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甚是谦虚,快差人去叫。”孝庄言完,便亲自派人到魏宅叫来了王夫人。
王夫人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贤臣之妻,这还是她第一次入宫,更是第一次由太皇太后恩诏入宫。她倍感荣幸。
望着这道道雄伟的宫门,高大的宫墙,豪华的殿阁楼宇,威严壮观的陈设饰物。王夫人紧张地“砰砰”心跳不止,其紧跟领侍,慑于宫中规矩,既不敢随便张望,又不愿错过宫中美景,其额首略垂,双目顾盼。比魏裔介年轻三十岁的她穿着一身兰地红花外袍,白晰的面颊上镶着一双深情的双眸,乌黑的头发向后高高攀起。在侍从的引领下,王夫人遥远便望见了孝庄太皇太后那威仪之态与幼帝康熙的英姿,心中略显忐忑不安起来。她开始思考如何施礼,容不得她多想便来到了皇上近前。
“奴婢给太皇太后请安。”王夫人一个重礼施下。
“吆,王夫人果真长得体面,魏先生好福气呀。快快平身。哀家早想见你,陪哀家走一走,我俩唠唠嗑。”孝庄紧挽王夫人的手,一左一右信步闲游,边走边聊,旁人看来,根本猜不出是至高无尚的太皇太后与一位臣子的夫人在一起。孝庄太皇太后开口道:“夫人的衣饰很合体吆,是哪家裁缝做的?”
“就是前门外范家胡同里的一个裁缝店做的。太皇太后,好看么?”王夫人在太皇太后的询问下,展示着自己的服饰,反问道。
“好看,好看……”
“那奴婢也让其给太皇太后做一件?”
“等改日有了时间,你帮哀家把那个裁缝师傅请到宫里来,给我俩一人做一件好么?”
“全听太皇太后的。”
“你脚上的这双绣花鞋更好看。这也是裁缝做的?”孝庄指着王夫人的鞋子道。
“这是奴婢自己做的,好看吗,太皇太后?”
“好看,夫人的手果真这样灵巧,看到你脚上这漂亮的绣花鞋哀家现在就愿穿上一双。”
“太皇太后愿穿奴婢做的鞋子,那将是奴婢莫大的荣幸。那太皇太后的脚码为多大?可否量一下?”
“先让哀家试穿一下你脚上的鞋子,看看大小如何,不就行了吗?”
两个女人就在这宫内御花园小径上,互相试穿起了鞋子,气氛融洽至极。王夫人经过与太皇太后这么一阵子交谈,那颗紧张的心轻松缓释了许多。
“哟,王夫人,正合脚,看来哀家与夫人的脚一样大哩。”
“那太好了,太皇太后,奴婢家里正好刚做好了一双与奴婢脚上一模一样的绣花鞋。奴婢这就到家里给太皇太后取来。”
“不急,不急,回头差人捎来就是了。哀家还闻言夫人能诗善文,在家中还常和魏先生一起品论国事,指点不足,可是魏先生的好内助啊?”
孝庄这一番褒奖,魏裔介夫人面颊略红,道:“奴婢只是略通文墨,并不敢随意谈论国事。”
“那夫人的书法可好,让哀家有幸一瞧?”王夫人还未来得及推辞,孝庄即令人拿来了笔墨纸砚,铺展于一旁的石桌上。
只见王夫人提笔蘸墨,挥洒自如,字迹苍劲有力,词语清新向上。孝庄看后连连点头:“好笔法,好笔法。”
两女人那亲近和谐的气氛,令在场的内侍无不感到快慰。
今天太皇太后的心情格外好。她看了看时辰道:“时候不早了,把哀家赐于王夫人的三匹绸缎与首饰一同拿来,赏于王夫人。”
魏裔介与王夫人谢过孝庄太皇太后的赏赐,退下了。
随后几日,魏裔介与王夫人一直沉浸在太皇太后给于自己赏赐的欣慰之中,他们时常把太皇太后的赏物捧出来观赏一番。一日晚,魏裔介帮助王夫人正在整理那些赏赐的绸缎和首饰,丁小宝突然入室报道:“老爷,门外有两个女妇要见您。”
魏裔介与夫人急忙收拾好赏物对小宝诧异道:“什么样的妇女?多大岁数?”
“天太黑了,看不清,她俩好像都还包着脸。”小宝道。
魏裔介再没多问,便急忙起身携同小宝一起打着灯笼出室,探个究竟。
丁小宝把大门打开,两个女人静静地站在那里,魏裔介提灯照去。
“呀!愚臣不知太皇太后驾到,罪臣该死!”言完,魏裔介即向太皇太后施以重礼。丁小宝及魏裔介家人等听此都出室施礼相迎。今日孝庄特着一身素装,又遇黑夜,魏裔介刚开始显些认不出来了。
“诸位免礼。”孝庄轻声道一句。
随后,魏裔介急忙把孝庄及一近侍迎入客堂。
“太皇太后,天色已晚又着一身素装特来寒舍可有要事?”魏裔介躬身向孝庄言道。
孝庄看了看其他人,欲言又止。魏裔介家人一个个随即知趣地退出去了,孝庄随身的那名侍女也悄悄回避门外。
魏裔介让孝庄坐于上座,自己则坐于下座。以礼坐定后,孝庄言道:“前几日哀家不是与魏爱卿言过吗,哀家要与爱卿密议除鳌拜一事!”
“所以太皇太后今晚冒险特来寒舍?”魏裔介问道,继而又言:“愚臣记得,愚臣这几日一直在为皇上除鳌拜一事费着心思,太皇太后不瞒您说,这几日臣又定睛察看了天象,那颗帝星色银而亮,稳如泰山,那颗骚扰帝星多日的贼星,则显得暗淡无光,将要陨落了,这是好事。贼人作恶已临尽头,时机已到,及早动手吧太皇太后!”孝庄听了魏裔介之言后底气十足地说道:“哀家即将依卿之意,携同皇上找准时机趁早除掉此恶魔!”孝庄此时语气坚决肯定。孝庄为了稳操胜券,与魏裔介密议了多半个时辰后,又悄悄地返宫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孝庄与康熙帝时刻在寻找铲除鳌拜的时机。
康熙八年(1669年),年仅十六岁的康熙,在与魏裔介的精心谋划下,经过慎密筹划,终于下定了除掉鳌拜的决心。
在这些时日里,康熙为了麻痹鳌拜,就特别对他敬重、优礼,这使鳌拜倍加坦然,对渐渐长大的康熙帝毫不戒备。为此连那些准备用来向他下手的少年武士们,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练习角斗、摔跤,有时康熙也混在其中玩耍,鳌拜对此也毫无戒心。甚至还心中暗喜:康熙毕竟是个孩子,贪玩,胸无大志,不务政事,自己得以继续专权。康熙并将鳌拜手下握有重权的臣子,在鳌拜不知不觉中陆续派往各地调离京城,又让自己的亲信掌握了京师的卫戍权。
鳌拜对康熙帝的一举一动毫无察觉,但是他的手下,这伙同僚们对此事与鳌拜看法却不同,尤其是这个班布尔善,越来越觉得陪康熙帝玩耍的这些小武士们不可不防,其很可能就是将要对我们下毒手的敌人。想到此,班布尔善急忙走向鳌拜府,向鳌拜讨明此事。
这日下午,鳌拜阅完公文后,正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有侍从报“大人,班布尔善求见”。
“见!”鳌拜不假思索地言道。
班布尔善随即被请入大厅。“在下班布尔善向大人施礼”。言完班布尔善一个大礼施下。
“请坐,不必拘礼,来本府何事?”鳌拜问向了班布尔善。
此时班布尔善凑近鳌拜耳边刚想言语,又看到了一旁的侍丛们,眼神有些迟疑。
“你等都暂且退下”。鳌拜看出了班布尔善的神情后,遂喝退下从。
下从逐一退下后,班布尔善再次诡谲地凑近鳌拜的耳边道:“大人,在下不知您对整天陪在皇上身边玩耍的那些健如猛虎的小武士们有何见解?再者还有近些时日皇上把您在京师的亲信多都派往外地,不知您是否有所察觉?”
“有何见解?不就是一伙荒度光阴懵懂无知的小孩童吗?”鳌拜蛮不在意地对班布尔善言道。
“无知的小孩童?依在下之见并非如此简单吧?”班布尔善对鳌拜反问道。
“那依你之见这里还大有文章?”鳌拜不解的眼神投向了班布而善。
班布尔善此时对鳌拜严肃道:“大人,依在下之见,这里的文章可就大了,大得可伤及你我之性命。”
“此话怎讲?”鳌拜抖起精神,两眼惊疑的目光投向班布尔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