也开始融合,他们有了固定的居所,形成了彼此之间的关系,这样,一个原始社会形成了,但是先于原始社会形成的,便是他们聚居之地——部落。
在那个时候,人类社会的蒙昧时期,我们的先祖对这个世界充满着敬畏,又充满好奇,他们把一切看到的,强大的、伟大的物件,都作为图腾来崇拜——各个地区都在这里显示出了其地域的特色,有的部落崇拜虎,有的部落崇拜蛇,有的部落崇拜熊,当然,有的部落崇拜太阳。
但是随着发展,这个原始社会开始了有组织、有纪律的生活,社会文明得以进步。有人不一定会有文明,有一群人,就会开始有文明。所以,人类的聚落,就是文明的发源地,而今的城市,就是文明的中心。在社会文明得到进步的时候,我们的先祖们开始思考一件事情:什么才是他们的第一生产力?
我们今天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但是他们那个时候的科学,尚不能够成为第一生产力,虽然他们知道磨砺自己的武器,但是这些武器,在他们狩猎、打渔、种植时,能起到的作用还不够强。我们今天一些发达国家,一个人一架机器,就可以收割大片的田野,在远古时期,他们的器具在面对种种挑战时,表现出了有限的力量,只能说聊胜于无。一个人拿着武器,不足以战胜一只熊,但是两个人,却有很大的几率;一个人不足以收割一片田,那么两个、三个甚至十个,总该是可以的。
于是,他们清楚地意识到:人就是第一生产力。而且我们知道,这样的观点,甚至统治了我们这一片土地,许多、许多年。
哪个部落人丁兴旺,哪个部族就能够繁盛,因为人多意味着他们无论是在生产、生活上都有更强的力量,甚至部落战争之间,都会占据优势。
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们就开始了生殖崇拜。而生殖崇拜,就绕不过女人。
人从哪里来?我们听过的故事不是告诉我们了么,人,从女娲那里来。
为什么是从女娲那里来?不是从“男娲”或者伏羲呢?因为我们的先祖看到,每一个新的生命,都是从他的母亲身体里出来的,鱼是,蛙是,人也是。
为什么那个原始时代,女性可以随意于男子交配?这是部落的需要,他们需要人丁兴旺。所以,生殖崇拜,最主要的就是女性崇拜。
掌握了那个时代的“第一生产力”的,自然就是女人。
谁掌握了社会的生产力,谁就是这个社会的主角,女人的地位自然而然的得到了提高,因此,母系氏族社会随之诞生。
那个捏土造人的女娲并不真实存在,但是,在那个时代,确实有许多女性,像女娲一样,是万民之母,如一个神灵一般,领导着整个部落、整个族群,在土地上扎根,战胜种种困难。她们不是女娲,或许,更应该叫做“女蛙”。
也许你要问我,你说女娲,就是女蛙,可是为什么我们听到的女娲,并不是蛙,而是蛇呢?女蛙,是怎么变成“女蛇”的?根据考古发现,女蛙的时间,远比女蛇的时间要早得多,很显然,女蛇在后,女蛙在前。那么,是谁把女蛙,变成了女蛇?这就要看看,到底是谁,从这之中获利?
其实仰韶文化距今最久7000年,而我们知道,母系氏族社会,产生于旧石器时代晚期,距今至少一万年。这两者之间,如果强行要联系起来,恐怕有些牵强。我把女娲说成“女蛙”,顶多算是一种合理想象,仰韶文化或许没有“女蛙”,但是在更早的时代,的确是有女蛙这样的人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的武器也开始进步了,从“旧石器时代”开始变为“新石器时代”,这个时候,人类的工具、生活方式、文明都开始大大进步,原本的“人就是第一生产力”的观念,已经开始衰退一些,不再有以前的无上崇高地位。
男女的生理有着差异,就使得在那个时代,男女能够从事的活动是有着不同的,男性能够干大量的体力活,打猎、捕鱼、垦荒、种植、战斗。男人的身体素质,就决定了他们使用新石器工具时,能够做的贡献,比女性更大。因此,男人们成了掌握那个时代生产力的一个群体。人是第一生产力的观点,变成了男人才是第一生产力。
男人们不再满足于现状,于是,他们开始“密谋”——这是一次叛乱,一次夺权。掌握了时代力量的他们,把女性赶下了神坛,自己披上了黄袍,坐上了宝座。父系氏族社会开始了。
随着父系氏族的发展,男女身份地位的差距就越来越悬殊,从三皇、五帝、夏、商、周……一路下来,男人的地位一直不断在提高,女性的地位则不断的被贬低。男人加在女性身上的桎梏越来越多,其中意味,是很难一两句话说得尽的。
但是至少,我可以说其中有一种心理:像是政变者对旧王朝死灰复燃的惧怕,这种心理似乎在男性身上打下了深刻的烙印,在今天还有深刻的影响,一些男人看不得女性抛头露面,把女性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
所以,在时代的发展中,女蛙不能再存在。但是,那个时代的男人,总算没有做绝,他们还是对“女蛙”们养育了人类的功劳做了纪念,她们变成了“女娲”,也变了样。从蛙变成了蛇,从独一无二的创世女神,变成了伏羲的妻子、妹妹。我们看仰韶文化,那已经是父系氏族时代了,但是他们还是保留了女蛙的图腾,显然,那个时候的政变,还不彻底。又或许说,这个政变并不是一蹴即成的,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我们如果称女娲为“女蛙”,那么我们也可以称那第一批从女性手上“篡位夺权”的男人,为伏羲。有趣的是,史料记载,传说中,伏羲就是创立了婚姻制度的人,规定女性只能嫁给一个男人,这不正是他“篡位”的证据么?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的三国时期会出现“盘古”的原因——他们要把这个男性摆在女娲的前面,让他成为第一个创世之神。
而我们甚至可以看到,中华神话中的女神们,仅仅存在于汉朝以前,女蛙、西王母、嫦娥、精卫,都是那个时期的代表,后来的中华,女性出现在神话中,不是女鬼,就是狐仙,再也不像女娲那样独自面对天崩地裂、嫦娥那样抛弃男人而去、精卫那样不畏惊涛骇浪,女妖们不是要吃人,就是要找男人。不过还有一位例外,观音菩萨,但是她的历程,却也是此时无法讲述的复杂,观音是和女娲不一样的,观音是由“非男非女”的性别、“男性”的外貌,变成了慈爱的女性的面目,可观音的变化却也和女娲有一定的联系,或许,这是人类心中,远古时期留下的女性印象,温柔,美丽,慈祥,给人以安慰。而且,女性与佛像的关系,却又涉及到了另外一位伟大的女性,却不是这里可以展开的了。
神话是传奇的,是有文化积淀的,内中,也有时代的影子。神话总是在某种程度上,反应了当时世界的面貌。人们总是把那个时代中人的关系,渗透进了神话中,这也是中国宗教神话中“天庭”诞生的原因,天庭就是天上的皇权,与地上的皇权遥相辉映。
比如我们熟知的《西游记》,实际上便是把儒、释、道三家综合在一起的产物,这也反映了吴承恩时代三教合流的思想,吴承恩在原著中,并没有任何贬低此教抬高他教的意思,他很公平。
所以,看神话,或者写神话,一定要注意其中的文化积淀,而不要信口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