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如同笼罩银灰色的轻纱。万籁俱寂,不一会儿,东边慢慢的出现红晕。过了不久,暖暖的太阳终于越过高山,爬了上来!
万物复苏,一声鸟叫划过,似在唤着草地上熟睡的人儿..
秋水沫渐渐苏醒,入眼是绿草,抬头是浅蓝的天.漂浮着几多白云..入鼻是湖水气息,入耳是鸟儿欢快的歌声..
脑中还有些零乱,昏昏沉沉。望着蓝天愣了许久,只记得夜里与慕离初喝酒..最后..最后..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脑中似被什么抽了一下,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的玄色衣衫。忽然害怕起来..仔细看了自己,衣裳完整,这才放心下来..
又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昨儿的白色纱布换成了玄色布条,不用细想也知是谁的?
“醒了..”
头顶上方传来一温润的说话声,抬头便见慕离初只着里衣立在几步之处..
抱着衣衫起身,来到他跟前,递给他:“多谢辰王殿下照顾臣女!”
“昨儿是本王约小姐来此,若你有个意外,本王可没法向将军府交代..”慕离初接过外衫,上面依稀可闻淡淡的香气,是属于她的..
秋水沫这才发现眼前的人脸色不大好,透着一丝苍白:“殿下脸色不好,可是受了风寒?”
慕离初穿上衣衫,淡淡的回了一句:“不打紧..”
昨儿因玉鸳耗费了不少内力,还未休息片刻又赶来了这里..又吹了一晚的风,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是臣女让殿下受累了!”秋水沫想着这人在这里守着到天亮,又将衣衫给了她..心里某生一丝暖意..
慕离初见她如此敬着自己,不免想到夜里..她都是以“我”自称,那一刻觉得他们的距离在一点点拉近..可此时她又一口一个“臣女”似又将两人带回了原点..
低头,看了一眼破损的衣摆,道:“这可是本王最喜爱的衣衫了..”忽又抬头,对对面的人一笑:“不过没关系,回去再让做一件就是了..”
秋水沫突然愣住,只看着那少了一块的衣角出神。
他的话,好熟悉..好熟悉..
思绪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天..自己好似也说过相似的话!
脑海中又想到了萧煜的话,抬首,突然发问:“殿下为何总是一身玄衣?”
“因为喜欢..”慕离初自不会如实说。
“喜欢..”秋水沫没有再问,因为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就如自己喜欢蓝色,那是天空的颜色..清澈漂亮..自由..亦如行走江湖一身紫衣..有着浅浅的冷..
抬头望天,已是辰时:“不早了,再不回去被发现不在,可不好了..”念叨一句,收回视线,对慕离初行礼:“臣女该回去了..多谢殿下的好酒..”
慕离初整整衣衫:“本王也该回去了..”
“嗯..”秋水沫无话,抬步而去。忽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对原地不动的人道:“欠殿下的一千两,我会尽快还上..还望殿下保密!”
“好..”
含首道谢,离开了碧波湖..对于慕离初,心里有着自己也不明白的感觉..
辰王府
慕离初一进卧房,便见独自在桌边喝茶的人!
萧煜闻声,抬头看了一眼,见他脸色苍白..衣角破损,不由笑道:“这是去了哪?弄成这副模样?”
只见慕离初并不作答,径直而来,在对面落坐..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你此时才回,莫不是与她过了一夜?”萧煜已经在青玄那得知他不在的原因..慕离初定也猜到,才未回答之前的问题。
见对面人不答,又继续道:“听青玄说你整整迟了两个时辰..本以为你去见不到人便回府..真没想到她能等上两个时辰,果真不同..”
“她自是不同..”慕离初终于开了口。
萧煜笑了笑,想起他衣衫破损。试探着问:“青玄说,你带了两坛四季寒香..莫不是以酒灌醉了她,霸王硬上弓了?”
慕离初将手里的茶杯用力掷出,正对对面之人。见他稳稳接住,冷冷道:“收住你的胡思乱想..”
“哎..”萧煜放下接住的那只茶杯,叹息道:“你啊..一年前费尽心思从雨澜酒坊那得来的四季寒香原来是因为她..若不是宴会那晚,我见她盯着酒的模样,还不知她也好酒呢!”
想起慕离初设计雨澜酒坊的事,当时还想不明白..不就是酒吗?至于那般大费周张吗?其实应该早猜到的,除了那人,还有谁.有什么事让他那般上心..
将军府
秋水沫回府用过早上便寻个由头,倒在榻上呼呼大睡过去..直到未时方才醒!
“小姐..”秋心匆匆进屋,见秋水沫醒来,急忙道:“您快去前厅看看吧..”
“怎么了?”秋水沫起身..整装。
秋玲打了一盆水进来,接话:“前厅来了京城有名的铁嘴吴媒婆,替小姐说亲呢!”
“什么?”秋水沫闻后大惊,身影一闪便出了意浓阁..
秋心两人反应过来,哪还有人?急急忙忙跟了过去..
前厅,一打扮的花里胡哨,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正与秋夫人说话..
“秋夫人..韩大人哪里不好?”吴媒婆说着,扳着手指数起来:“年轻有为..相貌堂堂,身份高贵,又是皇后的侄子..前途无量啊.秋小姐嫁过去自是享福的..秋夫人说呢?”
秋夫人出于礼数,端坐上位,含笑点头。出言婉拒:“您说的都对,只是您也知小女在外养病三年。与我们三年不得相聚,如今刚回京..我们夫妻二人实在不舍将她嫁出去..有劳您回了韩大人,多谢他抬爱!”
闻言,吴媒婆变了脸。语气也变冷了几分:“夫人可想好了..”
“自然!”秋夫人怎会不知韩谦的为人..好美色,府里侍妾一大推,怎么会将爱女嫁到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夫人别忘了,韩大人可是皇后的侄儿。若他请皇后下了懿旨,秋小姐不嫁也得嫁..”
话里似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那就等他请了皇后的懿旨来..”秋水沫早已在外面将媒婆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踏步走了进来,对媒婆冷冷问:“吴媒婆家中可有女儿?”
吴媒婆愣了半响,点点头!
秋水沫笑着道:“既然您将韩大人说得那般好,何不将自己的女儿嫁与他?”见吴媒婆脸色不好看,想开口说什么,急忙打断:“本小姐忘了,以韩府的门楣,您们自是高攀不上..不过能做侍妾也不错,攀上韩府可是天大的富贵不是?”
“你..”吴媒婆被气得说不出话。自己门楣虽低,可也不至于让女儿做侍妾。
秋水沫一挥袖,在一旁坐下,抬杯喝茶。
秋夫人笑着开口道:“吴媒婆也瞧见了,小女毫无礼数可言..实在入不得韩府!”看向外面,对文祥道:“管家送客..”礼待了这么久,也适可而止了。
“吴媒婆请..”文祥沉着脸,心里亦是不喜吴媒婆!
秋夫人直接下了逐客令,吴媒婆也不好赖着脸不走..没了来前的的笑脸,只是稍稍屈了身便大步离开!
秋水沫放下茶杯,看着那已在府门臃肿的背影。目光一闪,起身拔了秋心头上簪上的珠子.对着吴媒婆的腿弹出..
“啊..”
只闻一声惨叫,便见吴媒婆向前扑倒。一张浓艳的脸与地面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文祥急忙上前查看:“呦,吴媒婆怎的如此不当心?怎的被门槛绊了呢?”
闻言,厅里的秋心、秋玲忍不住低头呵呵笑了起来..
秋夫人自是看见了秋水沫出手,也只是笑笑不语!
吴媒婆爬了起来,扶了扶歪了的发髻..又扶上粗腰,看向厅里的几人,秋水沫依旧那般坐在那喝茶,秋夫人还是那般端坐娴雅坐着。眼里充满狠厉之色:“将军府门槛太高..实在不适合我这等平民来!”
留下了一句,便扶住腰,痛呼着离去!
“吴媒婆慢走..”文祥假意客套。
已不见那身影,秋水沫放下茶杯。看向秋夫人:“娘,那位韩大人是谁?”
“韩谦,禁卫军统领..”秋夫人对秋水沫介绍道:“你亦见过的,那日在宫里。容兰公主身旁的便是韩谦,亦是皇后姐姐之子。”说到此,秋夫人大概知了一二:“许是那日见你,贪图你的美色,今日才请媒婆上门说亲!”
秋水沫回忆起了那日的事,对那人映像不深。只是那日见他对秋水淩的神色,便知以往没少为难秋水淩..如今更是动起了自己的心思..怎可轻饶?
“今日虽拒绝了,可是若他真请了皇后的懿旨赐婚..该如何是好?”想到韩谦不是善罢甘休之人,心里便有着担忧。
秋水沫自是不会让此事发生:“娘不必担心..到时候再说!”
离开前厅,便回了意浓阁!并未受韩谦的影响..该吃吃..该喝喝..
傍晚,秋夫人身边的小芹来报。秋水淩在宫里当值犯了错,被仗则五十.回府便晕倒了..
闻言,秋水沫匆忙赶往淩云院..
“娘,孩儿没事..”此时,秋水淩上了药,已经醒了过来。因背上有伤,只能趴着..
秋夫人在一旁不停掉泪,心疼:“怎么没事?皮开肉绽的..这次怎的这么狠,韩谦也太欺负人了!”说着对一旁的秋卓抱怨道:“都是你,非要淩儿进宫入禁卫军..三天两头的被罚!”
秋水淩起身,坐了起来:“不怪爹,孩儿知道爹这么做,一定有苦衷!”
秋卓看着秋水淩,语气深重:“皇上身边没几个体己人..宫中的侍卫不是皇后的心腹,就是柳贵妃的心腹..爹为何让你进宫你可明白?”
秋水淩点点头:“孩儿知道,爹是让我就近保护皇上..”
“嗯..”秋卓很兴慰自己儿子的懂事..十二年前的事,一直不敢忘,绝不会让那样的悲剧再发生一次!
秋夫人,擦干泪水。替秋水淩倒了一杯水,递给他,问:“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秋水淩接过水,反问:“今儿是不是有人上门为妹妹说媒?娘与妹妹拒绝了?”
闻此,秋夫人明白了:“难道就因为我们拒绝了韩谦,他便将怒气撒在你身上不成?”
“娘,他是皇后的侄儿..有些事,皇上亦是无可奈何..我们也要尽早作打算才是,绝不能让妹妹嫁给那样的人,毁了一生..”
这次挨打,也是因秋水沫的事顶撞了韩谦..也深知韩谦的为人,绝不会那般容易放手!
门外,蓝色身影悄然而去..没有惊动屋里的三人..
回到意浓阁,秋水沫便打发了秋心两人。一个人呆在屋里,对镜而坐..望着镜中的那张脸,有些伤感..这次亦不是因这张脸之故,才让秋水淩挨打!
眼里闪过一丝狠绝,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自己的脸,欲要毁了时,又及时停住。对着自己道:“秋水沫你是不是傻,为何要毁自己而不是毁别人?”
放下发簪,对镜冷冷一笑:“韩谦,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辰王府
当慕离初收到韩谦让人去将军府说亲的消息时,大发雷霆..恨不得将韩谦立即碎尸万段..解心头之恨。敢打她的主意,绝不会让他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