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分,整个凌霄派都笼罩在静寂当中,墨辰半坐半躺在床铺上,手里拿着那黑色古令,翻来覆去的研究着。
墨辰现在浑身上下光滑如初生的婴儿,就连九岁的时候上树掏鸟蛋,被树枝划破屁股时留下的那道疤也都消失不见,下午咬破手指后的伤口也是丝毫不见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种种迹象让他更加笃定,这块古令定是有古怪。
墨辰还隐约看到古令表面的纹路,那纹路图案就像是天空中的云朵一样。
房内窗户洞开,外面一轮如银盘一般的月亮静悄悄的挂在树梢之上,月光如白练一般从空中洒落下来,偷偷的从窗子里钻入墨辰房内。
此时的墨辰已经十分疲劳,他居然是抱着那古令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月光爬到床铺上,照射到他身上,顺带着也扫到了他手中的古令之上。
便是在这个时候,神秘古令上不断浮现出一道道纹路,焕发出乳白色光芒,起初如萤火虫一样弱小,后来便是覆盖了整个古令,发出耀眼的银光。
裴子枫正巧从房外经过,看着墨辰屋内的亮光,轻笑摇了摇头:这混小子,又在练功……
然而真实情况是,睡梦中的墨辰就如同死猪一般,打着呼噜吹着气泡,并未被这古令所发出的银光照醒,此时他正在梦境里无限畅游。
梦中是个深谷,类似今天墨辰所到的那个地方,只不过水潭被碧绿色的青草地所取代,而周围则满是参天大树。
青草地上,一道模糊的身影渐渐由空中浮现,起初是透明的,慢慢地就凝成了一道身影,矮小,枯瘦,但是却又无法看清五官。
墨辰感觉自己正站在深谷的入口,就在那身影的正对面,他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却又无法发出声音来,一切都只能是他自己在脑海里默念。
“这人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墨辰好奇的打量着这里。
这里空气十分清新,尽管是在睡梦里,墨辰依旧是能够感受到这新鲜的空气,那些空气粒子就像是清晨的露珠一样,居然是可见的,不过那些真的是空气吗?
那道矮矮的身影冲墨辰点了点头,之后居然是又渐渐消逝在了空气中。而在墨辰正在梦境里徜徉的时候,另外一件事也正同步进行着——月光顺着古令的纹路徐徐进入其内部,古令光芒更盛,甚至于覆盖了整张床,连同墨辰一起包裹了起来。
……
“找谁?”裴子枫没好气的看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
“枫叔,您就别装了,难道您还不认识我?”小乞丐年纪在十一二岁左右,面容颇有些俊俏,唇红齿白,鼻如刀削,虽然脸上有些脏,但却依旧掩饰不了她的气质。
身上胡乱裹了一件毯子,打着赤脚,脸上也是污脏一片,唯有一双眼睛如同黑宝石一样闪亮,他笑嘻嘻的看着正在喝茶的裴子枫说道:“我是婉儿啊,来找墨辰的。”
“墨辰正在练功,我看你还是不要……”裴子枫话还没说完,墨辰却是从屋里冲了出来。
“婉儿!”墨辰一看到那小乞丐便开心不已,他可以说是墨辰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朋友了。
小乞丐是四五年前行乞到元溪镇的,与墨辰年龄相仿,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两人相识,从此就成为了朋友。墨辰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嫌弃小乞丐,而小乞丐似乎也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反而是经常到凌霄派的芦雪苑来找墨辰。
两个少年看到彼此都是十分开心,他们立刻就凑到一堆开始商议下午该做着什么,是偷看隔壁寡妇洗澡,还是去后山历险,也只有和小乞丐在一起,墨辰才会收起伪装的成熟,展现出孩子的天性。
与墨辰不同,裴子枫是很不喜欢这个小乞丐来找自己的徒弟的,一方面是由于他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害怕耽误孩子修炼。
“最多休息半个小时!”裴子枫捧着茶壶站了起来,警告道:“混小子,不要忘记了明年三月的三苑会武。”
三苑会武,这是凌霄派每三年会举行一次的盛大活动,目的是检查新一代弟子的修炼情况,获胜的优秀者不但会得到珍贵的灵草,还可以前往战技堂挑选高阶功法!
功法,可是被誉为修士的第二生命!千百年来,有多少修士为了一部高阶功法争的头破血流,其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自从裴子枫灵窍受损之后,他就十分在意这三苑会武了,只可惜他只有墨辰这一个徒弟,而明年的三苑会武不过是芦雪苑第一次参加罢了。
“我知道了,师父。”墨辰冲师父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同时在心中握拳,低声道:“放心吧师父,徒儿定会为您争光,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后悔!”
“辰哥,快来啊,我又找到了一个好地方玩耍!”小乞丐见墨辰出神,便伸出修长的素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
“那走吧!”墨辰回过神,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跟着小乞丐向远处跑去,整个元溪镇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他练功虽然努力,但是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天性使然,没有哪个孩子能够拒绝玩耍的诱惑。
……
又是一个孤寂的夜晚,墨辰孤单单的一个人躺在偌大的房间里,自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是一个人睡觉了,孤儿从不曾享受过母亲温暖的怀抱,是以墨辰总是在怀里搂着一个枕头,他把这枕头幻想成了自己的母亲。
古令就在墨辰的脑畔,沐浴在月光下,一如既往的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月华从古令的纹路融入,在其古字处焕发光彩,而床上的墨辰则对此毫无知觉,这样的情况自从他将古令捡回来之后,已经是连续七天都在发生了。
墨辰睡着睡着,忽然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这声音不太大,却是在他耳畔的,他从睡梦中惊醒,循声侧头望去。
眼前的一幕再度令他吃惊,整个古令由内而外的焕发出银白光彩,尤其是在古字处最亮,聚集的光线宛若一轮耀日般刺眼。
半个时辰后,乳白色的光晕才徐徐暗了下来,处在渐渐萎靡的状态,可即便如此还是让墨辰十分震惊。
他伸展开双臂,惊讶的看着月华从自己的皮肤上进进出出,进入的时候白璧无瑕,出来的时候却是黑白交缠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月华从他体内带走了一些东西,一些不好的东西。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普通的玩意儿。”墨辰对那古令说道,“可你究竟有什么用途?”
墨辰正盯着古令看时,他发现一颗小小的乳白色的珠子正从古字处缓缓浮现,一团乳白色的光晕承托着它,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球。这种现象持续了几分钟左右,那珠子便滚落出来,墨辰伸手去捡过那珠子,并仔细观察着。
珠子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墨辰这一辈子还从没有闻到过这样的香气,它既不是五谷的香,也不是香料所散发的香,这种香气只让他联想起一个词:惊世骇俗。
“好香……”墨辰睡不着了,他爬起来在柜子里找出一个瓷瓶,将这枚珠子小心翼翼的放进去,同时心里还在猜测着古令和这珠子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天就放亮了,而在这时墨辰才发现,即便是一夜未眠,他也丝毫没有疲倦的感觉,相反,此时他精神充沛,就像是刚刚睡了饱饱的一觉一样,体内的乾力居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