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塘尊他是前辈,便起了个势,让对方先出拳,自己使出阳明派的西铭拳法,这套拳法但凡是阳明之人皆会使的,江湖上之人见得多了,也不足为奇,二人一搭上手,南塘心中倒多了些安稳,这英达布果然是外练功夫,未见心力有多拳,于是化拳于掌,放力于指,和他斗了起来。
英达布本以为戚南塘年纪轻轻,使出来的也是南塘的一本基本拳法,他也知阳明派这套拳法不管年纪多大、入门迟早的,都加以练习,而且是越到年老的随着内力修为变强,这拳法威力也会成倍增长,这青年不出二十,竟然和自己斗了三十余招丝毫不见败像。
南塘本无争斗之心,只是事出突然无人应战,自己这一个多月专心练习一苇剑法,倒把早时学的这套拳法给疏忽了,然而使将起来,以错脉心经之力辅助,劲力早强过以前何止十百倍,英达布成名二三十年,今日被一个后生晚辈逼的腾挪不开手脚,这次即使不败也会闹得很没面子,之前屡次争夺掌门不成,才带了几个要好的师兄弟子侄来到京城,投奔这位将来可能君临天下的三皇子,若在这关系一生前程的主子面前败了,恐怕这一辈子都无出头之日了。
想到此处,心性大起,使出成名之学下山龙虎拳,这拳法强在势、重在力、又收在灵巧,重势之下,果然不凡凡响,拳法带的自己衣袍翻飞,又带飞了一个茶盏,厅中众人面上也觉忽忽生风,生割得脸疼,朱常洵叫了声好,英达布听到信心更增,拳法使得虎虎生风,南塘修习六安六乱之法,于江湖山涧中尚能沉住心性,这套拳法对他来说本算不得什么,只是腾挪闪避,思量如何与一苇剑法剑理相合。
元儿等众人见戚南塘衣袂飘飘,没想到这十几日与众丐过招,竟有如此进益,原来南塘悟得一苇剑法之剑理所在,不强求、不索求,随心面发、随性而为,剑法沉于心中,长剑便如自己的左手右臂一般,那边英达布越打越急,越急越打不到,南塘轻功本就胜于他,再加上南塘看来,这套虎下华山拳只不过是一个陪自己练习的新鲜拳法而已,如此英达布开始时见他仪表不凡尚且有姑念之心,此时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打得桌椅翻飞、茶水飞溅,叶向高叫道,“你也是成名人氏,如此好生无礼”。
南塘听叶向高生气,便不再陪他试练,转眼间化拳为掌、御力于指,右手食指便如一把匕首正中英达布袭来的一击重拳,申时行叶向高等人大惊,如此重拳直击一指,这根手指恐怕是要废了,那边英达布心中暗喜,俗话说十指连心,这下这小子是只能认输了,话说一念之间,这只拳头便如打在一把利器之上,真是疼如心底,果然是老江湖,急忙退回,拳头尚好,然而豆大的汗珠疼的掉下来,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边南塘却是潇洒自若。
众人看南塘并无大碍,反倒是舒适自然,反倒是英达布疼得要命,各人心中了然,这一仗是戚南塘赢了,那边三皇子朱常洵仍是满脸疑惑,催问英达布道,“怎么停下了,还不出手”,英达布心中觉着诡异,然而又看不出南塘使的是什么邪术,此时只有元毒客早年曾和洪普门下有一段渊源,此时明了此事,元儿知道南塘习了错脉心经,这每只手上的三支手指便如铁打铜铸一般,申时行和叶向高只是晓得南塘赢了,英达布退下单膝跪地道,“殿下,老朽输了”。
三皇子满心疑惑,难道这英达布有什么把柄握在了这青年手上,是他在装败不成,事到如今,也不能在对手面前追问了,然而他长久处在深宫,早已修得这皮笑肉不笑地功夫,说道,“也罢,武林盟主之事暂且不定,六月初六日时,本宫再来叨扰”。
说完便领着这七八人离去,申时行等人仍是送他二人到了大门外方回。
这时元毒客才说起那六安六乱之法和错脉心经的指力,申时行等人也替南塘高兴,此时对皇帝命南塘执掌大事之心也明了许多。
话说离六月初六日武林大会之期越来越近,各路前去邀请天下十大门派、三十六个帮会的人众陆续回来,果然不出所料,各门各派听闻是为了朝鲜战事出力,又是阳明、洪普、前玉半东、南两门相邀,都是义不容辞,更有一些新建的地方小门派,虽未收到武林贴也自愿而来,当然其中也夹杂了不少歪门邪道的人物,真是各色人等都有,好在有言在先,各门各派有嫌隙的不可在大会上找事,否则就是视作东道的几大门派为无物了。
只是洪普大师早是飞鸽告知洪普三友,他为方外之人,不参与此事,阳明派已派上阳明三杰,栗先生来信告知不能前来,程松又在伤中,如此只有井槐一人到场,清帮由郑澄主持,上上下下准备大会事宜,前往武当的李贽却总是没有言迅,不知武当派如何情形,如此当世几大高手能到武林大会的真是难说。
叶向高和顾潜成、郑澄等人担心三皇子在会期临近之时,再怂恿出个武林盟主来,若无高手在,怕镇不住场子,上次三皇子已经吃了一次亏,这次说不定找出个什么人来,其时三人又想到一人,正是玉半门前任掌门云手司徒,但自玉斗四分后他已闭关,不再过问世事。
这一日一名丐帮弟子前来找戚南塘,南塘认得他是房长老手下的弟子,便带了元儿急匆匆前往,这些日子只是南塘去丐帮谷中寻他们,他们却未曾来寻过,这次派人前来,南塘心中估量,莫非是有了程勉的消息。
正要出城门,却遇见了柏东林带着张知行并东林门门下弟子到了京城,南塘只好长话短说,柏东林如今是东林派掌门,急着先去合同众人不好前往,只张知行想要同去寻程勉,南塘前次对他给石人六煞星暴露自己行踪之事一直未得正解,心想他今日同行也好,正好问清此事。
要知程勉行踪,请看下节。