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秋水沫已经梳洗装扮妥当。坐在桌上慢慢的喝着粥…两日没怎么吃东西,此时醒了实在饿得紧。
看着已经见了底的空碗,扶上肚子,抬头,看向一旁的婢女有些不好意思道:“可以再给我一碗吗?”
“可以…”婢女走上前拿着粥碗离去,刚出房门,便见着慕离初走来:“主子..”
秋水沫闻声,向房门处望去。
一身墨衣,银色的面具..不是墨云霄又是谁?
呆望着那人,熟悉并不陌生..只是此刻自己不再是紫妖,该如何面对他呢?
慕离初见着空的碗,嘴角一笑。挥挥手,示意那婢女下去…
缓步走进房中,在秋水沫对面优雅落坐:“秋小姐醒了?”
慕离初知晓她的心思,也不点破..
呆坐的人闻言,终于有了反应…
他不知我是紫妖?
如此想着,放了心,自己也不会傻到去说自己就是紫妖..
点点头问:“公子是谁?为何知我是谁?”
慕离初强忍住不笑,作戏自要作足。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在下姓墨.前两日路过碧落崖碰巧救了姑娘你,之前并不知你的身份,只是听闻将军府的公子带人去了碧落崖找妹妹,才确定你原来是将军府的小姐..”
秋水沫神情若定,起身对着慕离初盈盈一拜:“多谢墨公子出手相救…”
此刻,她只是秋水沫,不是紫妖,绝不能露半点紫妖的影子…
“秋小姐不必客气,竟然遇上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坐吧…”
你又不是没见死不救过?
秋水沫心里暗暗反驳,脸上依旧保持着适度的微笑!
再次坐了下来,问出心里的疑惑:“公子可否容小女子一问?”
慕离初看了她一眼,望向外面:“秋小姐想知道什么?”
秋水沫也随他望向外面,天依旧那般蓝,那般美!
“公子与我素不相识,为何甘冒生命危险搭救,甚至不惜与我掉落悬崖?”
气氛突然沉寂,慕离初久久不言。秋水沫也静静的等着…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秋水沫没想到他会是如此回答…
“在下实在不忍小姐这般仙人儿,消香玉陨!”说着已回过头,与望着自己的秋水沫对上,继续道:“再者,在下不做没把握之事,竟敢与小姐坠崖,便有把握护你我无事,现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我们都还活着…”
秋水沫打量着对面之人。见他精神抖擞,中气十足,的确不像受了的样子,便信了他的话…
以前是紫妖时,常常避着他,其实细细想来。虽与眼前人相识两年,可却一点不了解他…
想起不久前的事…他对一身怀六甲的妇人都可冷眼旁观。是那般铁石心肠,可如今到了自己这里,他便出手相救…
爱美之心?
想到此,秋水沫心里不禁嘲笑…又伴着失落!
就因为这张脸,才让他出手搭救。他亦是看重样貌之人吗?
慕离初见她出神,不知在想什么,轻声问:“秋小姐可是在想该如何回报在下的救命之恩?”
闻言,秋水沫回过神,抬眸望着对面之人一笑。随着他的话问:“那不知道墨公子让我怎么报答呢?”
慕离初把握着一个茶杯,认真起来:“无须报答,左右不过缘分…”
嗯?秋水沫蹙眉!
“其实秋小姐与在下的一位朋友很相似…”
秋水沫似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是吗?不知她是谁?”
慕离初眉眼笑了笑,道:“小姐不知也好,她实在不能与你比,你端庄有礼,温柔典雅,更是绝美容颜…而她,粗枝大叶,从不知礼数为何物,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动手打人,特别是对男子…”数落着紫妖的种种,越说越起劲:“还有,她模样更是丑陋不堪,整日都得戴面纱见人…与你一比…实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麻雀,一个凤凰。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秋水沫听着他数落自己做为紫妖的种种,心里火冒三丈。可面上却还微笑!
“公子过誉了…”若不是此时是秋水沫,不能让对面之人知晓身份。早一鞭子甩过去了…
仔细想想,他贬的、褒的都是自己,有什么好气的呢?
这样想着,心里的怒火慢慢压小…
“天色不早了,实在不敢再叨扰公子。”秋水沫想着将军府的亲人,不想他们担心,起身,与慕离初辞别:“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亦记得,他日定当回报…告辞!”
不等慕离初回话,便抬步而去…
“秋小姐留步…”
身后传来慕离初的声音,停住脚步转身:“不知墨公子还有何事?”
此刻,慕离初已经在她身前站定,回道:“在下这个地方实在不想让人知晓了去,可否请秋小姐蒙住双眼离开呢?我会让人备车送你回府…”
秋水沫知道,江湖中的人都是在刀尖上过日子的。都有几个不为人知的藏身之所,对于他的要求自不会拒绝…
慕离初见她点头,作揖:“得罪了,委屈小姐了…”若不是害怕她知晓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如此要求!
“谈不上得罪,更谈不上委屈…”
两人无话!
过了不久,秋水沫被一条黑布蒙住了双眼,由婢女搀扶着离开了仙水别苑…
慕离初一直跟随在后,直到她上了马车离开…
“舍不得?”萧煜突然出现,对不肯收回视线的人打趣着:“竟然不舍,为何不多留她两日?她的伤还需服药,你大可借此为由留她…”
慕离初收回凝望的目光,摘下面具,对身旁之人道:“今后亦会以另一个身份见她,有何舍不得?”
萧煜看向马车离去的方向,接过话:“没听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她受了伤,秋卓亦受了伤…只怕往后的几天都会在将军府,是见不着她了…”
慕离初自然明白,拍拍萧煜的肩笑着道:“真希望你命里的人尽快出现,也让你尝尝相思之苦…情爱之痛!”
萧煜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恐:“爱会让人变傻子,我才不要…如此过着岂不更好,何苦找那罪受?”
亲眼目睹慕离初爱一个人的所受的痛苦…不免对爱有了恐惧感!
“你只是还没遇见罢了,若是爱了,便再也由不得自己了…”想起以前,也曾试过收回对的情,可是心不由己!
“哎…”萧煜深呼吸,伸伸懒腰:“两日不曾回府了,是该回去了!”看向慕离初认真道:“你也该回去了,别忘了府里还有一个玉鸳,为你伤心伤神,又该严重了。可累着了我,回京来都忙着给这,给那治病、治伤!”
慕离初知他不是真心抱怨:“你的好,我都记着呢!”
“那就好!”萧煜满意的离去,向后挥着手:“回府了!”
不久,慕离初也收拾妥当离开了仙水别苑!
另一边,秋水沫与一婢女上了马车离开。婢女不让摘下蒙住眼的黑布,不想为难人,只能应了!
一路走过,耳边只有车轮滚动声与马蹄声!
计算着路程,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似进入了集市,外面各种叫卖声好不热闹…
“我可以摘掉黑布了吗?”秋水沫出声问。
婢女掀起窗帘向外看了一眼,已过了十字路口,放下见子,回头道:“可以了!”
秋水沫自行摘下黑布,外面的光有些刺眼,揉揉双眼,适应过来!
“让小姐受委屈了…”
秋水沫看着那个婢女,知道她是奉了那个人的命令。想着情由可原,心里自是不气!
“无碍…”挑开车帘望向外面,此时马车已进了京城最繁华的街!四下都是岔路,她也不知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马车在将军府前停了下来!
秋水沫下了马车,道过谢,目送那辆马车远去!
转身向将军府走去,守卫纷纷向她行礼:“参见小姐…”
“嗯!”秋水沫应声,刚进府走了几步,忽觉不对劲!
按理说,自己失踪了两日。如今突然回来,怎么也该引起波动才是!
可是,将军府似乎太过平静了…
“小姐回来了!”文祥闻迅而来,除了高兴之外,也没多大情绪:“老爷、夫人这两日记挂着您,今儿总算是回来了!”
秋水沫向秋卓的院子走去,想先看看秋卓:“爹怎么样了?”
“老爷底子好,已无大碍,养些个日子便好了…”文祥跟在身后,念叨着:“倒是小姐,前儿真把我们吓坏了,公子连夜带了人去碧落崖找您。可是只带回了护卫的尸体。本打算继续找您的,可是一个神秘人送来了信,说您无性命之忧,只是受了伤,醒后自会回,公子才没有继续寻找!”
秋水沫自是知道那封报平安的信是谁送的。突然停住脚步,扭头不高兴的问:“就一封信,哥哥就信了?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文祥又急忙解释道:“起先公子也是不信的,可是信中有小姐的玉佩,最后思量便信了…”
“玉佩?”秋水沫急忙查看自身,随身的玉佩的确不在,醒来也没去注意…
过了不久,到了秋卓的卧房!
“娘…”一进屋便见着守在一旁的人。
秋夫人闻声,见回来的人高兴不已。急忙上前查看:“伤哪了?重不重?疼不疼?快给娘看看…”
秋水沫握住秋夫人的手,暖暖一笑:“娘不用着急,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说着看向榻上小憩之人,轻声问:“爹怎么样了?”
“你爹没事,只是挂念着你,吃不好,睡不好。如今你回来了,他也能安心养伤了!”想起秋卓说起当时的情形时,秋夫人还是不放心,又细细查看:“你真的没事吗?”
秋夫人张开双臂,看了看自身后问:“娘看我像有事的吗?”
秋夫人见她除了面色不太好之外,亦无外伤…精神也好得很,这才放心!
“你这丫头,怎么自己跑去救你爹?”秋夫人拽着秋夫人坐了下来。
秋水沫先是倒了杯水喝下,才道:“当时情势紧迫,只想着救爹了…哪还有空通知您们?”
“说的也是,你爹说了,这次若不是你,他早已葬身碧落崖了…”秋夫人亦未想到,这次救秋卓的会是秋水沫…
“沫儿…”秋卓突然醒来,望着屋里与秋夫人说话之人,兴喜不已!
秋水沫急忙上前,蹲在榻边:“爹,是我,沫儿平安回来了!”
秋卓将秋水沫的手紧紧拽在厚实的手中,回想当时的情形…任心有余悸,千言万语,只能隐没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