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晨虽然已是知晓红衣女子的身份,就是那古剑世界中艳红的千年剑灵——红玉,可当他亲耳听到红玉说出自己的名字时,陵晨还是不由自主身子一颤。
不知为何,对这个活得很久,飘逸洒脱的红玉姐,陵晨心中总是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似同情,似爱慕,似怜惜,种种感觉不一而足。
“红玉其名,源自玉红草。传说玉红草长在昆仑山中,采集而食,则一醉三百年。曾有诗曰:‘手拨金翠花,心迷玉红草。谈笑光六义,****明三倒。’玉红草的绵长酒劲,濯濯其韵,不饮而已然沉醉,红玉的名字起的真好。”陵晨真心赞叹道。
闻言,红玉一双漂亮的黛眉轻挑,有些讶异的瞧了瞧娇小的陵晨,掩口说道:“你这小贼虽无风骨,学问却是不低,连这昆仑山中极其罕见之玉红草都知道,果然有些本事,只是这首赞美玉红草的诗句,红玉却是从未听过,你这小贼从何得知,还不给姐姐说来。”
陵晨讪讪一笑,他哪里能说出真相,这首诗出自唐代大诗人孟浩然的《襄阳公宅饮》,虽说前世有人曾怀疑古剑奇谭的创作背景,是盛唐时代,但大部分人则是认同架空的说法,若是陵晨说漏嘴,将这事讲了出来,红玉还不立马炸毛,把自己拎到紫胤真人面前,一阵皮鞭****,自己还不把老底给泄了。
“对了,红玉姐,你如何会在祭剑阁中,大师兄不是说过,除了师尊之外,任何人不得擅入祭剑阁么?莫非红玉姐喜欢师尊,为他苦守闺房?”陵晨转移话题,但是三句话说不完,嘴巴就少了把门的,瞎说一通。
啪。
红玉给了陵晨一个暴栗,疼的陵晨直掉眼泪,她也不看陵晨泪眼婆娑,可怜兮兮的模样,佯怒道:“你这小贼真嘴贱,如此没有规矩,连师尊都敢诽谤,就不怕紫胤真人出关,狠狠收拾你一顿。”
红玉不疼不痒的教训了陵晨一顿,目光突然看向剑阁中央,那一抹艳红的双剑,脸上竟是流露出一丝怅惘落寞。
陵晨呆住了,要知道在古剑世界中,红玉总是扮演着大姐姐的角色,对身边的几名同伴颇多关照,她肆意潇洒,飘逸来去。
她一身红衣,似乎诉说着那千古不变的浪漫情怀;
她火热大胆而又深具智慧,用睿智的眼光打量这世间的一切。因为外貌妖娆,身具高深的法术,而常被人当成女妖,对此,洒脱如红玉者,也不过一笑置之。
曾几何时,红玉露出这般迷惘的神情,刹那间的柔弱,仿佛老天会为之落泪。
“红玉姐……”陵晨轻声呼唤,看着红玉如此落寞,他心中也不好受,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就算自己带着前世的记忆,经历的东西,也没有红玉多。别人或许不知道红玉的身世,但凌晨却是一清二楚。
红玉乃是上古庆枫族族人,成为剑灵以前的红玉,只是庆枫部一名普通女子,因外出远行而逃过部族覆灭之灾。等回回到族中,看到被夷为平地的庆枫,被曝于野外的尸骨,悬于房梁的红衣。红玉那时只为复仇而存在,只求一个痛快,宁可堕入非道,永出轮回。
为报灭族之仇,红玉自愿成为剑灵,求于师从龙渊的姒父以她的生魂铸成古剑?红玉,借助拥有绝世剑术的炤夫人之手复仇。作为报答,红玉答应守护炤夫人血脉生生世世,直到血脉断绝或者炤夫人的后人不再需要她。
千年光阴如梦境一瞬,在安陆的黄昏里,红玉被她守护了许久的炤夫人血脉还以自由之身。后来,她成为昆仑山天墉城紫胤真人的剑灵。
“你的师尊,他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剑灵。”
许久之后,红玉幽幽说道,她的语气很平和,似乎没有丝毫异样,然而陵晨却从中听到了轻微的颤音,她忘不了过往,纵然千万年时光如水,她依旧是那不变的火红。
“红玉姐,虽然你掩饰的很好,但我还是感觉到一丝难受,不管你经历了什么,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人要往前看,或许在不远的路上,你会重新得到自己所想要的。”最终,非常难得的从陵晨口中,红玉听到了陵晨安慰人的人话,直到很多年后,红玉依旧记忆如新,那是唯一一次,陵晨正正经经的安慰人。
红玉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陵晨说道:“你这小贼,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虽然认识不久,可你那无耻无赖的性格,我早听你师尊说过,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事?”
陵晨哭笑不得,暗骂道:紫胤这个老家伙,竟在背后如此说我,下次见面,一定要给他一个大惊喜。陵晨一脸的无辜道:“红玉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见你伤心难过,真心安慰你一下,哪里有什么企图呢。”
红玉摊手道:“少来,有事说事。”
陵晨想死的心都有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思索了半天,陵晨才腆着笑脸,谄媚道:“红玉姐,要说有事相求,陵晨倒是想起来了,你看我修炼天墉城剑术,手里连剑都没有,是不是太可怜了,而大师兄太小气,自己有两把剑,一把松纹剑,一把青冥剑,都不肯给我一把,红玉姐你看……”
大师兄,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了,陵晨心里暗笑。
红玉眼睛一转,装糊涂道:“看什么?”
陵晨嘴角一抽,立马换上笑脸,一把抓住红玉的玉臂,摇啊摇的,撒娇道:“红玉姐,让我在剑阁挑一把剑,行不行嘛,行不行嘛。”
这次,红玉给他摇的快散架了,无奈之下,抬起青葱手指隔空一指,道:“这里的青铜剑、生铁剑、松纹剑都是你师尊亲手所铸,品质上佳,你随便挑。”
青铜剑?
生铁剑?
松纹剑?
陵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游戏里,这种货色,根本就是垃圾,您老人家打发叫花子呢,这么多绝世好剑,你就给我一把上不了台面的剑。
陵晨面色为难,看了看剑阁中央,散发着青色剑气的无形神剑——承影,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他看着红玉说道:“红玉姐,你看那把剑行不行,我一进剑阁,就感觉到它的召唤。”
红玉一愣,脸色瞬间凝重起来,顺着陵晨的手指看去,当看见承影之时,顿时哭笑不得,脸色黑了下来,板着脸道:“你这小贼,口是心非,想要便直说,怎的说谎骗人,此剑名叫承影,乃是你师尊五大藏剑之一,除非本人同意,红玉也不得私自外借,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红玉红袖一挥,断然拒绝了陵晨的无耻要求,让陵晨大失所望。
红玉见陵晨没精打采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不由一阵好笑,安慰道:“此剑威力巨大,常人难以驾驭,此时不给你,便是为你好,等你修为有成,凭你这等耍赖撒泼的本事,向你师尊求剑,不是手到擒来吗。”
说着,红玉似乎觉得还不保险,推着陵晨走出祭剑阁,到了门前,红玉说道:“时辰不早了,去休息吧,此次你私闯祭剑阁,姐姐不追究了,不要妄想打那些剑的主意,让你师尊知道了,还不翻天。”
红玉见陵晨气鼓鼓的站在祭剑阁门口不走,掩嘴笑了起来,这个小弟弟倒是可爱的紧,摇了摇头,转身走入祭剑阁,紧随着朱红色大门从天而降,挡住了陵晨的视线。
看着红玉妖娆的身影消失,陵晨一双眼珠子快速转了几圈,嘴角荡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他盘膝而坐,竟是就在此地修炼起来。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夜色更加深沉,陵晨动了,他探头探脑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丝毫动静之后,这才嘿嘿怪笑起来,他陵晨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还是同样的手法,以咒破咒,再一次打开了祭剑阁封印,陵晨学聪明了,这一次没有磨蹭,目标非常明确,一进入祭剑阁,陵晨便朝剑阁狂奔而去,一手拔出承影神剑,抱着就脚底抹油。
他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本以为万无一失,但还是出现了意外。
他低估了承影神剑的威力,在剑阁之中,受到封印之力压制尚且平和,一旦离开了剑阁,整把承影神剑,仿佛重见天日一般,爆发出恐怖的剑气,一道青色剑气冲霄而起,如同一挂星河落九天,直冲斗牛。
轰隆隆。
祭剑阁在震动,剧烈的震动,就是陵晨也有种立足不稳的感觉。
“奶奶的,神剑就是神剑,这回闯祸了,要是祭剑阁倒了,估计我也完了,拼了。”
陵晨经过短暂震惊之后,一咬牙,选择了极端冒险的方式,他双手张开,死死抱着承影神剑剑体,一头跑出祭剑阁,然而陵晨行迹匆匆,却是没有见到,承影神剑散发着凌厉的剑气,却没有丝毫伤害到陵晨,反而很神奇的透过陵晨的身体,四处劈砍。
如此巨大的动静,整个天墉城都惊动了,一时间无数股强大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巨人,一个接一个醒来,在这股强大的气势之下,深沉的夜色都冲淡了一些。
“这个小贼,竟能拔出承影,莫非真是有缘……糟了,小贼修为不够,无法驾驭承影……”一道红色身影拔起而起,朝着陵晨追去,与此同时,整个天墉城亮起无数道璀璨的光芒,一道道剑光腾跃而起,几乎照亮了夜空。
祭剑阁旁的玄古小屋,门突然打开,露出一张极为英俊的脸庞,他看着天边那道熟悉的身影,脸色一变,低声道:“陵晨师弟真会闯祸,不过挺有眼光,连承影都偷出来了。”
说完,他以手指御剑,整个人飞身上剑,摇摇晃晃的御剑追去。
“承影大大,承影神剑,承影大爷,求求你快停下,这里是经库啊,不能砍的……”陵晨手死死拽着承影剑体,可陵晨的修为实在太低了,那娇小的身体直接给承影带着飞上了天,摇摇晃晃的,惊得陵晨一头冷汗。
最要命的还是承影发威,遇神杀神,一出悬空岛,当头撞上高耸的经库,承影不乐意了,好不容易脱了缰绳,还没好好享受一番,你竟敢挡去路,给我砍。
这就悲剧了,一道璀璨夺目的剑光亮起,化作星河垂落,在陵晨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与经库狠狠相撞。
轰。
经库一阵剧颤,片刻之后却是恢复如常,只见经库顶端,突然浮现出一大巨大的六芒星封图案,青光盈盈,垂下来万条青丝,将经库牢牢护住。
见此情形,陵晨暗呼侥幸,偷偷擦了擦额头冷汗,但不等陵晨松口气,承影却是带着陵晨来到了心清堂上空。陵晨脸色一片苍白,心清堂可是涵素真人休息之所,神圣不可侵犯,古往今来,谁敢在其头上动土。
“承影大爷,别玩了,跟我下去吧,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承影,我操你大爷。”
承影根本不听陵晨废话,一道剑光****而出,照亮了陵晨苍白如纸的脸颊,如同长虹贯日,狠狠刺在心清堂高楼之上。
“放肆,岂敢在心清堂闹事。”
清冷的声音夹杂着滔天的愤怒,如同炸雷般响起在陵晨耳旁,震得他头晕眼花,模糊之中,似乎有一道紫色身影凌空而起,他伸出手掌,凌空一抓,顿时间手掌化作百丈大小,将剑气轻易抓碎。
“陵晨,又是你?”涵素真人狭长的双眼盯着陵晨,阴沉的脸色能滴出水。
陵晨讪讪一笑,尴尬道:“掌门真人,这是个意外,真是个意外,真是太意外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