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昏昏沉沉犯迷糊之即,一白衣人端着清水走了进来。
“醒了,梳洗一下吧!”
熟悉的声音让他以为是在做梦,一言不发的盯着那个忙碌的身影,害怕自己惊扰梦中的她。
秋水沫自言自语的说了很多,一直得不到某人的回应,这才停下来,见季允之正在发呆的看着自己,走过去,蹲下来:“师兄,怎么了?这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我了吗?”
季允之反应过来,凑在眼前的人闪动着一双清目,她的气息清晰可闻。惊觉这不是梦!
忽的一把将人捞过锢在怀中:“是你…真是你…”
秋水沫没有挣扎,安静的被他抱着:“师兄,是我…”
两人就那般相拥了一会儿,秋水沫实在受不住他身上的味了,推开他:“你还是先把自己洗干净吧!”
季允之低首抬手嗅嗅,顿时黑了脸,这味确实不好闻。
“这是衣衫,去河边洗!”
季允之接过衣衫,笑笑:“好!”
临走时,一步三回头,害怕自己回来时她便不见了。
“赶快去,洗好了去城里吃东西,我可是饿惨了!”秋水沫挥着手,像赶苍蝇一样。
季允之这才离开!
而秋水沫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如今,确定了逝颜跟池氏一族有关,可是她的心却更加不安。
慕离初已不在雪狼谷,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回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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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谷
一下人神色匆匆来报:“小姐,辰王殿下来了!”
天澜衣一惊:“怎么这么快?”
她又怎么知道,慕离初彻夜不眠一刻也不停歇赶来,只为了见某人…
“她人呢?”一阵风袭来,慕离初已到了天澜衣跟前。
天澜衣的胳膊被拽得生疼,皱着眉:“子辰哥,你拽疼我了…”
慕离初急忙放了手:“对不起,我…”
天澜衣柔柔胳膊,嘟着嘴,不悦:“你来是为了她?”
明显的明知故问!
“她在哪儿?”慕离初急切的问。
“走了…”
“走了?”没想到不眠不休赶来,却是扑了空。
“她听说你离开了,就走了!”天澜衣在心里并没有说秋水沫已经离开,这是她疏忽大意了。
慕离初想了一会儿,立即转身离开。
“你去哪儿?”天澜衣追上去。
“回京…”慕离初脚步匆忙,头也未回。
“那个…”天澜衣想起秋水沫毁了的脸,想试探仔细下慕离初:“如果你见了她,发现她没以前那般美好,你会怎么样?”
她想,天下男子都是喜欢貌美的人吧,虽说秋水沫以前天姿绝色,可是如今脸上的那道疤却让她与貌美一点也不搭边。
慕离初的心沉了一下,因为了解天澜衣,她绝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
回转身对她一笑,满目深情:“她便是她,只要是她,我一生不变初心!”
简单的话语,却震撼了天澜衣的心。
虽然已经猜到慕离初心里的那个人是秋水沫,可是如今亲耳听他说出来,亦是另一番滋味!
她便是她…
对啊,秋水沫再怎么变,她还是那个人,无关容貌、无关身份,只因她是她,永远也不会是别人!
慕离初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隐约感觉到秋水沫定是发生了什么!
离开雪狼谷,揣度着她的去向!
路旁的茶棚中,来了一行人。
“请问老伯近日可曾见到一个身穿白衣,头戴斗笠,骑着一匹白马的姑娘经过!”一黑衣男子向老伯细细的描述着秋水沫的特征。
与天澜衣分别时,她大致说了秋水沫的特征,他们这才知道,鹫风与她一起!
老伯年岁看着约五十左右,很认真的在回忆着,突然脑海中闪过那日惊悚的片段。
“好像的确是那么一个姑娘,可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口中的那个?”
见几人沉默,老伯继续道:“那个姑娘还特狠的…”
“如何狠?”一旁的玄衣男子好奇的问。
“有两个江湖人好像是看中了她的马,谁知那马极为认主,将人给踢了,他们找那姑娘的麻烦,非要砍了马的一条腿方才作罢,谁知那姑娘二话不说过接过刀…”
“把马腿砍了?”雪影一听着急起来,那可是鹫风啊,是慕离初的爱骑。
老伯摆摆手:“那能啊,她是接过刀,眼都不曾眨一下就把其中一人的腿砍了…”说着,心里不免还有些后怕:“你们说,狠不狠?”
慕离初蹙了一下眉,心里突然间不肯定那是秋水沫了。
“你可曾见过她长什么样?”
老伯往自己脸上比划:“左脸有一道很长,恐怖的疤,其实挺可惜的!”想想另一半完好的脸,不由得感叹。
“疤?”慕离初握紧茶杯的手一紧,突然想起了天澜衣的话,心里有了猜测。
“兴许不是她!”萧煜并没有听到天澜衣问的话。
慕离初突然很坚定:“不…是她!”
风影又继续寻问:“那你可见她往哪儿去了?”
老伯指着一边:“就是你们来的方向…”
“嗯?”
一行人疑惑了,他们是从雪狼谷的方向来的,那如此说了,老伯见到的是去雪狼谷的秋水沫,而不是回京的她。
“这就怪了,按理说,得知你没在雪狼谷,理应回京才是,这儿又是回京的必经之路,她会去哪儿?”萧煜悠悠的说。
慕离初陷入了沉思…
“风影…”唤过风影,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传信给墨风,让他打探紫妖的踪迹!”
风影点头示意明白!
“你是说…”萧煜这才番悟。
慕离初笑笑:“我们不回京了,去游山玩水!”
“嘁…”萧煜翻翻白眼,什么游山玩水,明说寻人不就是了。
一路走走停停,问过了无数人,有关白衣女子的踪迹。
终于是寻着了一丝足迹。
然而,墨风那边又传来了有关紫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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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城,四面环山,青山绿水,整个县城被群山环抱,景色优美。
一临水小楼上,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神色悠然的欣赏着眼前的风景。
“师妹,你的…”
“你别用这样的目光与口吻与我说话!”对面的女子忽然打断了男子未完的话:“这样的问,我已经回答很多次了…不想再回答了!”
闻言,对面的男子眼里快速闪过一丝伤痛。
两人无话,继续喝着茶,晒着暖暖的太阳,尽情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刻!
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参见殿下…”忽然而至的两人恭敬的对对面男子行礼。
“郭鸣…郭檐?”这兄弟两是他的贴身侍卫,只是当时自己执意留下,又放心不下季羡,让命他们一同回去,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了!
“殿下,皇上病重,皇后娘娘让您尽快赶回!”
“父皇病重?”季允之有些不信。
对面的人忽然开了口:“师兄,你在天元呆得也够久了,你是南绒睿王,有多少事等着你呢,何必在此浪费时光呢?回去吧…”
季允之眼神悲切的看着秋水沫:“我…”
他心里有太多的不舍,如果可以选择,宁愿与她一起寄情在山水之间,逍遥自在!
示意一旁的两人退下,极为严肃的问:“师妹,你这次是出来找他的?”
慕离初生病离京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秋水沫点点头:“是…”想到那个人,眼神多了浓浓的深情。
“你…”季允之自然将她目光的变化看在眼里:“你的心里有了他?”
“是…”秋水沫没有忘之前对他说的话,可是亦不想隐瞒:“师兄,人生有几个十年呢?以前的我是有多糊涂?竟不知这些年里,一直被人默默关心着…守护着…”
“你说的人是他?”
秋水沫点头:“若没有他,我已是一个死人,是他救了我!”
泛滥在她眼中的柔情蜜意是假装不出来的,季允之笑了,心里却已被苦水淹没成海:“我知道了!”
拿出一玉佩递给她:“这你收着,凭此玉佩,可在南绒畅通无阻!”
秋水沫摇摇头,推了回去:“师兄,你们男子是不是都特喜欢送玉佩?”
风凌云,那个奇怪的人,还有如今眼前人,皆是给她玉佩。其实,想想,也用不着!
“这玉佩我不能收…”见季允之有些失落,又随即道:“不过,若有朝一日有机会去南绒,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好好叨扰一番,直到你厌烦为止!”
季允之听了这话,心情好了很多:“好,师兄绝不会厌烦!”
深深记住她说得每一句话,如此便够了,也不想徒添烦恼给她,更不想从此远着自己。
原来,他早已输了,一个十年,迟到的太晚…太晚…
这样便够了,保持师兄妹的这份情义,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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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季允之,秋水沫牵着鹫风,戴着斗笠漫无目地的走在街上,想着自己之后的去向!
“江湖茶馆…”忽停下,望着那几个大字想了一会儿,将鹫风拴在外面,走了进去。
顾名思义,江湖茶馆中招待的皆是各路江湖中人,男男女女都有。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没有名门望族的那些繁文缛节,也正因如此,人们才不会去留意秋水沫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