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帝云祁这么说,还用防她跟防贼似的眼神看她,凤倾颜也有些没好气,旋即不再管他,跑婴儿床边看了一眼,见婴儿面色红润,毫无异常,睡得正香,她顿疑,倒不是说她希望出事,她也希望是虚惊一场,可为毛心头的不安还是没散去?反而更浓烈了?
对自己的预感和直觉,凤倾颜一向很有信心,虽然不是次次都会来,她前世被炸弹炸飞时就没有,但只要来时,基本上是非常准的,为了以防万一,她想了想,又返回了兴乐宫,拉起要死不活的容华就走,“亲爱的,你还是回琅邪去吧,回琅邪后,等我消息就行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你嘛意思?干吗突然让本公主走?”容华不悦了,没这么赶姐妹的啊。
“哎,反正你走对了,你问那么多干吗,反正我不会害你就对了。”凤倾颜没时间跟她唠嗑,多留一刻,多一份万一啊,早走早为妙,她的预感愈来愈不好了,右眼皮都开始直跳了,只是方才拖拽着容华走出兴乐宫,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印了眼帘。
不是帝云祁,还能是谁?
心底当即咯噔了下,暗呼了一声:糟糕。
果不其然,帝云祁走到近前,目光落在容华身上,脸色已堪比打霜,“你是不是来我宫中?”
质问。
绝逼的质问。
容华皱眉,没回答,反而看向了凤倾颜,好像在问:你让走是不是跟他有关?
凤倾颜能怎样?只能把容华顺到自己身后,一边打哈哈道:“云祁呀,你没事不看着云思,来这里干嘛呢?”
“你说我来这里干嘛?我还说你来我那里干嘛呢,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你来了不说,还没提鉴定一事,只是看了看孩子就走了,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帝云祁看着凤倾颜,指向容华道:“凤美人,你是我三嫂,我尊重你,其它的也就罢了,但有些事没得谈,你自己说,你来我宫中是不是因为她,是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你才想来看看?你想给她善后?”
“什么善后?本公主做什么了?本公主做什么了需要她善后?”容华听到这里,哪怕不明白,也有些火了,什么忧郁在此刻通通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唯剩下的是恼怒,没谁喜欢被人冤枉,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人,尤其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本公主是去过你那里,不错,但本公主什么都没做。”
“帝云祁,你别太过分。”
欺她太甚。
容华觉得帝云祁愈来愈欺她太甚,以前可从不会这样,以前都是她欺他的,现在却是如此这般,容华心头有火。
但她有火,帝云祁更有火,若非一直在压抑,他立马就想提刀砍人了,竟然还说他太过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御容华,本王告诉你,这次少想赖,没得你赖的,你有本事就到我宫中再继续跟本王狡辩。”
“去就去,本公主还怕你?”
容华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脾气一上来,就更不怕了,听他如此说,迈步便跟了过去,她倒要看看又怎么了,反正她自认什么也没做,身正不怕影子斜。
“无语,我特么真无语了,这姑娘怎么就这么耿直呢?不知道否认么?还那么老实的承认,走得还气势汹汹。”
对此,凤倾颜没语言了,但事已至此,只能跟上去看看情况,准备见机行事。
帝云祁宫中,屋子内,婴儿床上的婴儿此时仍旧如凤倾颜不久前所见一样正熟睡着,但唯一不同的是,婴儿面色不太好看,甚至几近的有些苍白,还有两只眼睛,也有些肿胀,分明是在她走后大哭过一场,就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哭了。
预感,不是很好。
眼皮,跳得愈发厉害。
“云祁呀,我觉得吧,孩子哭哭闹闹是常有的事,搞不好是伤风了什么的,你找胡御医看过没?”凤倾颜看了婴儿一眼,对帝云祁说道,第一时间就想把孩子的情况归为正常事一类,但帝云祁听她这么说,却并置评,只是喊过了一旁站着的一名宫女,“你说,不用怕,把你知道都说出来,有本王给你撑腰,没人敢把你如何。”
完了。
有猫腻啊。
凤倾颜嘴角抽了抽。
容华也皱起了眉头。
而那名被帝云祁喊出来的宫女,似乎有些胆小,弱弱的看了两女一眼,然后给她们行了礼,这才小声的道:“奴婢,奴婢是王爷宫中负责打扫的宫女,虽然阮,闲王妃有人照顾饮食起居,但整个宫中打扫的事仍是奴婢、小敏、以及心柔三人在负责,那天,闲王妃看见容华公主拿着东西就要离开,便喊住了容华公主,奴婢那时正好也打扫到离宫门很近的位置,于是便……”
“便什么便,本公主当时根本没理她好吗?再说,那女人都死了,你还提她干吗?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有,你声音能不能大点?跟蚊子似的,本公主听着就费劲。”听到这里,容华先不耐了,更多的当然还是对闲王妃三个字的不满,那女人生前还都喊着阮姑娘,现在倒好,排位一立,直接就变闲王妃了,听着就扎耳。
那宫女见容华眼露不善,身子颤抖了下,眼泪在眼眶中打了下旋,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角,不吭声了。
帝云祁见状,怒看了容华一眼,当下便道:“你说,别管她,有本王在,没人敢动你,说老实话,把你跟本王说的再说一遍给她御容华听,看她还怎么狡辩。”
“是,是王爷。”
那宫女声音此时已经有些哽咽,仿佛是被容华给吓到了似的,好半会儿后,才继续小声的道:“于是,于是奴婢便见到容华公主停了下来,容华公主对闲王妃哼了一声,说:‘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揣着个孩子,就能变凤了,本公主告诉你,有本公主在,你别想有戏。’”
“你胡说什么你,本公主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这次,容华不是不耐,而是直接毛了,这特么简直是子虚乌有啊,不过还没等她如何,帝云祁先一步挡在了那宫女身前,怒目看着她道:“御容华,你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着?不想听她把话说完,行,你只要承认了,就不用她说了。”
做贼心虚?
她心虚什么啊!
承认?
她承认什么啊!
容华气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帝云祁则是不再管她,让那宫女站出来继续说了起来。
根据那宫女所言,当时,容华对阮依梦的态度是不太好的,甚至可以说是恶劣,甚至还说即便她没有福气做娘,生了孩子就死掉,她也不会让她的孩子好过,反正也就是不会放过阮依梦和阮依梦孩子的意思,那宫女见容华走后,阮依梦返回时,自然是欲言又止的喊了阮依梦一声,可阮依梦见她如此,知道她看见了,便对她说让她不要告知别人,就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她不知道为什么,但阮依梦既然都这么说了,她自然答应了下来。
然而,后来,孩子中毒,是了,孩子中毒,就在凤倾颜走后,走后不久,孩子突然大哭,大哭大止,谁哄都不行,帝云祁没办法之下,又担心孩子是不是生病了,于是才找来了胡御医,于是才知道孩子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中毒啊。
有人给他女儿下毒啊!
帝云祁能不怒吗?自然是大怒了,所以在孩子被救治回来,安然入睡后,他便准备查,一查到底,可没等他查,听到这个天大事件的那宫女,便告知了他某天的事件,一听之下,不用必说,这件事,必然是容华干的。
至少帝云祁是这么觉得的,历史在前啊,连阮依梦怀着孩子的时候都敢动手打她,更遑论孩子已经生下?
而且容华从来都不怕杀人。
而且容华又不是没杀过人。
种种加起,除去她,还能有谁?还能有谁想害、会害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御容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帝云祁一直压抑的怒火,随着讲诉,已经有些压制不住,看容华的眼神愈发冷沉,就跟藏了刀似的,仿佛要把容华给一刀刀的活剐了,“本王以前还以为你就是坏脾气而已,现在本王算是知道了,你御容华何止坏脾气,根本就跟你哥一样丧心病狂,连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你也算人?”
“本公主没说过那些话,也没做过,本公主不承认。”容华怒看帝云祁,真不明白为什么什么都怪她头上,她给他的印象真的那么万恶吗?竟然还说她跟她哥一样丧心病狂,还有,还有那个宫女,“你敢陷害本公主,你找死。”
“奴婢没,奴婢没有。”那宫女连连道,狼狈的躲过容华突然抽出的鞭子,直往帝云祁身后缩,眼泪又开始浮上了眼眶,整个身子也被容华仿若要杀人一般的样子吓得阵阵发颤,紧紧抓着帝云祁后衣道:“王,王爷,奴婢真的,真的没说谎,王爷。”
“本王知道,你不用怕她。”帝云祁见那宫女快哭了,回头安慰了那宫女一句。
容华见此,更怒,麻痹的,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