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他顿了顿,
我还没来得及想象,
他又继续说“不可以,这样不聪明!”
我疑惑又有些震惊地猛然回头“什么?”
他侧对着我,“你在中国,我在美国,我,不了解你,我们,不可以。不可以在一起。”他的声音里带着些颤抖。
他的一字一句直击我的心脏,整个身子瞬间被击得粉碎,无法拼凑拾起。
我吸了吸鼻子,这句话无非是对我莫大的伤害,我开始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昔日的他,在此时,变得如此冷漠,离我如此的远,如此……
“不了解”,哼,是啊,鱼不是鸟,怎会了解鸟的快乐。鸟不是鱼,怎会了解鱼的深沉。人不是鸟,怎会了解鸟的自由。鸟不是人,怎会了解人的荒唐。鱼不是人,怎会了解人的幼稚。人不是鱼,怎会了解鱼的忧愁。你不是我,怎会了解我的情意、我的付出、我的努力、我的等等一切!
这真是个很好的借口!
我咬紧嘴唇,没用作答,攥着香皂冲出了房间。
一进门,伤心欲绝的我什么也没说,从包里拿出钱夹,然后从内层里拿出那张在中国时伊凡给我们拍的照片,径直走到卫生间的马桶前,脑子里一片混乱,手一松,照片顺势落入马桶的水中。
“温思!你在干嘛!”冷微抓着我的胳膊,试图想阻止。
“走开!”我挣脱开她,大声地朝她吼。
“那照片在这世上只有那一张!”冷微又再次抓着我。
“留着又有什么用!”我怒瞪着双眼,右手狠狠地快速地按下按钮,湍急的水流开始旋转着,照片在里面打着转…就让我们犹如这水流中的照片,永不再相见,永不再想起!我在心里默念。
冷微静静地站在一旁,自言自语:“将一切都流走吧,最好回忆也可以跟着随之而去,痛苦可以少一点…”
我直直地盯着马桶里清澈凄清的水流,照片在一瞬间,消失在了眼前,我无力地坐到了地上,靠着马桶,泪水随之而下,似关不住的水龙头,哗哗淌落。那句话,刺透了心脏,浇灭了曾经一切的幻想,我用双臂环绕着身体,听任一度向上的心轰然沉落。
冷微蹲下身子,心疼地摸着我的头发,“温思….”
“我累了,先睡了。”我倔强地吸了吸鼻子,拼命擦干眼泪,推开冷微的手臂,站起身,径直地爬上了床,将毯子包住整个身体,遮住了哭泣的脸。
冷微轻轻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关上了灯,爬上床,背对着我,不一会儿,鼻息如雷。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盯着天花板,地球照旧旋转着,时钟照旧拨动着,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回顾着我这一程所有的一切:六个月来的艰辛汗水换来了这次美国之行,我满怀期望乘着早机,忍耐着呵欠,完全只为见他一面。可是,当我找到他的身影,闻到专属他的味道,彼此相拥时,却发现我们早已回不到曾经了!我是那么渴望见面,渴望见到那张暖人心腹的笑脸,不了,不会了,它们只能在梦中出现。我和他之间早已有了一个深深的横沟,不懂怎么再去聊天
是啊,谁为了生活不变呢?爱情是需要精心照料的,而中间隔着的那一年,我们之间仅有十天的情感早已被时间的洪流冲淡了,冲走了!再也回不去了,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同样的夏天去让我回忆、留念、纪念…
眼泪在这漆黑的夜里无声地流淌着。
第二天早上,妮可从奥兰多回来把我接回了家。
情人节后的那个星期,也就是我们在美国的最后一个星期,每天都忙着坐着电车游览这个城市,作城市游览;又去参观了两所大学:杰克逊维尔的私立大学和佛罗里达州的州立大学。所以没有回校园,也自然的没有再看到史蒂夫,也就是说,从那天情人节过后我们就再也没见面。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互相见了都尴尬。时间不允许更长的停留,这一趟短暂的旅程将要归途。
2月19日,还是在机场看到了史蒂夫。我装作没看到他,办理好托运后,继续与其他的美国朋友聊着天,然后一一道别。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给你我的拥抱。”史蒂夫张开手臂向我走来。
我倔强地往后退着,紧咬嘴唇,我不要这种施舍,“不,不必了,没必要了。”我迅速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温思!”史蒂夫在身后喊着,
我还是拼命地迈着大步子朝前走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这一次我不回头,可惜了那么多的朝朝暮暮,堆积不成天长地久,沉默成了我们之间的约束,爱也被禁锢着说不出,过去的情意消失无踪,你我都各有天空,就这样放手,各奔东西吧。我在心里说着。
终于走到了电梯口,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他即使那样说,你也应该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冷微蹲在我面前说。
“我没事,快走吧,我早就想回去了。”我起身倔强地擦拭着泪水。
“可是,我要是说,他刚才叫你是想跟你表白呢?”
“好了,别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了!”我大声冲冷微喊着。
“这是你的事,你不要后悔,我现在说的一字一句都是真的,他那天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她眼神有些躲闪,“反正,你这次如果不说的话,你会永远错过他的!我说的是认真的!”她随即拿出一件衣服,塞进我怀里“本来他想亲手给你的,可是,你….”
我接过衣服,没等冷微的话说完,猛然转身,向出口冲去,“史蒂夫,拜托,等一下,一秒就好,等一下,拜托,拜托,听我把话说完,拜托……”
视线模糊了,出口处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这一次道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冷微跟了上来,站在身后喃喃自语。
在飞机上,我不停地往喉咙里灌着冰水,大口大口地咬着冰块,那一阵阵清脆的冰块破碎声,像是心在一步步撕裂的声音一般,心里面像是有一团火,我不得不拼命地吃着冰,浇灌着,冰冻着眼眶中的泪水,冰冻起我的心,纵使味觉早被这冰凉的东西给冻麻木了,纵使胃疼得厉害……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用在此时格外恰当:“思恋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大杯冰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流成热泪。”
如果情感和岁月也能轻轻撕碎,扔到海中,那么,我愿意从此就在海底沉默。我的言语,他不懂得;他的沉默,我不明白.。我们像两片云彩,偶然地邂逅,又悄无声息地飘向各自的天空。
如果那几次我许的愿望不仅仅只是“去美国见到史蒂夫”,而是“与史蒂夫在一起恋爱”的话,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我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以前的种种。
心儿累了,要舒缓,爱情也需要歇息。下飞机的时候,我故意将他送我的那将衣服遗落在了座位上。
17岁的故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风吹走了,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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